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城泪

第四章 鸣,战鼓之音

    第四章鸣,战鼓之音

    夕阳的余辉撒在死寂的山岭上,空中随风飘逸的是绒白的蒲公英飞絮。遥远的天际,第一颗晚星的光芒在太阳余辉的遮蔽中开始闪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夜晚。清风抚过漫及脚踝的枯黄野草,将悠远的角笛声送到血色般的浮云覆盖下的每一寸土地。

    战后余生的士兵们疲倦的躺在山坡上,呼吸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随着一叶白色的花絮,一个二十出头的战士的目光落在了吹奏着角笛的战友身上,似乎在享受着战争的仓库和悲伤。

    “战争,果然很难用个人的力量所左右。”已经不是新兵的他看着右手中指上的纯黑戒指自言自语着,“如果拿下这枚戒指的话,我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扭转战局呢?”当然这只是纯粹的自我评估,绝对不会那来实际实施,此处,他其实只是一个身在其中的旁观者,一个窥视在纷乱中的攫取者,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吧,他就是东邦首席盗贼团天城旅团的团长,鹰飞羽。

    “哇……”鸦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黑色的羽毛在远处飘飞,乌鸦一群群的从地面升空,终于,来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萧瑟的战鼓之音悠远的在战场上荡了开来,龙家的战士们已经抛却疲惫,维持着难以完整却丝毫没有零乱感的队形,等待着战士最后荣耀的到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计加重的敲击之下,一切在那瞬息间凝滞住了,原先的大地震动也在此刻消失,鹰飞羽心中暗叹,这些野蛮部族的军队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据说他们打仗是不发薪水的,真搞不懂他们在为什么而拼命,国家部族的荣耀那种虚幻的东西吗?野蛮人的脑子勾回看来的确和自己不同啊,这种人有可能在某些局势下被自己所用吗?

    远远的山丘上,一个矫健的身影映照在夕阳之下,以自己一直自豪的视力,鹰飞羽可以隐约的看见对方留着两条野蛮部族常见的粗辫子,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的是代表部族指挥官身份的一套角质装备,从头盔、战甲到护手、护腿以及战靴上都有着锐利的“兽角”——萨满术魔力锻炼出来的魔性装备,如果是势均力敌的战斗,这个家伙一定备受龙家部队祭司们的神圣法术照顾。

    “我苏伊以狼血的名义,召唤我们夜叉一族的荣耀!”

    刷!干净利落的一计滑动,野蛮部族自称苏伊的指挥官用右手中的长剑挑开了自己左手手臂上的血管,一小股鲜血立刻喷洒在了长剑之上,几乎同时,猩红色的光芒从剑身上爆闪出来,照亮了山丘的那一边——萨满术的高级术法:血之祭祀。

    “杀!”瞬息间,山丘那边响起了近乎疯狂的喊杀声,其中一声野兽的号叫显得格外清晰:“敖呜!”大地在瞬息间震动起来,苏伊依然矗立在远处,身旁首先露出身影的是十数头野蛮部族特产的科多兽,每一头上都端坐着一名威武的大汉,挥手扬锤,击出震撼的战鼓之音,原始的韵律刺,这句话再次被证明了其正确性。

    龙家二王子龙御天,东邦帝国这一代最杰出的军事天才,就算是历代以来人才辈出的龙家,除了第一代受封的家主龙武王之外,很难找出第二个在军事和武道方面可以和龙御天相比的人了。

    出生在战场之上的龙御天就在当天失去了生母,出身于仙女谷的秀丽夫人将龙御天往丫鬟怀里一扔,就催马挺枪去营救被围困在万军之中的龙御天之父龙无忧了,结果那一日龙家家主龙无忧失去了身为龙家第一猛将的爱妻,同时捡回了一条性命并多了一个孩子。

    因此龙无忧对龙御天格外重视,从小就让其身着武士服,一身军人打扮,请各地的名师在各个方面对其进行特训式的教育,同时又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亲自指点他的武道修行将家传绝学《大漠苍龙诀》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讲授。而龙御天亦是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在十四岁时身着特别为他打制的包裹式玄铁战甲上阵杀敌。当时龙家和西部的项家交恶,龙项之战爆发,谁也不会忘记那一身玄铁的十四岁孩童,舞动银枪,在阵前连挑项家猛将一十二员,继而率众突袭,杀的项家主力生还不过三成,被逼向龙家求和,自然免不了割地赔款,大损元气。

    从此之后军功不断,历时三年龙御天接手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龙杰的军事事务,成为龙家无可非议的武道军事第一人。而龙无忧由于年岁渐老,退居都城以展理政务为主。不久前更是将龙家家传的“龙鳞刚玉”赐给龙御天,摆明了将传位于他的姿态。

    龙御天的存在,不只是龙家的荣耀,也是整个东邦帝国的幸福。作为亚曼帝国北疆对抗蛮族的第一线,拥有如此人物自然大大有利于帝国北疆的安全。

    鹰飞羽此时犹豫起来,有一件事情是需要确认一下的:就算龙御天神功无敌,但是现下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败局已定,而以龙御天的作风绝对是那种认死理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傻子,要是他不幸变成了龙归天,那对龙家是一个打击不说,以蛮族最近新人辈出势力大增的架式来看,说不定事情演变成一场东邦帝国的浩劫。不过这些当然不可能是鹰飞羽犹豫的原因,作为一个极端的攫取者,龙御天是他此次的猎物,在天城旅团里,已经有一个位置留出来给他了。

    “嗯?”鹰飞羽眉头微微一皱,以难以察觉的高速闪到十米之外。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利剑过处,祭司、法师倒下了一大片,有如天行的鬼魅一般,苏伊从天而降,揭开了龙家部队的梦魇。

    长剑舞动开来,立刻有两名法师在惨叫声中倒地,同时为了自保,火球,冰矛,雷箭以苏伊为目标齐齐的轰去,更有修行稍高的法师用辅上魔法力的魔法手杖向苏伊砍去。光影闪动中,苏伊身中十多记魔法轰击,拼着带伤不管直直的向剩余的祭司杀去,而充盈在角质战甲上的萨满法力也开始发威,将魔法的伤害减弱到了最小的程度。

    鹰飞羽不由对这个苏伊产生了兴趣:很不错的策略,更有趣的是那种不要命的狠劲。只要杀光了祭司,部队的战斗力将会减半,这却是是狠辣的一招,难得他肯亲身犯险。

    “熊……”长空中一团烈焰横贯而来,带着猛烈的劲风攻向苏伊后背。苏伊挥剑搁担,两股强大的能量在空中相撞,四周士兵被劲风吹的东倒西歪,留下了两人过招的足够空间。间不容发的密集攻势将苏伊罩在当中,此时才能看清原来袭来的是一把燃着熊熊烈火的长枪,用枪者身形精干,浑身裹着玄铁打造的铠甲看不到面貌,只有一双雪亮的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谁还不知是龙御天亲身杀到。

    鹰飞羽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龙御天早就预料到了苏伊举动,不然不可能来的如此之快,在军事的判断力上果然不会令人失望。正是这一击挽救了祭司队伍中为数不多的残存者。

    苏伊冷哼一声,挥剑向前。“呜!”对攻之下,苏伊支持不住向后飞速退去,临走又被龙御天赠与一击,一声闷响,胸前的角质盔甲相告崩溃,碎片像鱼鳞一眼在空中飘散。龙御天怎么肯放过,飞身追击,誓要将敌将袭杀。

    但是人影一闪,苏伊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夜狼潜行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正是蛮族中夜叉一族高手的作风,潜藏形迹的密技加上天生卓越的身法往往让敌人望尘莫及,而又可以在敌人不备的情况下突然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现身,痛下杀手。龙御天放弃原先的打算,寻找新的攻击目标。

    但是战士防线缺口已经打开,战局形势立刻倒向对蛮族有利的一面,虽然强横的“龙骑兵”依然在敌阵中横冲直撞,但是蛮族士兵也涌入法师堆里屠杀一番。在凶蛮的蛮族战士面前,法师往往都是连咒语都来不及念完就命丧刀下,更悲惨的则被狼牙棒拍碎了那充满智慧的脑袋。龙家战士拼了命的冲往自家后方保护剩下的祭司,祭司要是都没了命,战士也就不用活了,这是所有懂点军事的人都有的常识,试问没有防御结界的保护,被敌方咒语夺走了战斗的勇气,面对着不断被治愈伤口的敌方士兵,战士还怎么混?

    此时战局可以用混乱两个字十分贴切的形容,蛮族侧翼被“龙骑兵”冲击的一塌糊涂,而龙家的主力战阵方面着被蛮族前锋部队搅的天翻地覆——最残酷的消耗战阶段开始了,而处于绝对人数劣势的龙家则离胜利越来越远了。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龙御天寻找到一个突破口突围而去,而身后跟随的只剩下百余的骑兵了,不过其中有一个幸运的祭司抢到了一匹战马随着大队人马暂时避过了死亡的威胁。

    虽然疲累不堪,龙御天一行人丝毫不敢停留,催动着战马奋力奔驰,不断有负伤的战士支持不住落下马来,直到冲入一片树林之中龙御天再次整队时连带自己竟然只剩下了二十八骑,而且将领级的人物没有一个在生还者之列。

    在树木的掩护下容易潜藏,但是却不利于行马,无奈下龙御天下令骑马步行。除了龙御天和那个祭司之外,生还者人人带伤,只能互相搀扶着勉强前进。龙御天判断出东西南北,一言不发的领着大家向西走去。虽然士气低落,但是对于龙御天的信任却没有动摇过,龙家士兵勉力跟上龙御天的步子没入树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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