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血浴平原

第四章 将军和欧帕儿

    “别逗了。”科克笑着说,“你这回有些离谱了。”

    “就是就是!”布特也很不以为然,“好好的打什么仗。”

    杜卡看看瑞泽尔,又看看科克和布特,说道:“也许瑞泽尔说的有道理,反正我是很服他的。”

    “不是这个意思,”科克说,“我觉得他们没有和我们打仗的理由啊,好像已经几百年没跟他们打过仗了吧。现在两国的关系又不错,你看这些来我们这边生活的人就知道。”

    “我只是提个建议,离开暴风港这个是非之地,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瑞泽尔平静的说道。

    “你又错了,瑞泽尔老弟,”布特笑呵呵的说道,“就算要打仗了,我们也不应该走,因为一打起来这里应该比较有趣才对,而且我们可是未来的圣骑士哎!”

    “如果他们那边都是昨天晚上的那种家伙怎么办,好玩吗?”杜卡仍然心有余悸。

    “不可能啦!”布特拍拍杜卡,“你胆子这么小。”

    争论的结果是继续留在港口看热闹,不过瑞泽尔要求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虽然他也明白,要求这三个人保持警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中午四个人在滨海大街的一家餐馆吃饭。

    杜卡饭量很大,吃相也毫无骑士风度,狼吞虎咽的模样和胸前的那个学院的徽章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正当他开口大嚼的时候,忽然餐馆的门开了,走进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少女。

    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身穿海蓝色的大氅,双目炯炯,唇上留着军官常留的八字须,不怒自威。身后的少女有几分与他相似,一看便知是父女俩,只不过,她的容貌十分美丽,只是继承了乃父的坚毅和镇定的神态。她一双妙目极其迷人,有如两颗黑色的宝石。

    “爸爸,这里真暖和,比街上舒服多了。”少女开口说道。

    瑞泽尔的心里又打了个冷战,但这并不是不祥的预感,而是他对这个少女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究竟如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反应更大的是杜卡,他慌忙站起身来,走到父女二人跟前。

    众人以为他又要犯混,不过今天没有喝酒,他怎么会大白天干出格的事情呢?

    杜卡毕恭毕敬的走到二人跟前,向着中年男子深鞠一躬,说道:“伯父,您好。”然后冲少女点点头,“欧帕儿,你好。”

    “原来是杜卡的熟人。”科克小声嘀咕。

    “不过可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有礼貌过。”布特说道,“他管人家叫伯父,难道是他的亲伯父来了?”

    “肯定不是,长的不像,杜卡活脱脱一个土匪相。你看人家多威风。”科克说。

    正说话间,杜卡已经将那二人引到他们吃饭的桌子前,大家看到杜卡如此反常,也都一下子礼貌起来。纷纷站起身,等待杜卡介绍。

    “咳,这位,这位是,”杜卡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结巴,“这位是近卫军将军,莫尼拉尔侯爵,这位是他的女儿欧帕儿。”

    众人这才明白,这个让杜卡一反常态的人原来是他父亲的上司,鼎鼎大名的莫尼拉尔将军。

    将军作个请坐的手势,开口道:“各位不必拘束,你们都是杜卡的朋友吧。”

    “是的,”杜卡在一旁说,“这位是布特?拉威尔,这位是科克?奥辛,这位是瑞泽尔。”

    “你们好,我是雅各?莫尼拉尔,很高兴见到大家。”将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和善。

    瑞泽尔本想恭敬的看着将军,可是他的眼睛却有些不听使唤,总是往旁边的欧帕儿身上跑。

    “诸位还没有吃完?那好,侍者,再添两套餐具来。”将军大方的坐在一张空椅子上,“我请诸位吃这顿饭。”

    “这怎么好意思。”布特开口道。

    “客气什么,杜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是吧,小杜卡?”

    杜卡显然被这个昵称搞得很没面子,他红着脸说道:“啊,是的,当然。”

    科克强惹住笑,因为他觉得杜卡这样五大三粗的家伙被叫做“小杜卡”实在有趣。“将军,杜卡一点也不小啊。”他说。

    将军笑笑,“他现在成大小伙子了,可是小时候可弱小啦,经常被我女儿她们那些女孩子欺负。“一旁的欧帕儿也不禁抿嘴微笑。

    “杜卡,原来你很小的时候就有骑士风度啦,哈哈,原来你还有让女孩子欺负的时候?“布特嘲笑他。

    杜卡的脸开始发烧。

    “行了诸位不要取笑他了,呵呵。”将军拍拍杜卡的肩膀,“杜卡马上就要成为近卫军的一员了。”

    “当然啦,杜卡很棒的。”瑞泽尔忽然开口。

    杜卡像发现了救星一样的盯着瑞泽尔,满眼都是乞求的神色。

    “行了,不开玩笑了。”将军回复了庄重的神态。

    “伯父,我父母在梅纳还好?”杜卡问道。

    “嗯,不错,你父亲本来也说跟我一起来暴风港,后来近卫军有些任务,他脱不开身。”将军说道。

    “幸亏他没来,来了我就难办咯。”杜卡自言自语道。

    “嘿,这话说的,都快做圣骑士了,还那么怕你爸爸?”将军和蔼的问道。

    “怕倒是不怕,就是他来了,怎么说也不是太方便。”

    “你这小子,还是孩子气。”将军微笑着看着杜卡。

    吃罢午饭,将军问道:“孩子们,你们下午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我们对这也不太熟悉。”布特小心翼翼的回答。

    “欧帕儿,你愿不愿意和这几个男孩一起逛逛?”将军转向他的女儿。

    欧帕儿还没回答,瑞泽尔的心跳速度却已经急剧加快。他不禁凝视着女孩,心里祈求神让她同意。

    “好啦,爸爸,我知道你嫌我烦,说是在的杜卡他们应该也嫌我烦。”欧帕儿笑笑,“如果杜卡他们也嫌我烦的话,我就自己去街上逛好了。”

    “哪里的话,我们才不会嫌你烦。”杜卡嘴里这么说,可是语气却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将军从餐馆走出后径直向市政大厅走去,说是为了明天的新年庆典准备一下,五个年轻人和将军的去向相反,他们来到了暴风港著名的去处——卡斯多利亚尖角。

    这里是大陆向海洋伸出的一条狭长尖角,宛如刺入埃森博海的一柄利剑。冬日的太阳懒懒的浮在天上,海风呼啸,瑞泽尔不禁裹紧了大衣。

    “这就是卡斯多利亚尖角?”他问身旁的杜卡。

    “嗯,没错,冬天这里真是冷的要命。”

    “那你还带我们来这里?”欧帕儿撅着嘴,“我以为这个地方多好玩呢。”

    “这里比较清静一些,你看码头那边,”杜卡手指北方,“还有几艘尚未起航的客船呢。”

    “不过旅客少多了,这大概是最后一批昂格伦人了吧。”布特说。

    “他们无论如何也赶不上所谓的庆典了吧。”瑞泽尔说。

    “你们也听说了庆典的事情?”欧帕儿说道,她瞧瞧刚刚开口的瑞泽尔,“你叫作瑞泽尔?挺好听的名字。”

    瑞泽尔有些紧张,“哪里,很普通的名字,光我认识的瑞泽尔有好几个。”

    “哈哈,你比杜卡有趣。”欧帕儿笑笑,“杜卡最怕我爸爸了。”

    “那不叫怕,叫做敬畏!敬畏,明白吗?”杜卡纠正道。

    “毕竟是他老爹的上司,能不怕吗?”布特说道。

    科克坐在地上,面对着无垠的大海,一言不发。

    “科克,你怎么没话说了?”杜卡有心转移话题。

    “我?没什么。”科克说道,“我的家乡也有一条这样的尖角,我只是有些想家而已。”

    “你的家乡在哪?很远吗?”欧帕儿问道。

    “他是南方人,跟布特一样。”杜卡说。

    “我从来没有去过南方,听说那里很有趣。”欧帕儿说道,“那么你呢,瑞泽尔,我还不知道你的姓氏?”

    “我?我家离梅纳不远,辛克城,听说过吧?”

    “啊,你家在辛克?我很熟悉,我的母亲是辛克人。”欧帕儿说道。

    “哦,我对辛克的贵族不很了解。令堂大人的姓氏是?”

    “蒙特斯沃德。”

    “这个当然听说过,这个姓氏的贵族在辛克很有势力的。”瑞泽尔说道,“我说你的口音怎么有些辛克的腔调,原来也算辛克人啊。”

    “这就开始套近乎了啊!”科克在一旁揶揄道,“看不出来我们的瑞泽尔还有一套啊。”

    欧帕儿看科克一眼,笑笑,“那么你的姓氏呢?让我猜猜,在辛克,像你这样的青年,应该不出那三大家族吧……”

    “欧帕儿小姐,”瑞泽尔打断道:“不用猜了,我不是贵族子弟。”

    “啊!难以相信。”欧帕儿似乎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和出身无关。”

    瑞泽尔的脸色有些难看,三个朋友很知趣,他们虽然从来不因为瑞泽尔的出身看低他,但他们知道在帝国出身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说严重些,一个人的出身几乎可以决定他的命运。

    “我的姓是索尔塞斯。”瑞泽尔补充道。

    “我的姓现在是莫尼拉尔,呵呵,”欧帕儿甜甜的笑着,“不过将来就不一定了。”

    “啊~~”杜卡打个哈欠,“我估计你在三十岁之前还得一直姓莫尼拉尔。”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小杜卡。”欧帕儿说道。

    几个人在卡斯多利亚尖角聊了一会,欧帕儿说海风太大,想回去,其余人也兴味索然,于是就一同返回了滨海大街。

    走过雕塑艺人的地摊前的时候,瑞泽尔忽然对那里的一个石制雕像产生了兴趣。雕像是一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杆长枪,看样子像是在冲锋,可仔细一看,枪头是指向自己后方的。

    “这个奇怪的雕像,有趣。”瑞泽尔说道。

    “这很平常啊,”杜卡把雕像捧起来,“一个帝国武士,有什么有趣的,这样的雕像在这里能买到很多。”

    “笨蛋,瑞泽尔说的是这个武士的姿势,你仔细看看!”欧帕儿说。

    “哦?有什么?啊,我发现了,他是肚子痛,你看这姿势。”杜卡把雕像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

    “你真是无可救药啊。”欧帕儿指给杜卡,“你看,他这个姿势应该是在冲刺吧,可你仔细看看,长枪的头指向哪边?”

    “哦,原来这个粗心的工匠把枪头做反了,这样一来,冲锋的武士变成了逃跑的武士。”

    “嘿,老板,这个雕像是你做的?”瑞泽尔问道。

    老板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是一个流浪汉卖给我的。”

    “哦,那我能不能买走他?”瑞泽尔问。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出十块钱的话。”

    “五块。”欧帕儿帮忙砍价。

    “成交。”老板很干脆。

    “啊呀啊呀!亏了。”欧帕儿跺足道,“早知道应该再砍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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