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百妖怪传

第五十二章 女孩

    万象城——西牛贺洲巴国的都城。

    如巴国这样的天朝附属小国,在四大部洲不知有多少个,这些小国基本上所有的国力资源全部都集中在都城之中,所以万象城一直是颇为繁华的。

    但近些年来不知为何,巴国国主突然转了性子,原本极受子民爱戴的老国主竟变得疏于国政,对子民也不闻不问,并且提高了万象城中居民的税收,如此一来,城中居民商铺多是心有怨言,不少小一点的买卖索性关了门,往日万象城的繁华景象一去不反,城中经济一落千丈,市井萧条,路边甚至还出现了不少行乞的乞丐。

    万象城内一条街道上,道路两边的路坎上摆满了各种货物,这里是万象城中日常货物的交易地,一张皮毯子,上面摆上货物,这便成了一个摊位,一家挨着一家,一户靠着一户,林林总总摆满了整条街。

    街上的行人很少,似乎还不及两边摊位后面的商人们多,如此这般买不不如卖的多,也难怪万象城会有今日的萧条景象。

    站在街道上,抬头便可看见远处高耸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庞大宫殿,只看这宫殿的规模便知道里面一定是极为豪华的,这刚好与街道上死气沉沉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就是巴国国主的宫殿么?”曾小侠站在摊位后面,心中想到。

    这一连几日,万之一每天都会出去打探拜火教以及深夜妖怪的消息,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曾小侠自己无聊便每天都和牛美一起到万象城来卖铁器。

    “喂,发什么呆,这个怎么卖?”忽然一个彪悍的女声传入耳中。

    曾小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牛美不知去了何处,摊位上只剩下自己一人,见说话是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妇人,手中正拿着一把铁剪刀,还不停的“咔嚓咔嚓”地凭空试用。

    闻其声知其人,想这胖妇人也是个泼辣之人,曾小侠不敢慢待,忙上前招呼,并告知她价钱。

    胖妇人只一个劲儿的嫌贵,曾小侠又做不了主,咬定了价钱,最后胖妇人无奈,终于是付了银子,拿了剪刀扭着屁股向街尾走去了。

    好歹伺候走了胖妇人,曾小侠心道:看来这世上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仙人每日修炼仙术固然辛苦,但这寻常百姓,每日都要为三餐奔波却更是不易。

    曾小侠正在感叹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哪里来的野孩子,走开走开,没看到客人都被你吓跑了么!”

    曾小侠看过去,只见一个摊位前,一名女摊主正掐着腰对摊位前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叫骂着,她虽然是这样说,但摊位前除了那小女孩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又何来吓走之说。

    那女孩一身破烂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过,都显得有些发黄了,头发蓬乱,小脸上也满是污垢,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瓷罐。

    女孩被摊主一番骂,既不生气也不害怕,还冲那摊主做了一个笑脸,这才转身走开。

    这女孩也就六七岁的模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好像腿脚上有些毛病。

    曾小侠心中暗叹,这定然是个乞儿,这些天他在万象城里已经看到了太多这样的人,但这些乞丐多是些老者,即便有小孩,也会跟在大人身边,像现在这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独自一人行乞,曾小侠到是第一次见。

    小女孩一直走到曾小侠旁边的摊位上才停了这下,她也不说话,举起怀里的破瓷罐,眼神中充满期望地看着摊主。

    这摊主是个中年汉子,他满脸怜悯之色,或许是囊中羞涩,无奈地摇摇头。

    小女孩见了,亦是冲他甜甜一笑,转身就走,待走到曾小侠的摊位前,看了曾小侠一眼,眼神不自觉地定在了曾小侠身后的剑匣之上,她犹豫了一下,这才如方才那般,怯生生地举起了破瓷罐。

    曾小侠自己便是孤儿,如今见到这小女孩如此可怜,怎能置之不理?当下连忙自囊中取出一些碎银子,放进破瓷罐之中。

    女孩听到声音,收回破瓷罐,低头向里面看了看,只见寥寥无几的铜板之间竟落着几块银子!

    “啊哈……”小女孩一下便笑了起来,“谢谢你!”

    曾小侠微笑着摇摇头。

    小女孩欣喜之极,抱着破瓷罐便如同抱着什么宝贝一般,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牛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手中抱着几个苹果。

    小女子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

    牛美将苹果放到摊位上,拿起一个,走到小女孩身边递了过去。

    小女孩一笑,清脆地道了声谢谢,这才将苹果拿了过去,张开小嘴便要咬上一口,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竟是又缓缓闭上了嘴,将苹果也放进了破瓷罐里,这才瘸着走走开了。

    曾小侠看着小女孩的背影,不觉想到,若是八年前自己没被钟悟带回三仙镇,一定也会变成她这个样子,靠着乞讨生活。

    “你跟上去看看吧。”牛美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道。

    曾小侠一愣,却又听牛美道:“要是担心就去看看呗,这小女孩也怪可怜的。”

    原来这牛美也是个软心肠之人,见这小女孩独自一人沿街乞讨,顿时则隐之心大起。

    曾小侠点点头,便朝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曾小侠跟着小女孩拐过了几条街,这里到处都是低矮的民房,小女孩在胡同里拐来拐去,终于再穿过这片民房后,小女孩停了下来。

    曾小侠随即发现小女孩钻进了一个用破布搭成的窝棚之中。他悄声来到窝棚边,便听到里面传出小女孩的声音来。

    “娘亲,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乌娜给你带苹果回来了,娘亲你快吃吧,苹果我都闻过了,可香了!”

    小女孩的声音只到这里,随后又传出了一阵响动。

    曾小侠本来以为这小女孩是个孤儿,没成想她家中竟然还有大人在,顿时大怒,心道莫非这小女孩不是这家亲生的么,怎能让她出去乞讨食物来给家中的大人吃?

    曾小侠当下掀开窝棚的帘子,大步跨了进去,想要质问一下这家的大人。

    但这一进去,曾小侠立刻惊呆了,只见这窝棚里昏昏暗暗,冲满了霉湿的味道,一旁的角落里铺着一张潮湿破烂的被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小女孩此时正坐在被褥之上,竖着铜板,手里还攥着曾小侠给的几两银子,在她身边是她一直抱着的破瓷罐,另外还有一块漆黑透亮的铁块。

    那苹果此刻就放在铁块之上,小女孩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曾小侠。

    曾小侠心中纳闷,方才在外面明明听到这小女孩叫“娘亲”,自己还以为这屋里会有个女人在,谁知道闯进来后竟是这番场景。

    当下,曾小侠冲小女孩尴尬地一笑,轻声道:“你别害怕,我……我……你娘亲呢?”

    小女孩见曾小侠语气柔和,也放松了下来,指着身边那乌黑透亮的铁块,甜甜地说道:“她就是娘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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