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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以后,三木无精打采的,一个人去了影视城拍戏。
马平川走到门外的走廊上抽烟,林小衣把碗筷收拾在一个塑料盆里,端到外面的水池里去洗。马平川蹲在门前,看见林小衣的背影苗条有致,双肩和身躯都在随着洗碗的动作轻轻抖动,不禁心中一阵黯然,摇摇头,退回了屋里。
林小衣洗好碗筷,端着塑料盆走了进来,又把碗筷放好,然后坐在门边的凳子上,扭头看着门外。
谁都不说话,气氛沉闷。
良久,马平川咳了一声,道:“呃……小衣,我带你去找房子吧。”
林小衣站起身,仍然不说话。
马平川走到门边的时候,林小衣突然伸出了手,轻轻地拉住了马平川胳膊,低着头道:“川哥……,昨晚的事,……对不起。”
马平川心里叹息了一声,谁对不起谁呢?或许是自己对不起人家。
他拍了拍林小衣的肩,道:“小衣,忘了昨晚的事,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亲哥哥吧。对了,昨天晚上我们在河边遇到流氓,和流氓打架的事,别跟三木说。”
“好。”林小衣的头,低得更深了。
走出出租房,天空朝阳冉冉,空气清新,人的心情似乎也舒畅了许多。一条巷道走过,不知何时,林小衣的手又挎上了马平川的胳膊。
马平川本想拒绝她的亲昵,但是一想,昨晚已经让小衣伤心了一回,现在要是甩开她的手,她肯定会更加难过。只好装作泰然处之的样子,任小衣靠在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注意两边房屋的墙上,有没有租房的信息。
桓店一带的民居,本来很有明清特色,粉墙黛瓦、砖石木雕、斗拱琴坊、牛腿花窗随处可见。但是这些年外来人口大量涌入,房租直线上涨。精明的本地人,发现了商机,就扩建老房子,或者在空地上再建新房。这些新建的房子,完全失去了地方特色,都是一些普通的二层三层平顶楼房,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租给外地人。
这些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隔夜楼,和以前的一些古民居交叉比邻,看起来格格不入,既古怪又拥挤。
这个城中村,东西相向的小巷有十几条,小巷的两边,都是这样杂乱无序的民房。
转过一条巷,在尽头处发现有一家墙上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有房出租。还写着电话号码。
马平川拨通了木牌上的号码:“你好。你家有房子出租是吧,我在你家门前。”
楼上一个少妇,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拉开窗户探出头来,朝楼下的马平川两人看了一眼,攥着手机问:“是你们租房子吗?从大门进来,上二楼看房。”
上得二楼,等待出租的是一个七八平米的单间,通风采光倒还不错,就是四壁和天花板太脏了,都是黑乎乎的油污,看来以前的租户,就在这房间里做饭吃的。
“两百块一个月,水电费自理,水池在走廊西边,厕所在楼下。”少妇房东打了个哈欠,靠在门边懒洋洋地说。
这房子马平川不满意,便借口说:“房租倒是不贵,就是面积小了点。我看看再说吧,没合适的再回来。”
少妇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还小啊,你们小夫妻过日子,要那么大房间干什么?有张床睡觉不就可以了吗?这以前也是一对小夫妻住的,都住了好几年,人家也没说小……”
林小衣脸一红,欲语还休。马平川不想搭理这无聊的少妇,一扯林小衣的手,转身下了楼。
两人走走停停,又看了好几家的房子,马平川都不是太满意。
林小衣似乎有些心急了,说道:“川哥,随便找一间算了,都耽误了你半上午的时间。”
“反正时间都已经耽误了,干嘛不找一间好点的房子?”马平川笑了笑。
可是租一间好的房子,谈何容易?条件好的房子,林小衣今后的收入,不见得负担得起。房租便宜的房子,又实在看不上眼。
虽然马平川心中打算,离开的影视城的时候,会给林小衣和三木留下一笔钱,但是也不会太多。钱这东西,太多了,也会害人。而且,马平川这次也没多少钱过来,区区五万元而已。
两人又在交叉纵横的巷道里溜达了半天,终于找了一间相对宽敞的房子。这房子离马平川现在住的房子也不远,步行的话,大约七八分钟的路程。
这间房子大约十五六个平米,南北向,两边都有窗户,看样子新建不久,四周墙壁粉白,中间还用木板隔开了,变成了袖珍型的一室一厅。
房间内,一张老式木床,一张条桌,两把椅子。隔开的外间还有一张条桌,可以当成做饭的灶台。
用水也方便,出门就是水池。楼上也有公用厕所,在走廊的最东边。
房东是个大妈,看样子很和蔼的,也很健谈,她滔滔不绝地介绍完了自家房屋的优点,又说道:“年轻人,这房子太适合你们住了,说句实话,买点家具,换一张床,贴上双喜,给你们做新房都行!你们还没结婚吧?”
马平川赶紧打断大妈的话:“不不,她是我妹妹,就她一个人住这儿。”
“哦……”大妈愣了一下,“看你们长得不像兄妹啊。”
遇上这样话多的大妈,真是无奈。马平川只好笑了笑,补充道:“是我表妹。”
林小衣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东看西看,也对这间房子非常满意。她转向房东大妈说道:“大妈,这房子是不错,可是房租贵了点,您看……能不能让一点?我才来到这里,刚刚才找到工作。”
大妈的叫价是四百五每月,最终林小衣讨价还价,压到了整数,四百。
马平川看看那扇薄薄的木门,道:“大妈,您可以给这间房加个防盗门吗?如果可以,房租按你说的算,就四百五十块好了。”
“川哥……,”林小衣有点吃惊,“这个有点浪费吧?”
马平川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房东大妈低头算了算,每月多收五十块,一年就是六百块了。一张防盗门最多也就五六百块而已,一年就收回成本。即使这房客住上几月就搬走了,以后租给别人,因为有防盗门,也是可以提价的。这生意能做。
“行,只要你们交了押金,定了合同,我即刻就找人来,给你们安装防盗门。”大妈心里的小算盘拨了一遍,爽快地应了下来。现在影视城一带大拆大建,拆下来的旧的防盗门太多了,旧家具市场上多的是,有便宜的,甚至只要两三百元就能买到。然后找个安装工人,墙上钻几个孔,拧上膨胀螺丝就完事了。
马平川二话没说,留下五百块押金并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这可把个房东大妈乐得不行,因为这一带的房客交房租,都是一月一交的。
林小衣要掏钱,马平川不让。林小衣只好把昨晚“打劫”来的一千多又装了起来。但是她的眼圈却又红了,垂泪欲滴,要不是房东大妈在这儿,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要抱着马平川哭一场。
看着林小衣感,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这次对小衣的帮助,当然有男人保护美丽弱女子的本能,但是大部分,却是因为受三木影响的结果……。
租好了房子,定下了协议,两人告别房东大妈,心情都非常好。林小衣的脸上,又是一片阳光的笑容,似乎昨晚的那点事,她已经忘了。
但是马平川没有忘,他觉得自己应该和林小衣保持一点距离,留下她的清白之躯。三个月的红尘生活结束以后,他就要回到以前的杀手生涯里去,去杀人,去放火,甚至去灭门。放过林小衣,也许就是他这辈子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听三木说,哪怕这个人只做过一件好事,他死了以后,灵魂都会有一线希望升入天堂。那就把这件好事做了吧,等死了以后灵魂落进地狱苦海,也好有个救命稻草可以抓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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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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