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的阳光一向不是很温暖，更不用说是在秃叶季了。
秃叶季还在继续，不过随着天气一天一天变暖，雪花也飘得越来越少了。三天前的一场暴雪，压折了家园树以外的领地里许多棵树，甚至还有一棵倒进了家园树范围。不过，那棵小枫树已经被几名武士抬到了家园树旁，以供武士和学徒磨爪子。
靠近育婴室开口的几处根须断了，育婴室的入口大敞。随着雪水灌进洞穴，鹿跃带着小雷、小飞燕还有小闪电暂时搬到了温暖的长老巢穴去住。
斑毛着凉了，不得不放弃每天看着幼崽打闹的生活，住进了巫医树下的病猫巢穴。而在昨天下午，他刚刚被确定得了白咳症，以至于幼崽们被禁止到附近玩耍。
“可怜的斑毛。”小飞燕的母亲天藤尾听到这个消息时这么评价道，“感受不到幼崽们蓬勃的生命力，对他来说确实很痛苦。”
“小白菊快用完了，”小飞燕身边，紫藤叶一边检查着库存一边嘟哝着，即使武士们会积极地在药草园上搭建顶棚，每个秃叶季还是有很多药草难以幸免地被冻坏，所以每个巫医都会在落叶季不停地晾晒药草并储存在温暖干燥的地方，枫族的药草储存室就是巫医树下的大树洞，以前的巫医还在里面加上了一层一层的隔板，“看来我只能在今天的巫医集会上去中央药草园看看了。小飞燕，我不在枫族的时候，能帮我照顾斑毛吗？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该吃药草，对吧？”
“当然，”小飞燕轻快地点了点头，“正午吃完猎物后吃药，然后睡个午觉，如果开始发烧就吃一点琉璃苣。你放心吧，紫藤叶。”
那名淡紫玳瑁重点色的巫医再次环视了营地一圈，似乎是在思考。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用尾巴拍了拍小飞燕的肩膀：“其它日常事务你也知道，拜托了。我会尽快回来的。”走出了枫族营地。
小飞燕对着紫藤叶的背影摇了摇尾巴，也同样环视了营地一圈。营地还算安静，黎明巡逻队已经出发了，鹰跃正在空地四周踱着步子热身，同时向离去的紫藤叶点头示意。长老们以及小雷和小闪电还在睡觉。鹿云正轻手轻脚地从长老树洞走出来，长长的雪白的毛发刮擦着地面上的残雪。她走向新鲜猎物堆，翻出来一只老鼠和一只很小的麻雀。
“昨天也很辛苦吧？你根本没有回来睡觉。”鹿云在小飞燕身边坐了下来，关心地喵道。
“还好，事实上我在紫藤叶的巢穴里睡了那么一会儿。这两天紫藤叶在照顾病猫、为绿咳症做准备，我帮她整理库存药草——那场暴雪之后很多药草都不能用了，不过昨天晚上已经全部完成了。”小飞燕说着舔了舔胸口杂乱的毛发，“我要那只麻雀就够了，谢谢。”
鹿云刚张开嘴想反驳，小飞燕已经叼过麻雀：“拜托了，鹿云，你需要喂养照顾小闪电还要参加狩猎队，我们需要你们这些武士。”
“我已经拜托了葡尾帮我照看她还有你哥哥，这样就能抽出更多时间狩猎了。”鹿云说着咬下一口老鼠，“有你这个准巫医学徒真好，小飞燕。”
已经五个月的小飞燕刚刚被赋予允许出入巫医树和草药园，以及辅助紫藤叶。而已经两个半月大的小闪电本到了可以开始吃幼嫩猎物的年龄，却因为冬季的猎物短缺继续靠鹿云喂养。至于小雷，似乎真的像之前说的那样，在战斗技巧方面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整日袭击着武士们的尾巴。
“不过从那场暴雪之后，天气似乎转暖了。”鹰跃也走过来，对着雪地呵了一口热气。
“是啊，凰岩似乎又温暖了一点儿。”葡尾匍匐在凰岩上咕哝着赞同。
“好吧，让我看看……”鹰跃边说边把鼻子伸进树叶堆，搜寻了一会儿探出头，“嘿，天藤尾、杏毛还有焰风，我们出去转一圈儿，打猎！”
“我也去。”鹿云迅速吃完最后两口，对葡尾喵了一声，“嘿，葡尾，如果小闪电在我回来之前醒来，让她等等我！”
“放心吧。”葡尾翻了个身，抽打着尾巴看着三名武士从家园树上跳下来，眼中闪烁着不甘心的光芒。
每个长老都迫不及待地想在族群困难的时候一展身手，小飞燕舔了舔爪子想。
“我们会尽量多带猎物回来！”焰风，年轻的金棕色虎斑武士喵道，跟着其他三只猫走出营地。
“祝你们好运！”小飞燕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跑到巫医树的药草储藏室，抓了一堆昨晚被妥善地用大酸模叶子包起来的预防白咳药草。
“你一定要在我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就把它拿来恶心我吗？”葡尾皱了皱鼻子，盯了那包药草两秒，同时吞下最后一口老鼠肉。这只小老鼠是族群的最后一只猎物了。想到这儿，小飞燕叹了口气，她真希望狩猎队能多带回点儿什么，毕竟暴风雪已经过去三天了。
“来吧，葡尾。”她说着又用鼻子顶了顶，示意着刚才在橙黄色长老面前放下的一包药草的存在，“长老的例行任务，不用吃酸模叶子。”确认葡尾一脸厌恶地吞咽下了药草，小飞燕又在长老巢穴洞口放了两包，然后把剩下的都堆在了新鲜猎物堆旁边。这样，无论是来吃猎物的还是来放置猎物的猫，都能看见药草了，然后把它们吞下去。小飞燕想。
“小飞燕？”想着除了准时让斑毛吃下药草之外还有什么要做的，从营地边缘传来一声询问的呼唤。
“是的，枫星？”小飞燕急忙转身，看到族长带着风影——一只黑色脚掌的红褐色公猫——她的父亲，回来了。
“黎明巡逻很顺利，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不过我们只找到两只老鼠。”枫星向淡紫色幼崽喵道，而风影嘴里正是叼着那两只老鼠，于是对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
“紫藤叶让你们在吃完猎物之后把预防白咳药包吃下去，然后至少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小飞燕叮嘱道，“另外，除了小雷、小闪电以及斑毛还没有醒，其他在营地的猫都吃过猎物了，鹰跃刚带着剩下的武士组成了狩猎队。”
“谢谢你，小飞燕。”枫星点了点头，挑了较小的那一只老鼠吃起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飞燕想着，但并未说出口。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我想跑出营地给他们捕猎，或者跟紫藤叶去巫医集会，好多拿一点儿药草回来。
小飞燕看着已经渐渐被依旧有些冰冷的阳光覆盖着的营地，和整个森林都开始活起来的气息，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撕扯着她的灵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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