而过呢。我周末总去那里看电影”江月西说到这里,突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神情怔了一下。
想起b市,就必然会想起周诺的,是她大意了。
好在天色不早,日落时分,两人便起身一同去李总家吃晚饭。
李言开车,他开了空调,细心地把出风口转向他自己,然后放了点歌来听。
张国荣,陈升,李宗盛,蔡琴,甚至还有潘越云。这人听的歌都挺老。她恰好也是。
倦鸟归巢,故乡在黄昏时刻总呈现出一种匆匆而又温馨的状态。
她开始渴求一种踏实感,希望生活如同晾晒后被叠得方正的毛巾,简单,舒适,柔软且可预期。也许她也需要这样一个伴侣,
可托付,可谈心,有家可回,有枝可依。
夕阳渐斜,温暖而不刺眼的光芒从李言那边的车窗照射进来,他的眼窝比一般人深,和鼻梁形成一个十分符合美学标准的弧
度。
李总的家在南城的半山腰,是个颇有名气的别墅区。
他们七拐八拐了一阵,才停下来,来的客人显然不少,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她往落地窗户前一瞥,已经看到不少人聚在了客厅
里。
这种场合一向让她觉得拘谨,她默默把车上的镜子翻了下来,整了整自己的仪表和衣裙。
她今天披散了头发,穿了件米黄色的衬衫连衣裙,很得体,无袖,露出一双胳膊白且纤细。
她此时对镜自照的样子很有趣,有了些小女孩般的可爱。
李言又笑的露出虎牙,“别紧张,今天来的都是些朋友,不是伯父生意场上的那些人。你要是觉得无聊,等会打了招呼我带你
出去逛逛,小区后门有个大水池子,里面有锦鲤。”
江月西感激般地冲他笑,眉眼弯弯。
他们并肩进门,客厅里大概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在交谈,放了点爵士乐,气氛轻松。李总坐在一个单人的皮沙发上,身边坐坐
站站有四五人,聊得开心。
见到他们进屋,忙不迭站起来迎接。“李言,月西,来了啊。”
他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堂侄儿本身优秀,在他跟前长大,他很是喜欢。
他这一站再一喊,一个本来背对着他们的人,背部明显僵了僵,才缓缓站直了。
所有的人都望向进门的一对男女,唯独他没有转过身来。
但门口站着的江月西,却也僵住了。
是周诺。
哪怕他不再是穿着松垮的外套,哪怕他梳了个十分精英人士的发型,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形。
真是蠢,李总只说是周诺介绍,她怎么没有想到,他可能就在c市。
江月西没有准备好再见他。
刚开始分手的时候,她有很阴暗的想法,她希望他过得不好,跪着哭着回来求她,说发现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他。
后来再过了些时日,她便开始想,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他们都能各自找到新的伴侣。如果她找不到的话,其实也希望周诺能找
到。他一直过得很孤独。
再后来,她想,还是不要再见了。
又或者最好是时间足够长,再见时已经认不出对方了。
李总顷刻间已经走了过来,亲昵地挽着李言的手,还冲江月西慈爱地笑笑。她没有办法,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来,这是我侄子李言,刚读完博士回国。言言,快跟叔叔阿姨问好。”
“这是江律师,这个孩子我也很喜欢,r大毕业的。”
此刻全屋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他们身上。
江月西和李言正儿八经跟所有人问好,倒真像是一对接受所有人祝福的小情侣了。
周诺此刻平复了情绪,也终于回过身去。
他知道贺律师要来,心里便存了希望,她大概会来。原本今晚回b市的飞机,也被他推迟到了下周。
他有心理准备。
他在赌。如果今晚见不到,他便认命,如果今晚见到了,那也是命。
只是他没有料到,她会和别人一起来,而且两人这样站着,竟然也十分登对。
她一身米色衣裙站在陌生男人旁边,温柔,内敛,得体,有了成熟女人的神态和身段。
这是他有些陌生的江月西,是他也曾偷偷想象过的江月西。
只是不应该是站在别人身边。
“周诺,快过来,月西来了。”
李总在喊他,他定了定神,走过去。每多看她一眼,每向她走一步,他的心境就更加澄明一分。
每个在感情里滚过的人,都会说,人要向前走。
狗屁。
他周诺,偏偏要旧梦重温,偏偏要逆水行舟。
周诺一步步走过来,他走的每一步里,江月西都很清晰地听到了命运对她的嘲弄。
有那么一瞬间,她隐隐觉得有泪意,很委屈。复而她又觉得愤怒。再然后她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爱情压得抬不起头的女孩了。
自尊,体面,和一点点骄傲,她都想捍卫。
都二十一世纪了,老情人相见,不该眼红,也别去翻什么旧时的爱恨情仇,最好默契地什么都别提,过了今晚,便又可以毫无
交集。
周诺转眼走到了眼前。
他黑了一些,瘦了一些,一举一动透着点从容矜贵,眼神和面容都有了属于成年男子的深刻。那些江月西熟悉的东西,他的嘲
讽,叛逆,孤独,自负,都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小周,快过来,你和月西应该也好久没见了吧。正好这次把我侄儿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江月西见他靠近,眼睛终于抬起来,与他的短兵相接。
他以为能读出什么情绪。
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