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丈红

第五章 战江湖

    三月十三,春意已经很浓了,天气却很阴沉压抑,压抑得就像一丈红现在的心情。

    一丈红走在林间,无比的疲倦。

    他不想再呆在那个房间里了,一个人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那种孤独让人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还在等待,等人来割他的脑袋,这种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恣意的蔓延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怕在等下去他就要疯了。

    而那种孤独在每个静谧的夜晚来的更加的强烈,一个人在足够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他在意的人,而他能想到的只有他的母亲,他又忽然觉得他并不是她亲生的,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狠心的对待他,他的心底已有隐隐的怨恨,甚至他开始怀疑那段所谓的仇恨,他想得越多他就越痛苦。

    他突然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人可以真正的依赖,他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飘摇于这个诡秘的江湖。

    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张床,他开始怀念起这张床上的那个女人,只要想到那一次他就感到温暖,所以每一次他都会想起她,他的时间太空闲了他想她的时候就越多,越到后来他想她的感觉越来越热烈,他想念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妩媚的姿态,她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

    她就像他的女神一样,是他精神上的信仰,也许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但他感到满足,可惜她并不这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了,他突然想去找她。

    所以他走了,他踏上了征程,他还是一样的低着头,对一切都是那样的默然,他的心底却如列火般在燃烧。

    林间的绿意也很浓了,只是在这种天气下那绿意却并不盎然,就像一个欢天喜地的孩子突然遭逢家门巨变而变得垂头丧气一样,像极了一丈红。

    它们和他太和衬了,更和衬的是天地间突然响起的那凄凉的琵琶声。

    琵琶声哀怨低调,悲跄萧然,道不尽的人间忧伤;忽又转折而上,直上云霄,惊风破云,似要与天比高。

    一丈红听到转折处,忽的轻柔踱步停住。只因他听出了琵琶声中的战意,滔天的战意。

    一丈红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脏衣服,他的头发很随意的蓬松着,他的胡茬都已经很长了。但他仍然很年轻,他的眼睛精光友上传)

    在离一丈红三尺远的地方,他也停住了,琵琶声也顿住,他扫射了一眼一丈红,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道:“听说你的剑很快,从来没有人看清你的剑。”

    一丈红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冷漠的道:“也许将来有人看得清,只是我还没有遇到。”

    那个人的双眼突然放出了精光,突然又黯然了下去,似在哀怨,道:“我以前也是练剑的,只要是有名的剑客我都会去找他比一比,我已经比了二百九十八场,从没有败过一场,所以自从最后一次决战我就封剑江湖,我觉的江湖上已经没有我的对手了,而你让我重出江湖。”

    一丈红笑了笑,又冷下了脸道:“你已经很久没有拿剑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

    那个人也笑了笑,道:“我虽已经封剑,可剑一直在我的心中,从来没有变。”

    一丈红听到这句话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剑在心中岂不是表明他的剑法已经高明到不需要剑,天地间的万物都是剑。他的手青筋已经暴起,他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他只是冷冷的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也一样,他稳稳的拿住手中的琵琶,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丈红。

    眼神的碰触并没有爆发出热烈的灿烂,只有冷,冷如寒冰,天地间的萧索之意也是更加的浓了。

    他们都是睿智的人,他们都是高手,他们只是在趁着冷静的等待一个机会,等待对方的一个破绽,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瞬间,也在一招之间。

    他们就这样站了一个时辰,一丈红的脸颊已经渗出了汗水。

    天也要黑了,风很凉也变得很大了,风过,那个人的眼睛似是进了细沙,风中似是含着细沙,他只眨了一下眼睛,就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一丈红的剑已经出手,他睁眼的瞬间红光已经闪过了,红光一闪,人间离别,一丈红还是那个姿势,仿佛他并没有动过,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就从这一天开始,他的日子在也没有悠闲过,他每天都在拔剑,每天也会有人死。

    他厌倦了这种胆战心惊的生活,平平安安对他而言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可是他有选择吗?他有退路吗?走上了这条路你还想退下来就只有死。

    他记得有一次一个年纪轻轻的锦衣华服的少年也要来杀他,他要杀他只因为杀了他他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在江湖上成名永远是年轻人不懈的追求,可出了名的人却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这究竟是不是江湖的悲哀。

    他本不愿意杀他的,他给了他很多次机会,可那个少年就是那样的倔强不放手,他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要是不杀死一丈红他就不甘心一样,一丈红没有选择,他只有拔剑,剑光一闪,人间离别。

    短短的数十日,他已经拔剑五十三次,他只是太疲倦了,他想要放手,可从来没有人给他机会,依然有人不断的来找他。人在江湖就像花在枝头一样,要开要落往往是身不由己。

    四月十三,阳光明媚。

    明媚的阳光照着一丈红落魄的身影,他的身影很长很长,他的寂寞空虚也很长很长,似是没有尽头。

    就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他接到了一封发给他的战书,战书是一个乞丐丢给他的,战书的内容也很简单,一如他写给别人的一样,“四月十六,云梦阁”然后下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签名。

    签名上的有些人他是认得的,因为那些都是江湖上非常有名望的人,有华山的掌门,有昆仑的掌门,还有一些他虽然不认得,可他知道来着必定不善。

    这几十天,他杀的那些人中都与这些人有联系吧,他可以从那些人的剑法中看出有华山门下,昆仑门下,天山门下………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他们要杀了他。

    他杀了太多的人,江湖上已经将他作为公认的魔头,可他又有什么错,他的每一次拔剑都是被逼的,是非已经分不清了,但毕竟有人死了。

    他去了他就再也回不来了,可他不能不去,因为他是一丈红,他有想过逃避,他逃避了将一生背负着懦夫的骂名,他逃避了他的一生也将活在自己心灵的痛苦之中,他本身就已经很痛苦了,也许那就是一种解脱,所以他去了。

    云梦阁是明月家的庄园,云梦阁中种满了各种奇异珍贵的花木,正值春意浓重,花也开的正艳,艳如江湖人那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云梦阁大厅中聚集了很多的人,多是拿刀佩剑的江湖人士,而大厅上游的椅子上却坐着三个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们虽很老了却没有人敢小视他们,因为他们是武林中的前辈,武当天元道人,华山梅老先生,昆仑青山剑客,他们都在等一个人,等一丈红。

    一丈红走进大门,穿过花径,就到了大厅的门前。

    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他甚至都没有向他们看一眼,他只是低着头,他一直看着他的手,大厅却突然安静了起来,安静得只有呼吸之声。

    天元道人忽的睁开了眼睛,道:“年轻人,你很好。”这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话,可每个人都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杀意。

    一丈红好像并没有听出,他只抬头瞧了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像个害羞的孩子,但他还是看清了这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那些带着怨恨的眼神。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沉不住气了,一位腰圆体胖的大汉大道:“拿命来。”说完他手中的一柄大刀夹带朴烈的劲气砍向一丈红,一丈红仍旧没有抬头,就在刀锋触到一丈红头发的一刹那,红光闪过,大刀停住,鲜血四溅,大汉倒下。

    每个人都被这突入起来的变化震惊了,震惊的时间并不长,人群之中就爆发出了沸腾的杀喊之声,可在也没有人敢贸然动手,每个人都心虚了都害怕了,害怕一丈红那出手的一剑。

    梅老先生顺势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杀喊之声戛然而止。他尽力的提高声音道:“各位不要激动,我们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他又转向一丈红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一丈红这才抬起头来,他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冷漠,道:“你想我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是时青山剑客站起来道:“你杀了江湖之中那么多的人,你就应该付出代价,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一丈红冷笑一声,道:“今天这局面是我造成的?”

    天元道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道:“你杀了我心爱的徒弟你还胆敢说这局面不是你造成的,天理何在,像你这样的魔头,天理难容。”

    一丈红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他知道不管今天他怎么讲都不会有回旋的余地,可他又有什么错,那些人是他想杀的吗?那些人确实死在了他的剑下。

    天元道人突然拔剑,大道:“让我来会会你。”说完他的人化身残影一剑刺向一丈红的心脏,这一剑太快了,这一剑一丈红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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