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仿佛天藏寺的那口巨钟，在寿终正寝前发出的悲鸣。
碗碎了，人被钉在了地上……
“老先生！”沙木思疾呼，眼眶已经湿了。
半妖风中狂笑，依稀还是李土的强调。
沙木思越听越是难受，简直快要呕出来。他彻底愤怒了，胸中脑中全部只有“仇恨”二字，从心底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逼迫他去摧毁敌人。
“来吧，来决一死战吧！”他拔出鬼谷胸口的黑剑，黑气霎那间涌遍全身，如黑炎一样将他包裹。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正喷涌而出，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未知的存在，一个来自荒古的未知存在，正对他重复着：“天地之不仁为吾忿恨，强者的饥渴便是饮血。”
……
“小沙！不要莽撞！”乌吉气脉仍然不畅，情急之下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瘀血来。而沙木思似乎没有听见，黑剑一挺直指半妖，脚步如风便冲刺过去。地上的砖石留下一串焦黑的印记，还能看见跳动的黑炎。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黑剑应该是一件上古魔物，剑身的煞气非同小可，不是常人能够驾驭。似这等千年魔物，本身已经具有了极强的灵识，持剑之人若心念不固，恐怕会被剑灵夺舍。”
“前辈，你怎的？”乌吉着实惊讶，方才明明看见这老头已被黑剑戳中心门，断没有起死回生的道理呀！
“小鬼，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老头天生是个怪胎，五脏六腑的位置皆与常人相反，刚刚那一剑虽刺中了肺腑，但并不致命。这颗老心还好端端地跳着呢。”鬼谷朝自己的胸口右边指了指，神情很是得意，“话说你小子不也是个怪胎？我还从来没见过人长红毛的，不仅头发还有眉毛，不知下面是不是也……”
“前辈！”乌吉脸已涨红，暗骂这老不正经。
“哈哈哈，说笑而已，何必介意。不过倒幸亏你样貌奇特，老头才能这么快找到。苦卓那秃驴真是一片苦心。”
乌吉见他似无大碍，也懒得搭理，心想如苦卓大师那般得道高僧，怎会与这个老疯子有交情？
那边，沙木思已与半妖缠斗在一起，黑剑所到之处一片焦黑如死，剑身上散发着森森鬼气。半妖长舌灵动迅速，辅有毒雾不时喷出，迫得沙木思没有太多近身的机会。
“啊！——”沙木思突然间发出痛苦的嘶吼，以剑支撑，半跪于地上，双目已看不见瞳孔，两道黑血顺着泪线滑落，状极恐怖。
“不好！魔剑开始反噬了，这小子命悬一线。快！帮我从背上的葫芦里取一粒金丹。”鬼谷紧张起来，边运气凝神边指挥乌吉。乌吉二话不说，从葫芦里倒出丹药，递给鬼谷服下。只见他脸上突然一阵红一阵白，肺腑的伤口溢出黑血来，竟已开始结痂。
“唉，还是晚了吗？”鬼谷刚刚站起，却已经来不及了。乌吉更是一拳砸在地上，既懊恼又悲伤。
原来那半妖趁沙木思心神崩溃的时机，突然间蛇头暴长十倍有余，巨口张开，竟是连人带剑一口吞了下去，脖颈间时伸时缩，能明显看见隆起的部分。
……
漆黑的夜空，下着毛毛的细雨。
村子里到处都是呼喊声，嚎叫声，人们慌忙逃窜，牛马奔走嘶叫，整个乱成了一团。
“黑风来报仇了！乡亲们，快跑啊！”外面有人大声预警，村民们顺着人流朝村外奔涌。
这时却有一个高壮的汉子冲到人群前头，呵斥道：“都跑什么？那黑风有三头六臂还是妖鬼助阵，竟吓得你们如丧家之犬？”
“沙老二，你说啥子浑话？那伙山贼向来无恶不作，本来我们只须纳些贡银即可。要不是受你蛊惑，非要跟那帮祖宗翻脸，我们又怎会弃村而逃？别忘了，黑风的弟弟蛮豹可是你砍的，理应由你一人承担，这下累了我们全村受罪，难道还想我们陪你送死？”
“呸！你个混帐！当初可是大家商量好的，拿蛮豹的狗头去官府领赏钱。不错，人是我杀的，可不都是大伙一起合的力？他那土匪兄弟要来寻仇，我们自当与他有个了断。怎么这会儿要动真章了你们就他妈的装孙子？”高壮汉子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
“好了！都别闹了！”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叟出来喝止，“沙老二，放开他吧。都给我听好了，想走的人我也不拦，趁着天黑赶紧离去。这村子生活了我们祖祖辈辈，可到临了总得有人留下来给祖宗们赔个不是。你们放心吧，我老头子会交代好的。”
沙老二猛地一跪到地：“村长！就算只有我姓沙的一人，也要让黑风那伙人明白，我们羌人可不是软骨头！”
村民之中有人附和，随即便调转马头决心留下。但大部分还是埋头不语，加快脚步消失在夜幕里。
土屋里，年轻的母亲正抚着幼子入睡。
“阿谷儿，数羊儿，羊儿叫，吃草儿；春天数来有十五，秋天数来变十七。”……
沙老二站在窗边，痴痴地看着床沿的母子，手里的弓箭却握得更紧了。
突然间，天空中现出红霞，原是村中起火，不一会儿已火势连天。
“关好门！”沙老二简短有力地吩咐一声，便提着弓箭背着弯刀冲出门去。
好一阵马蹄声、吆喝声、打击声、嘶吼声……
年幼的儿子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哇哇啼哭。母亲实在无法，于是将他藏入床底，塞了块麦糖进嘴中，这才不哭了。
儿子想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刚要发问，父亲便闯了进来。只是父亲的胸口不知为何多出了一个空洞，似乎能透过去看见外面的火光。
母亲去抱住跌倒的父亲，留了许多眼泪。父亲紧紧拽着母亲却说不出话。母亲握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父亲便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口飞来个一只眼的‘鬼’，那‘鬼’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提着钢叉。他嘎嘎地笑着，丢掉了火把，去扯母亲的衣服。母亲拔出匕首乱刺了几下，‘鬼’怒嚎了一声，钢叉便穿透了母亲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地上。
儿子趴在床底下，眼睛正看到母亲的眼睛，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还在跳。
天地旋转了起来，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黑色。被钢叉穿透的身体似乎也变幻着，一会儿看起来很像那个算命先生，一会儿又变成了少女阿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沙木思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下面是无边无际的火海地狱。
“可悲啊，凡人。你的生命像蝼蚁一样弱小。”心中那个神秘的声音再一次鼓荡起来，“你毫无能力可言，只能选择死去，化为灰烬。”
能感觉到，烈焰的高温正愈来愈强，自己已经快烧着了吧？好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如果我能变得更强……
“天地之不仁为吾忿恨，强者的饥渴便是饮血。”
“锵！——”
仿佛天藏寺的那口巨钟，在寿终正寝前发出的悲鸣。
碗碎了，人被钉在了地上……
“老先生！”沙木思疾呼，眼眶已经湿了。
半妖风中狂笑，依稀还是李土的强调。
沙木思越听越是难受，简直快要呕出来。他彻底愤怒了，胸中脑中全部只有“仇恨”二字，从心底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逼迫他去摧毁敌人。
“来吧，来决一死战吧！”他拔出鬼谷胸口的黑剑，黑气霎那间涌遍全身，如黑炎一样将他包裹。他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正喷涌而出，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未知的存在，一个来自荒古的未知存在，正对他重复着：“天地之不仁为吾忿恨，强者的饥渴便是饮血。”
……
“小沙！不要莽撞！”乌吉气脉仍然不畅，情急之下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瘀血来。而沙木思似乎没有听见，黑剑一挺直指半妖，脚步如风便冲刺过去。地上的砖石留下一串焦黑的印记，还能看见跳动的黑炎。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黑剑应该是一件上古魔物，剑身的煞气非同小可，不是常人能够驾驭。似这等千年魔物，本身已经具有了极强的灵识，持剑之人若心念不固，恐怕会被剑灵夺舍。”
“前辈，你怎的？”乌吉着实惊讶，方才明明看见这老头已被黑剑戳中心门，断没有起死回生的道理呀！
“小鬼，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老头天生是个怪胎，五脏六腑的位置皆与常人相反，刚刚那一剑虽刺中了肺腑，但并不致命。这颗老心还好端端地跳着呢。”鬼谷朝自己的胸口右边指了指，神情很是得意，“话说你小子不也是个怪胎？我还从来没见过人长红毛的，不仅头发还有眉毛，不知下面是不是也……”
“前辈！”乌吉脸已涨红，暗骂这老不正经。
“哈哈哈，说笑而已，何必介意。不过倒幸亏你样貌奇特，老头才能这么快找到。苦卓那秃驴真是一片苦心。”
乌吉见他似无大碍，也懒得搭理，心想如苦卓大师那般得道高僧，怎会与这个老疯子有交情？
那边，沙木思已与半妖缠斗在一起，黑剑所到之处一片焦黑如死，剑身上散发着森森鬼气。半妖长舌灵动迅速，辅有毒雾不时喷出，迫得沙木思没有太多近身的机会。
“啊！——”沙木思突然间发出痛苦的嘶吼，以剑支撑，半跪于地上，双目已看不见瞳孔，两道黑血顺着泪线滑落，状极恐怖。
“不好！魔剑开始反噬了，这小子命悬一线。快！帮我从背上的葫芦里取一粒金丹。”鬼谷紧张起来，边运气凝神边指挥乌吉。乌吉二话不说，从葫芦里倒出丹药，递给鬼谷服下。只见他脸上突然一阵红一阵白，肺腑的伤口溢出黑血来，竟已开始结痂。
“唉，还是晚了吗？”鬼谷刚刚站起，却已经来不及了。乌吉更是一拳砸在地上，既懊恼又悲伤。
原来那半妖趁沙木思心神崩溃的时机，突然间蛇头暴长十倍有余，巨口张开，竟是连人带剑一口吞了下去，脖颈间时伸时缩，能明显看见隆起的部分。
……
漆黑的夜空，下着毛毛的细雨。
村子里到处都是呼喊声，嚎叫声，人们慌忙逃窜，牛马奔走嘶叫，整个乱成了一团。
“黑风来报仇了！乡亲们，快跑啊！”外面有人大声预警，村民们顺着人流朝村外奔涌。
这时却有一个高壮的汉子冲到人群前头，呵斥道：“都跑什么？那黑风有三头六臂还是妖鬼助阵，竟吓得你们如丧家之犬？”
“沙老二，你说啥子浑话？那伙山贼向来无恶不作，本来我们只须纳些贡银即可。要不是受你蛊惑，非要跟那帮祖宗翻脸，我们又怎会弃村而逃？别忘了，黑风的弟弟蛮豹可是你砍的，理应由你一人承担，这下累了我们全村受罪，难道还想我们陪你送死？”
“呸！你个混帐！当初可是大家商量好的，拿蛮豹的狗头去官府领赏钱。不错，人是我杀的，可不都是大伙一起合的力？他那土匪兄弟要来寻仇，我们自当与他有个了断。怎么这会儿要动真章了你们就他妈的装孙子？”高壮汉子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
“好了！都别闹了！”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叟出来喝止，“沙老二，放开他吧。都给我听好了，想走的人我也不拦，趁着天黑赶紧离去。这村子生活了我们祖祖辈辈，可到临了总得有人留下来给祖宗们赔个不是。你们放心吧，我老头子会交代好的。”
沙老二猛地一跪到地：“村长！就算只有我姓沙的一人，也要让黑风那伙人明白，我们羌人可不是软骨头！”
村民之中有人附和，随即便调转马头决心留下。但大部分还是埋头不语，加快脚步消失在夜幕里。
土屋里，年轻的母亲正抚着幼子入睡。
“阿谷儿，数羊儿，羊儿叫，吃草儿；春天数来有十五，秋天数来变十七。”……
沙老二站在窗边，痴痴地看着床沿的母子，手里的弓箭却握得更紧了。
突然间，天空中现出红霞，原是村中起火，不一会儿已火势连天。
“关好门！”沙老二简短有力地吩咐一声，便提着弓箭背着弯刀冲出门去。
好一阵马蹄声、吆喝声、打击声、嘶吼声……
年幼的儿子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哇哇啼哭。母亲实在无法，于是将他藏入床底，塞了块麦糖进嘴中，这才不哭了。
儿子想知道父亲去了哪里，刚要发问，父亲便闯了进来。只是父亲的胸口不知为何多出了一个空洞，似乎能透过去看见外面的火光。
母亲去抱住跌倒的父亲，留了许多眼泪。父亲紧紧拽着母亲却说不出话。母亲握住了他的手，点了点头，父亲便闭上了眼睛。
这时，门口飞来个一只眼的‘鬼’，那‘鬼’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提着钢叉。他嘎嘎地笑着，丢掉了火把，去扯母亲的衣服。母亲拔出匕首乱刺了几下，‘鬼’怒嚎了一声，钢叉便穿透了母亲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地上。
儿子趴在床底下，眼睛正看到母亲的眼睛，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自己的心还在跳。
天地旋转了起来，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黑色。被钢叉穿透的身体似乎也变幻着，一会儿看起来很像那个算命先生，一会儿又变成了少女阿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沙木思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下面是无边无际的火海地狱。
“可悲啊，凡人。你的生命像蝼蚁一样弱小。”心中那个神秘的声音再一次鼓荡起来，“你毫无能力可言，只能选择死去，化为灰烬。”
能感觉到，烈焰的高温正愈来愈强，自己已经快烧着了吧？好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如果我能变得更强……
“天地之不仁为吾忿恨，强者的饥渴便是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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