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电话里，胡珊珊说：“葆宝，再见。”
然后是一片静默。
过了许久，葆宝才艰难地回应：“珊珊再见。”
甜甜的嗓音，珊珊最喜欢的。
电话挂断了，葆宝不动。
宁恺哲将手机收起来，双手将葆宝抱起，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一手捂着她的眼睛，一手搂住她的腰，脸颊贴着她的发边。
他说：“宝宝，乖。”
葆宝没给他回应，只是不断地吸气呼气。
好像氧气忽然很稀薄，呼吸变得很艰难。
他不断地亲吻着她，在她耳畔说“乖”。
可是他的手心还是湿了，一片湿热，他不敢放开。
而葆宝终于在某一刻双手摁在他的大手上，眼睛埋着他的手心，弯下腰呜咽起来。
很深很深的夜里，他听见葆宝傻傻地喃喃自语。
“珊珊只是出国留学了，本来嘛大学就不一定会在一起。”
“可她还是个大坏蛋，只在电话里说，还把我说成个爱哭鬼。”
“其实失败了也好，异地恋很辛苦的，也好也好……”
“等她到了就会给我打电话的，可能明天后天就会打。”
“我就哭一会儿，就哭一小会儿，流眼泪可以缓解心理压力，还可以滋润眼睛的。”
“我不是爱哭鬼，我只是舍不得珊珊……舍不得而已……”
……
宁恺哲弯下腰，将葆宝牢牢地护在怀里。
指缝间有湿热的液体低落，他的心像是被刀划了一下，很痛。
这是他第一次见葆宝哭，以后都不想再见。
葆宝第二天去教室，全程缩着脑袋，眼睛太肿，被人看到太丢脸。
宁恺哲已经坐在了位置上，难得见他穿着十分厚重的外套。
等葆宝鸵鸟一样地坐下，宁恺哲就开始脱外套。
他嘴里还说着：“你终于来了，热死我了。”
葆宝没出声，只是用肿成一条缝的眼角余光瞧他。
他外套一脱下来，手里就多了两枚鸡蛋，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
他开始剥蛋壳，速度很快，剥得很漂亮。
椭圆形的指尖灵巧地将蛋壳剥下，同时又不会破坏里面嫩滑的蛋白。
剥完了一枚，他就转身捏住葆宝的下巴。
葆宝一慌，立即就要躲。
“别动，等会儿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家暴呢。”
他使了点力，葆宝就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
她皱起眉心，瞧见他小心地将热鸡蛋敷过来。
她闭上眼睛，眼皮上一阵温热很舒服，同时她心里又一塞，鼻子跟着一酸。
宁恺哲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笑她：“我倒是不介意你等会儿对我投怀送抱。”
葆宝低下头，笑不出来。
宁恺哲笑容跟着褪色，他抿了抿唇，扯过她的一只小手放去他腰间。
“掐吧，这里肉比较多。”
她当真掐了掐，他就是一声闷哼。
位置好像不太对，他又把她的小手拿到自己的胳膊上。
“算了，还是这里吧。”
“为什么？”
她闷闷地问，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那位置……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
“咳咳……反正就是不好。”
葆宝闭了嘴，不说话，沉默着。
宁恺哲心软，她不问，他红着脸又自己说：“掐那里……有冲动……”
“……”她肿着的另一只眼睛睁开，“那你还让我掐。”
声音依旧闷闷的，但却有了点笑意。
宁恺哲又咳了两声，脸更红了，这回连带耳朵也跟着红起来。
“考虑不周……”他说。
葆宝抿唇，纵使还在难过，却看见这样的宁恺哲又有点想笑。
揉完一只眼睛，宁恺哲又剥另一个鸡蛋，帮她揉另一只眼睛。
没一会儿，开始有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
进来的同学中，有一个神色焦急，一进教室就冲到葆宝面前。
他开口就问：“珊珊呢？”
宁恺哲动作停下，鸡蛋暂时放在桌面上。
葆宝睁开眼睛，红肿已经消了不少，至少双眼皮瞧得出来了。
她就默默地看着许文成满脸的慌张，抿唇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我问你！胡珊珊呢？”他忽然抓住葆宝的胳膊，神色冲动。
“许文成！”宁恺哲立马站起来，扣住他的手腕。
许文成仿佛没听见，就算手腕被抓得很痛，血管仿佛要爆裂。
他依然像没有知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葆宝，固执地等她回答。
葆宝拍了拍宁恺哲的手，然后望向许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