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仪式顺利开始之后,张少野始终有点坐立不安。他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时而在屋顶上来回踱步。
“张大哥,你怎么像后街的那头驴一样来回走啊。走的人头都晕了。”陈一眉一手托着腮帮子,一边嘴不停的咕噜道。
“哎!”陈烈心一巴掌拍在了陈一眉的头上。
“没事没事。”张少野笑道,“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我爹在这里出现真的很奇怪。”
张少野来京城张守正自然知道,同样张守正来京城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可问题是他出现的方式……
不行,
我一定要去问问清楚。
正好在中午时刻,祭天仪式要进行短暂的停止,以便来京观摩的人可以稍事休息,用饭。顷刻间大大小小的酒楼就被堵的出入接踵,进退不得。陈烈心和陈一眉自然是回天翔府,而张少野则在匆匆别过两人后从房顶上径直往一个方向奔去。
他知道他父亲在哪里。
因为东海张家嫡系一脉向来都习一样的内功,一种独一无二奇特无比的内功。
所以父与子之间是可以在一定距离上感应的到的。
张少野过了两个坊间,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间并不怎么高的酒肆上。
就在酒肆的最上层。
他大跨三步,均轻点即可,落地只在一瞬间与屋瓦发生轻微的碰撞。但即使如此,所产生的“啪”声已经让那层楼的所有人都产生了警觉。
张少野顺手推开窗门,跃进屋内。
“爹。”
“嗯。”张守正坐在一张很普通的椅子上。三十来岁的样子,脸上甚是光洁。虽然长期生活在海上却没有像渔民那样有着被海风侵蚀,太阳晒烤的沧桑。相反,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他有着年轻人一般的活力,虽然他实质上并不年轻。
张守正的身后站着四个人,四个同样散发着海盐味,却透露着不同气场的人。
“爹,你今天为何要这么做?”
“你是说站在唐墨之间与皇帝分庭抗礼?”知子莫若父,张守正当然一眼就能猜到张少野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你清不清楚,如果皇帝知道是你们这么做的话。那他可是完全有理由事后追究……”
“追究什么,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的一个理由就是要看看当今天子到底是个什么肚量。现在看来,他虽不是一个器宇广博之英雄,却也是个聪明绝顶、能忍他人所不能忍的不世枭雄。我敢做,就不怕他追究,就算他想,他也要有这个实力。”
“那第二个理由呢?”张少野似乎对他父亲的话很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厌恶。这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
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对别人评头论足,无论对方是九五之尊也好,贩夫走卒也罢。你如此评论了他们,那么无论你怎么想,你都将自己置于了他们之上。在张少野的眼中,别人善也好,奸也好都是大半生,甚至是一生摸爬滚打的写照。而你评论的人呢,要是设身处地恐怕做的还没有对方一半好。
“我发现了唐门和墨家的动向有异。”张守正呡了口茶,“应该说是我先想来京城,然后才发现的异样。”
“什么异样?”
“唐门和墨家的人从来不会去不应该去的地方,他们所到之处必定有极为重要的情报,至少对他们而言是这样。而如今……”
“他们全来到长安!!”
“对,这次的祭天大典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所以我才跟过来,以防万一。”
“所以你就插在他们中间,以防两方仇家见面眼红先打起来。”
“是的,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相信整个武林中恐怕只有我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唐攻和墨斩。”
“什么……”
张少野很吃惊,吃惊的近乎有点害怕。正如张守正说的那样,唐门和墨家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今两家齐聚必有大事。
更严重的,也是张守正此次来京的真正原因——唐墨两家的家主都来了。
唐攻,唐门门主;墨斩,墨家家主。
能当上整个武林最大,也最神秘的三大家的家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甚至可以说在当时整个世界的武林中都是顶尖的人物。
这次的确麻烦了。玄宗啊玄宗,你这次的祭天大典到底还有什么内情啊?
张少野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的要命。起先是对自己家族如此的到来而感到惊讶,接着是对父亲话语的厌恶,最后是对这次盛会的不安。
转了一圈之后,一切都回到眼前,张少野还是很不喜欢张守正说话和做事的方式。
“好,我知道了。”张少野转身就要走。
“这次大典结束后,我们就回去。”
“随你。”
“你也要一起。”
“我拒绝。”
“……”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子间的矛盾越来越……来,我和你说说。”何择要也不管陈一眉懂不懂,他挪了挪位置开始和他大谈特谈起来。
陈烈心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张少野在哪儿。街上的喧闹声使得本来就有点心烦意乱的她更加的焦躁。
烦死了,烦死了!!!
她越烦,就越想有人能在她烦得时候陪在她身边。
她越想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就越不禁的想起那个从海上来的他。
“哎呦。”陈烈心的心思完全不在现实中,所以就算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她也只是本能的喊了一声。
“姑娘,没事吧?”
“嗯?哎?”陈烈心抬起头,逆着阳光,就觉得有个很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种高大有别与陈一眉的野性,如果说陈一眉的高大是一棵石笋的话,那么这个人的高大就如同亭台楼阁一般。
“啊,姑娘没事吧。”那人又说了一遍。
陈烈心转了个向,这才看清对面人的外貌。玉面薄唇,淡青色的衣服让他本来就十分干净的人更显得清爽整洁。
“没事。”陈烈心刚回过神,呆呆的笑道。
她没想到,自己一阵很普通的笑,会在对方的心中掀起一片不小的波澜。
“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
“请问玄都观怎么走?”
“往东直走就行了。”
“谢谢。”
“那边是西。”陈烈心看到眼前那人东西不分,恐不是长安附近的人士。“算了,我带你去吧。”
“不,不碍事。姑娘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那可不行,万一你迷路了。还要怪我指引不周之罪呢。”陈烈心说完清新一笑,在前方带路。
“你不是附近的人吧。”
“对,才来京城不久。”
“是来看祭天大典的?”
“也不全是,还有点私事。”
“哦。”陈烈心笑笑。
“在下杨敬宗,刚才一时忘记说了。不知……”
“我叫陈烈心。”
“陈……烈……心?”杨敬宗仿似回味般的说道,“果然人如其名啊。”
“嗯?以前也有人说过,你怎么也会这么说?”陈烈心瞪着大眼睛望着杨敬宗。
“感觉吧。”杨敬宗哈哈一笑,他笑起来真是俊俏爽美。
他这次进京私事多于观摩,他也着实对所谓的“私事”不感兴趣。同样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这个喧闹的长安城对杨敬宗而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蜂窝一样。直到遇上她,眼前的这个姑娘。
今天可能真是自己的吉日也说不定。
杨敬宗比起张少野见过更多的世面,自然女子也遇过不少。青楼名妓,村野香姑他都接触过,可从来都没有今天的这种感觉。那些女人可能多半都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而对于杨敬宗而言他却完全没有从对方那边得到一星半点的满足。这种满足不是肉欲,杨敬宗从来不随便放纵自己,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本色。
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是半块玉佩的话,那么杨敬宗认为自己所需要的满足就是找到另外半块能和他相配的玉佩,这样才是完整的玉璧,才是完美的人生。以前虽然也有很多的“玉佩”来到他的身边,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如今一种仿佛生命被填补完整的感觉在杨敬宗的心中燃起,他不知道后世对这种的感觉用四个字做了总结。
一见钟情。
陈烈心是个很爽快,很热情,也不难看的女子,所以她和杨敬宗之间很快就聊的十分投缘。一时间,她也暂时忘记了张少野,觉得现在的心情好多了。
而另一边,就在玄都观,张少野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盛唐天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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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情,一见钟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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