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公平吗?
每个人出生,和死亡的时候岂非都一样?
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是不公平的。
因为这世界上总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有数不尽的财富,和无边的权利。
当你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发现,
有些事情你说,或者不说,都会有人替你办好。
大老板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谁又想知道,他风光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
也许只有大老板自己知道,他知道这些来之不易,所以现在,他又练就了一样本事。
享受。
年轻时的艰辛,奋斗,苦苦煎熬,出生入死。终于换来现在的一切。
但他却已不在年轻。
他已五十七岁,虽然别人往往看不出他的年龄,总是认为他要比他的年龄要年轻一些。
但他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他已算得上是一个老人。
所以在天刚擦黑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卧室就寝。
就寝这两个字,有时候并不是睡觉的意思。
他的卧室,当然不是普通人的卧室,这里有柔和的灯光,华丽的陈设,精美的家具。
但是如果你夸他的卧室豪华,那他一定会笑你没有眼光。
因为他最满意的是摆在卧室里的那张床。
那张世界上最大的床。不但大,而且柔软舒适。
他现在就躺在这样的一张床上,躺在他身边的当然是他的姬妾。
-----一个女人就算本来不是他的姬妾,但是只要躺在了他的身边,也就成了他的姬妾。
他只有七个姬妾,为什么只有七个?因为加加减减,他只有保留七个。因为他只要最好的。
现在他的身边却只躺了六个,还有一个是坐着的。
------坐在他的身上。
能坐在他身上的,当然是最受宠的。
这个女人,当然有资格受宠。
她已嫁给大老板十二年。今年已有三十五。
但是就算最有眼力的人,也绝对没法子看出她的真实年纪。
她的腰肢仍然纤细柔软,胸膛仍然鼓胀饱满。皮肤仍然柔滑光润,小腹仍然平坦。脸面绝没有一丝皱纹。
她甚至比她刚刚嫁给大老板的时候更迷人,更有魅力。
就连最嫉妒她的人都不能不承认,她实在是个人间少有的尤物。
只有曾经跟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才能真正了解“尤物”这两个字。
直到现在,大老板想起他们新婚时的旖旎风光,想起她给他的那种欲仙欲死的享受,世上绝没有第二个女人能比得上她。
她现在就伏在大老板的身上,光滑柔软的,颤动的就像一条响尾蛇,她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奋力的缠绕。直等到他完全满足,颤动才平息。
她的嘴唇还是冰冷的,鼻尖上的汗珠在灯下看来晶莹如珠。
一个有经验的男人只要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就应该看出她已完全被征服。
大老板是个有经验的男人,这种征服感总是能让他感到骄傲而愉快。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诸葛瑾已在门外站了多时,他穿着蓝布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个落第的秀才。
他能听到里面女人娇柔的喘息,和男人痛快的嘶吼。但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他在晚上来到这里,当然是有事要说。
但是他却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这时候的大老板是不能被打扰的。
等到里面彻底安静下来,他就缓缓后退,直退到庭院的门前。
又过了一会,他就大步的走向卧室,他的脚步声很重,他敢保证,就算是已经睡着的人也能听得见。
然后,他又站在了门外。
这次他已不需要再在外面等待。
因为屋里已经传出了大老板的声音:“进来。”
诸葛瑾想都没想,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老板说的话,通常都是必须要执行的。
就算他让你去死,你也要立马就死。
他垂首站在大老板床前,目不斜视,床上七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他眼中看来,竟完全不屑一顾。
对这一点,大老板也很满意。
他先让诸葛瑾坐下,然后再问:“你来这里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诸葛瑾虽然遵命坐下,却又立刻站起,垂首道:“今天进入小楼的少年,名叫李平安。”
大老板道:“哦。”
他知道诸葛瑾绝不会说没有用的废话。
诸葛瑾道:“这个李平安发现了我在小楼那里布置的眼线,瞎子和挑夫已经被他打死。只有菱角活着回来。”
他的头垂的更低:“这是我的疏忽,我低估了那个少年,请大老板处分。”
他先用最简单的话扼要说出事件经过,然后立刻成人自己的错,请求处分。这是他做事一贯的作风,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过错,更不推诿责任,这种作风也正是大老板最欣赏的,所以他虽然皱了皱眉,语声却不严厉:“每个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先坐下说话!”
诸葛瑾道:“是!”
等他坐下去,大老板才问道:“听说菱角用刀的功夫比不上挑夫,他的轻功也并不如瞎子。”
诸葛瑾道:“是。”
大老板道:“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诸葛瑾道:“他没有死并不是因为他的功夫,而是因为李平安想让他带句话给大老板。”
大老板道:“什么话?”
诸葛瑾道:“他说,杀人的是他,大老板想要的东西也在他的手上,大老板若想报复,就去找他!”
大老板笑道:“他这人倒是张狂,但有时候张狂就是找死。”
他看着诸葛瑾:“你当然已经找人去对付他。”
诸葛瑾道:“我找的是江南四杰剩下的那三杰。”
大老板道:“他们的名号虽然俗不可耐,但幸好人还算有点本事。”
诸葛瑾道:“没有。”
大老板道:“没有?”
诸葛瑾道:“他们刚过去就与李平安动了手。动手的是赵风。”
大老板道:“听说赵风的剑,是把难得的宝剑,他的剑法一剑刺出能刺穿三块豆腐上的核桃。”
诸葛瑾道:“但是,他的剑在那个李平安面前,就完全成了废铁,他的剑法就更是可笑,他的剑刚刺出去,就已经被李平安用两根手指捏住,拉都拉不回来。”
大老板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到现在?”
诸葛瑾道:“他们能活到现在,靠的当然是孙浩的头脑。”
大老板道:“孙浩确实是个聪明人。”
诸葛瑾道:“所以在明知拼不过的时候,他就想了个法子。”
大老板冷道:“什么法子?”
诸葛瑾道:“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把李平安带到大老板这里来,借助大老板的手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
大老板看着他,冷笑道:“他们怎会知道我的住处?”
诸葛瑾道:“大老板的住处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所以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平时与他们接头的地方。”
大老板道:“你当然已做好准备。”
诸葛瑾道:“万全的准备。”
大老板笑道:“你倒是很有本事。”
诸葛瑾又站了起来,垂首道:“我的本事,全是大老板给的,没有大老板,我的这点本事,屁都不算!”
大老板哈哈大笑,他就喜欢这样的人,也喜欢这样的人做出的事情。
他说道:“你不必谦虚,我说你有本事,那你就一定有本事,你若没本事,我又怎会留你在我身边。”
诸葛瑾道:“多谢大老板抬爱。”
大老板道:“他这么轻易就击败了赵风,你有没有看出他用的是什么武功?”
诸葛瑾道:“没有。”
他又补充道:“就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和来历,可见这个人必定大有来历。”
大老板冷笑道:“难道这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地下长出来的?”
他忽然握紧拳头,用力的敲在床头,厉声道:“不管他是哪里来的,先做了他再说,人死之后,就不必问他的来历。”
诸葛瑾道:“是。”
大老板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不管要花多大的代价,我都要他这条命。”
诸葛瑾道:“是。”
大老板的命令,一向是要立即执行的,可是这一次诸葛瑾居然还没有走。
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大老板怒道:“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诸葛瑾迟疑着,终于鼓起勇气道:“他人单势孤,我们要他的命并难,可是我们的损失一定也很惨重。”
大老板道:“那么你的意思呢?”
诸葛瑾道:“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刀,就看他被谁握在手里。”
大老板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这把刀买下来?”
诸葛瑾道:“大老板若是给他点好处,怎知他就不肯为大老板效死?”
大老板沉吟着,脸色渐渐缓和,道:“你认为我们能买得到?”
诸葛瑾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钱,我们至少应该去试试。就算我们买不到,凭借大老板的精心布置,也可以随时要他死。”
大老板道:“谁去?”
诸葛瑾道:“我去。”
大老板道:“既然他是把出鞘的刀,说不定一碰上他就会流血,你何必自己去冒险?”
诸葛瑾道:“我全身上下都是属于大老板的,何况只是流点血?”
大老板忽然下床,握住他的手,道:“你千万要小心。”
诸葛瑾低着头,热泪仿佛已将夺眶而出。
他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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