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蔷薇刑

分卷阅读137

    段落,冯殊去外置楼梯上抽烟。

    他忍不住在心底替夏知蔷算了笔账。

    从房租到水电,到库存原材料,以及几台昂贵烘焙机械的闲置成本,再到查封给“知芝”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比如口碑上的,和流失的客户……

    经此一次,夏知蔷前几年熬夜拼命拼出来的心血也许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难怪她会失眠。

    而钟敏儿是冲着谁才这么干的,冯殊很清楚。他更清楚,就算这次自己和夏知蔷忍了,钟敏儿一不高兴,后头指不定还会作什么妖出来。

    谁让夏知蔷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医生的太太。

    有人冒出来,拍了怕他的肩膀:“兄dei,借个火?”

    冯殊将打火机扔给陈渤,问:“你怎么也这么闲?”

    “一提就来气。早上确实是有手术的,我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跟病人说要空腹要空腹,不然做不了,结果那大哥偷偷吃了把花生米,得,全废了。最气的是,我说您这花生米都安排上了,怎么不再来口小酒抿抿,大哥说,你能搞到酒?快快快,我要红星二锅头!”

    陈渤叽里呱啦地说一半,等看到冯殊脸上的红点,一惊:“卧槽,你这……?”

    “可能是病毒疹,”冯殊吐了口烟气,“刚问了院感,下周再查一次血。”

    大多数情况下,皮疹是hiv感染的早期症状,一般出现在感染后两三周的血清转换时期。

    他轻飘飘的话语和沉重的现状摆在一块儿,让陈渤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乱想,”陈渤说,“普外科那个王超,去年不也是hiv职业暴露,跟你一样长了些疹子,当时吓得要死,后来一直查出来是阴性,上个月还结婚了。估么着你跟他情况一样,就是阻断药搞得吃不好睡不着,免疫力下降,呼吸道病毒弄的。”

    他说罢叹了口气:“说起来,王超以前多狂野一人啊,上不上手术都是满嘴荤段子,骚气蓬勃的,我见了都得认输。经过那次,一个月瘦20斤不说,性格也变了,一台手术下来能讲十句话都算好的。”

    冯殊点头:“这事儿是挺难熬的。”

    “难熬人家不也熬过来了?你也行的。你药吃得早,伤口处理及时,感染几率微乎其微,别自己吓自己。”

    “他没熬过来,”冯殊说,“王超辞职了,要转行。”

    陈渤这下真有点诧异了:“他打算跳哪儿去?”

    “药企,什么临床医学部,工作内容和我们院的科研岗差不多,但工资高一点。”

    “你怎么知道?”

    “前天他来找我聊了几句,”冯殊道,“也许是感同身受,想安慰我一下。”

    “王超家里条件貌似不太好,”陈渤叹气,“顺丰快递员一个月都能有2万呢,咱们也不比人家轻松,拿的钱少一大截,35岁之前自立都难。会选择跳槽,好理解。”

    “不止为了这个,”冯殊道,“他原话是,觉得没意思。”

    就比如职业暴露,走运没感染上乱七八糟的病还好,真感染上了,除了身体吃亏,院方这边能给的帮助和补偿并不多。

    仁和有个老教授,二十几年前不慎于术中染上乙肝,只要没休息好转氨酶就飙到200多,去年底时恶化成肝癌,没几个月就走了。

    hiv感染者处境更差。

    本省曾有一名前途光明的外科大夫不幸中招,最后不得不放弃手术刀,转去行政岗,没多久又因为并发症离开医院回家休养,渐渐销声匿迹……

    后半程,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话。

    直到几根烟抽完,陈渤才开口:“我还是觉得当医生挺有意思的。毕竟咱们俩还算幸运,家里能给点支持,起码生活方面不用操心。”他笑,“就比如你,还敢梗着脖子跟老江杠。他不是干临床出来的,就爱管七管八打点官腔,烦他的人多着,但都没你这胆量。冯公子不愧是家里有矿的大院子弟,够刚。”

    陈渤只晓得冯殊外祖家是做矿业开发的,冯家则全是军干。至于舒明君和陈文康那些事,冯殊捂得很严实,他不知情。

    冯殊不愿多解释,反正陈渤说得也没错,自己能保留着一点孩子气的理想主义,是沾了家里的光。

    他表面的清高不过是仰仗于世俗的名利。

    这天下班后冯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君康医药在南江的分公司大楼。

    最近一段时间,除去留在上海陪伴病中的陈文康,舒明君便是来南江找儿子。鼻子灰碰了三五次,她万没想到冯殊会突然改变态度。

    冯殊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登门来见舒明君,还有所求。

    不愿多寒暄,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舒明君一开始还能端出几分波澜不惊,等听到最后,表情起了些变化。

    “你终于肯低头来找妈妈,就为了她的这点事?”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舒明君道:“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敏儿这孩子是任性了些,但本质不坏的。她会这么做,是不是因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