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暗流涌动荆棘城市青豆
荆棘城市83：一个女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唐都黑白两道渐趋平静的局面，无论是警察或者是白鸦会，都在寻找这个女人的踪影。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白鸦会是要这个女人的命，警察则是想控制住她的人，从而自她口中撬出白鸦会的一些内幕。只是，这个女人在黑夜里昙花一现，便渺无踪迹找不到人。
……
10月8日，阴天，灰蒙蒙的云笼罩着整个唐都市的天空。
清晨，碑林公安分局，一男一女来到郝卫国的办公室。两人都是701爆炸案专案组成员，其中那名男人名叫陈良伟，是另一名随同前来的女警吕薇的直属上司，他们想要具体了解前天晚上24k迪吧枪击事件的经过。
“也就是说，你们只有她的两个证件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再没有其他线索了？”将事情经过了解之后，吕良伟喝了口茶水，凝视着面色有些犹豫不决的郝卫国。
郝卫国欲言又止，眉头拧成一个井字，粗大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考虑着是否将另外一件与之有关的事情说出去，最终还是开口：“有一个人，或许和李筱筱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可以通过她找到这个李筱筱，她和我认识。而且我知道一个消息，前段时间白鸦会一直在找李筱筱，同时也在寻找她。”
“是谁？”吕良伟忽然提起了精神，目光熠熠闪过一丝火花。
“她叫苏澈，是唐都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的大一新生。10月5日晚上，她独自一人打伤了六名白鸦会持刀外围成员，其中一个脊椎骨受到严重伤害在医院，另外五人受伤轻重不一，暂时关在局里审讯室还没有放走。因为出了前晚的事情，我们暂时还没有去找苏澈调查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郝卫国组织了下语言，将苏澈的事情说了出去，在他心底已经不认为苏澈是苏炎的妹妹了，她更可能是一个谋财害命者。
“哦？”陈良伟惊讶，感觉不可置信。一个大学女生，独自打到六名持刀混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边上坐着的吕薇同样难以相信这种事情，即使是她这样经过严格训练的女警，也只有靠突然袭击才可以打过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更何况是对付六名气势汹汹的持刀歹徒。
“那六人是分开问讯的，口径一致应该不存在串供的可能。”郝卫国其实也在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那几个小混混的惨状不是假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喝了口水他继续说道：“她表面上的身份是我朋友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据我所知，朋友的父亲虽然在外面有过女人，却没有留下任何子女。这个女孩没有出生证明，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是朋友在电话中央求我给她办理户口和身份证，之后没几天朋友发来短信说自己出国了，但我查出朋友并没有办理过出入境手续。”
“也就是说这个叫苏澈的女孩来历有问题了？那么你对她有多少了解？”陈良伟继续问道，看来有必要去唐都大学走一趟了。
“了解不深，这个女孩看起来很文静，看起来有些腼腆和羞涩，绝对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看不出她具有制服六名暴徒的能力。对了，这里有她和昨晚那名女子的照片你们拿去吧。”郝卫国回忆了下几次遇见苏澈时的场景，印象中的她的确气质娴静。至于他感到苏澈是个羞涩的女孩，则是因为苏澈不好意思以女孩的身份去见过去的朋友，这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接过郝卫国递来的照片，陈良伟拿在手中看了下，其中一张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照片中的她气质有些淡漠和忧伤，的确看起来很文静，真是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具有强大的武力。另外一张则是前天晚上枪击事件的主角，气质淡漠，面容精致，和那个女孩长相很是相似。两个人年龄有所差距，若不细看，乍看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看过之后，他将手中的照片交给了旁边坐着的吕薇，又对郝卫国说道：“郝局长，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这条线索，这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今天之后你还能想起或者发现什么，希望你能够随时联系我们。”
“应该的，只是我这里有个建议，希望你们别对她采取过。但职业病使然，又使他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他的心理其实很矛盾。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会用最合理的方式找到事情的真相，另外我请求你们以故意伤害未遂为由，继续将那六个人的控制住，不能让白鸦会与他们接触，以防走漏消息。”
“好，这个没什么问题，局里一把手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碑林分局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陈良伟和郝卫国两人互相做出保证和承诺，说了一番客气话之后陈良伟便向郝卫国提出告辞。
将两名专案组成员送出警局门外，郝卫国回到办公室点燃一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苏炎是他看着长大的，更像是他的亲兄弟，现在生死不知没有音讯，他其实更想自己去找到这个答案，但又怕抽丝剥茧之后的真相最终呈现出的就是自己所预感的那种噩耗。所以，他逃避了，而让外人去查证这件事情，尽管他知道对方的重点根本没有放在苏澈是不是苏炎的妹妹这一项内容上。
理智上告诉他，苏澈表面上看起来纯净美丽，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孩子。但经过两次接触，苏澈的腼腆与害羞又让他怀疑这种认识是错误的，情感中他更想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女孩是纯真善良的，否则前天下午他便不会在苏澈小区里独自守候她，从而问清事情的真相。
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苏澈错过了一次解释的机会，她并不知道自己如果那晚见到郝卫国，这件事情或许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了，虽然结果未必是多么美好，谁又清楚命运的轨迹究竟落向何方呢。
或许是逃避责任，或许是内心有愧，或许是为了顾全大局，查证苏澈的身份显然没有通过她找到李筱筱更为重要。他做出了向专案组说出苏澈身份的决定，同时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昨天下午他和苏澈通过一次电话，叮嘱她最近要小心注意。
事已至此，他也难以预料今后事情的发展会是如何了。
……
返回省公安厅的路上，陈良伟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如何和这个叫苏澈的女孩接触，让她开口说出李筱筱的下落。这一大一小两名女性长相如此相似，气质也有些雷同，仅凭第一印象他断定她们之间一定有关系，甚至有可能是亲生姐妹。
那场爆炸案影响极其恶劣，更像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甚至国安局也参与了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但主犯之一聂新宇拒绝交代任何事情，难以扯出他背后的人，以及其他共犯，几个月来他们寸功未建，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在这个一筹莫展的时间段里，忽然得知前天晚上的24k枪击事件这个重大消息，他便带着吕薇立即赶到碑林分局了解情况，没想到真的从这里得到了这样一条重要的线索。
白鸦会大张旗鼓寻找这两名女子，或许是因为她们掌握了白鸦会什么秘密，也许与那场爆炸案有关也说不定，这个人一定不能放过，只是不知该如何入手，让那名叫苏澈的大学生配合自己等人的工作。
“陈哥，我想单独和这个苏澈接触一下。”副驾驶位置坐着的吕薇忽然主动请缨，微侧着脸庞看向正在开车的上司，目光里流露出一种坚决的意味。
吕薇今年23岁，毕业于全国公安系统最高学府中国公安大学，是省公安厅刑侦工作人员，几个月前她刚刚结束自己的实习期，随即加入这个专案组调查那场致死致伤十数人的爆炸案。
她身高接近一米七零，长着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圆圆的脸蛋乍一看像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若不是身上穿着一身威严的警服，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个学生妹。
今天她随同自己的直属上司陈梁伟来到碑林分局，听到那名郝局长介绍了苏澈的一些情况，也看到了她的形象，内心对于苏澈产生了一丝好奇，同时也想借这个机会立功，让那些经常取笑她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的同事们，对她再也不敢小视。
“你确定？她可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陈良伟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身边的这位警花可是自己师傅的宝贝小女儿，他可不想让她出什么事。她是个倔强的女孩，当初本想让她做一些行政工作，但是她偏偏对刑事案件感兴趣，师傅拿她没办法只好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好加以照顾。
“嗯，确定！”吕薇点点头，一副非去不行的样子。
“这样吧，你先等一天。上次我和国安局几个朋友吃饭，听说他们那边有个小科长在唐大在职读研，我和他们联系一下，找到那人后你们一起配合做好这个任务。”
“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陈哥你咋就跟个保姆一样啊。”尽管口中埋怨着，但吕薇的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你啊，真是个小……”陈良伟笑了笑，摇着头说道。
“停！不准说了！”吕薇坐在车上，开始张牙舞爪让陈良伟住嘴。
……
下午刚刚上课不久，阴沉了半日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慢慢地雨点又开始变大发出嗡嗡声响，秋雨绵绵的世界逐渐呈现出一片萧索之意。天气一天凉似一天，秋风透过浓浓的雨雾拂动着校园里一棵棵榕树枝条上卷曲的叶片，伴着雨水发出飒飒的声响，在天地间奏起季节更替的音乐之声。
大学生活是安逸的，校园里平静如常，苏澈坐在课桌前，纤细的手指握着圆珠笔做着笔记，不时抬头专注看着讲台上认真讲课的教授。她今天穿着件黑色的小大衣，内里是件白色的加厚打底卫衣，长长的马尾扎在脑后，露出那张精致白净的脸庞，如同往日一般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与纯净。
她并不知道那晚冲动地冒充李筱筱，在唐都市黑白两道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一场或白或黑或明或暗针对她的计划正在陆续展开，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可能再也难以维系这种平静地生活了。
课程结束，苏澈将书本放进包里，和寝室里的几个女生一起走出教室。下楼后望着灰蒙蒙飘雨的天空，几个人一时间有点发愁，这里离寝室还有段距离，就这么回去浑身肯定湿透了。几个女生围成团，站在一起口中抱怨着，说着话间顺便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离开了有些封闭的教室，忽然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该怎么回去啊……”
“是啊，雨这么大！”
“晓雅，帮我拿一下，我先回寝室，给大家拿伞去。”
说着话，苏澈将自己的挎包交给了陈晓雅，转身冲进漂泊的雨雾。
“苏澈，快回来……”
“苏澈……”
“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雨中，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衣物，浸湿了她衣服遮掩之外露出的肌肤，渗入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股凉意钻进她的心里，女孩在飘雨中飞快地奔跑着，犹若风雨中飞舞的黑色蝴蝶，摇摇欲坠却始终倔强地飞翔着，描绘出一幅铿锵美丽的流动画面。
三四分钟后，女孩跑到7号寝室楼下，因为跑的有些快她有些气喘吁吁，慢慢爬着楼梯来到三楼，站在寝室前望着那道紧闭的门，她摸了摸衣兜忽然感到窘迫了，一瞬间她想起今天将寝室的门钥匙放在包里了，而她刚才将包交给了陈晓雅。
该怎么办？找其他寝室的借几把伞试试，但今天下午好像都有课，空空如也的楼道一个个房间门紧闭着，看来借伞是没有着落了，无奈之下苏澈只好又走下楼去，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小郁闷。
站在寝室楼前的台阶上，苏澈正要再一次冲进雨中，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泊在楼前不远处，车窗一面的玻璃缓缓摇下，一张已经略感熟悉的俊脸看着她，略厚的唇角翘起微微笑着，同时挥舞着手臂口中呼唤着示意她快点上车。
两三天没有见到苏澈了，郑奕航忽然很想念她。刚刚给她打电话，却是她寝室里的人接起电话，告诉他苏澈回寝室一个人取伞去了，于是郑奕航很快将车开到7号寝室楼下，等待遇上少女的一刻。
不一会儿他等到了她，看见她走出寝室楼，然后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台阶上，那修长的身段在小大衣的衬托下更显窈窕，本是柔顺头发湿漉漉的，一缕发丝紧紧贴在脸庞，和着雨水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好像一朵雨中飘摇的黑色百合，在灰白的空间里画出一道神秘而忧伤的影像。
“快上车呀！”
郑奕航招着手，隔着雨雾站着那里的少女神情在这一刻忽然一怔，她望向自己的表情似乎有种难以言明的意味闪现，却又转瞬而逝不见丝毫痕迹。
再一次见到郑奕航，苏澈感到意外，同时也有些无奈，想起那晚他醉酒后糊里糊涂将自己救下，内心中生出一种晦涩难明的情绪，一时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快步走下台阶来到那辆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执着的人很辛苦，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整个世界，还有他们自己的心。执着的人很艰难，因为他们所背负的，不只来自于外界，还来自于他们自身。一个执着的人往往是可怕的，他的性格往往充满了倔强和坚持，即使明知道可能没有结果，即使面对千夫所指，也不愿动摇信念一分一毫。
郑奕航恰恰是这样的人，无论对学业或者事业，甚至是感情都有着一种常人没有的坚持。而在感情上短暂的心灰意冷之后，如今怀着对少女的爱慕之心，顶着家庭的压力又找上了苏澈。
坐进车里，苏澈擦拭了下额前的水滴，将一缕湿漉漉的头发捋到一边去，看了眼微笑面对自己的郑奕航，又转过头去语气淡淡：“谢谢……到我们教学楼那边去好吗？我的室友在那等我。”
挡风玻璃在雨刮片左右地摆动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身边的少女语气依然充满了疏离与客气，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郑奕航却依然感到有些难过，他手里紧紧抓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平静如常：“好啊，这几天过的好吗？”
“还好，你呢？”苏澈笑了笑，身边这个大男孩根本不知道自己与白鸦会的争斗，却意外地救下了另外一张面孔下的自己，不由感叹着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怎会产生如此奇妙交集。而他的身份是怎样的，如此年纪轻轻，在白鸦会不知道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这是今年最后的雨季了，唐都的冬天比其他城市会来得更早一些，过段时间天空下得就是白色的雪了。飘雨中那辆黑色的车与一束束五颜六色的花伞交错而过，似一只黑色的甲虫缓缓地爬行在校园里。
苏澈忽然想起那晚在24k迪吧中自己用枪挟持的黄经理，当时他脱离自己的控制，看到郑奕航便称他为郑少爷，那份焦急与重视的语气分明表示出他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或许他的父辈在里面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有些事情难以通过正常手段达到目的，比如国家的暴力机关也很难解决这种事情。苏澈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要通过他而揭开白鸦会外面覆盖的那层神秘面纱，从而接近到那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侯哥，找到机会以李筱筱的身份干掉他，让自己彻底摆脱这个麻烦。
但是，她真的有那份狠辣的心肠吗？或许，只是想想而已。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郑奕航却听出了少女语气间的变化，难得她主动问起自己的情况，这种事情是少有的，若不是因为开车、他一定会仔细去看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仿佛整个身心注入了新的力量，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愉悦起来：“你的写真已经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这几天公司主要准备一些游戏推广事宜，10号那天我们在几个大型游戏宣传网站作首页宣传，到时还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也要参加的。”
很快就要在网络上和公众面前亮相了，潜藏在身边危机也会伴随着那一刻降临，尽管苏澈的内心充满了紧张与担忧，但还是尽量在面上呈现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嗯，我会准备好的，先恭喜你喽，预祝你旗开得胜。”
少女清脆的声音刚刚落下，那份轻松的语气和言语中所表达出的内容，让正在开车的郑奕航终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一句简单的话，或是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都会牵动郑奕航的心。
他真切感觉到坐在身边的她与往日相比有着十分明显的变化，以往那种总是挂在脸上的淡漠神情忽然消失不见，对自己的态度也没了那种故作的冷漠，与之相反则多了一份她这个年龄段所应有的青春气息，对自己的态度也多了一份朋友间的温情。或许这是好的开始，尽管微微有些困惑少女的态度突然转变，郑奕航的内心更多的是欣喜，连日来心中积攒的郁结似被这场秋雨冲刷掉，瞬间产生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雨中那座贴着白色瓷砖的教学楼逐渐在视线里清晰起来，郑奕航忍不住开口：“嗯，不只是我，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们一定会成功！”
“呵呵，会的。”苏澈莞尔一笑，看着身边这个神情略显激动的大男孩，忽然感觉他有些幼稚，却忽略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处于爱恋之中智商都会降低那么一点点。
转头间，视线穿过车窗穿过茫茫雨雾，落在教学楼前台阶上的三个室友身上，旁边三个带伞的男生和她们几人说着话，都是苏澈班上的同学。
荆棘城市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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