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忽然俯身捂住了陈啸然的嘴,众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以指比唇,示意大家都别出声,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所有人都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只见顾擎倚树而坐,他微仰着头一动不敢动,头顶的枝叶间正有一条花斑小蛇吐着嘶嘶信子瞪着他。
靳尧忽然往另一个方向又看去,瞳孔急缩,眉间的褶几乎折成峰,许泽恩单手撑在地上,保持着要站起的姿势也僵在那里,他的眼前同样有一条黑底红纹的蛇与他冷冷对峙。
整个场景都像是被定格后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暗河里,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来之前大家都经过简单的培训,他们都认得,这两种蛇都有剧毒。
时间好像被拉得无限绵长,但好像又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靳尧腕上的匕首滑入掌中,一抹刺目银白炫光闪过,两条蛇同时蠢蠢欲动,一条被锐利的刀锋钉死在树干上,另一条猝然暴起一口咬在许泽恩的脖颈上!
靳尧飞身上前,出手如电,掐住那条蛇的七寸,远远甩出去,他又上前一步按住许泽恩剧烈跳动的动脉,回头对傻眼的众人吼:“血清拿过来!”
最先回过神的是顾擎,他跑过去打开靳尧的背包,从里侧找出一个恒温医药用盒,打开后却发现里面有六支血清:“哪一个是?”
“都拿过来!”
靳尧接过血清的时候手都在痉挛,弹指之间里许泽恩的脸上已经一片青灰,涣散的眼眸毫无温度也不带情绪,就那么无力地看着他。
“你怎么……”靳尧嘴唇颤抖着,喉咙嘶哑几不能言,“怎么能让它……咬你脖子……”
许泽恩是有应急常识的,那个时候理该用手臂去挡护住脖子以上的部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脖颈被咬更致命。
没有回答,许泽恩连牵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他的眼皮缓缓耷拉合拢,毒蛇啮咬的那一刻,针扎般的刺痛裹挟着滔天而下的冰冷遍袭全身,可真正让他绝望让他万念成灰的,是靳尧舍他而护顾擎的举动。
整个世界竖起白茫茫的旗帜,目之所及都是刺得人无法睁眼的白,有噼啪爆裂的声音从心脏的最深处传来,绵密得毫无缝隙的剧痛蚕食着五脏六腑,寒风在每一寸血管里呼啸而过,绝望将他凌迟切割,那样支离破碎。
天地覆灭也不过如此,所有的信心和渴盼在这一刻被摧毁殆尽,许泽恩听到自己心中有一座城墙轰然崩塌,千千万万的碎片和体内的血液融合,化成无数冰锥刺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甘于承认,靳尧是真的不爱他了……
天穹就那么崩落下来,把他这个人碾成血泥。
直升机又盘旋而来,许泽恩陷入了昏迷,血清虽然保得性命,但后遗症依然存在,靳尧把他抱上飞机的时候,他的手指还紧紧抓着靳尧的衣角。
靳尧轻轻把许泽恩的手指掰开,目光触及到他掌心绵密的伤痕又是心头一颤,那些伤痕此刻都像是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冲靳尧叫嚣着,咆哮着往他的视网膜刺去。
脑海中忽然就跳跃出一个画面,那是许泽恩用一把尖锐的匕首一刀刀划开手心,靳尧听见他用凄楚绝然的语调在说:“……你说你身为人子,体内流着她的血,我也是,我把他的血都还回去,这样你会不会好过一点,你是不是就能快点回来……”
那个画面如同山峦压顶雷霆劈落,靳尧被剧痛震得五内俱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像是又陷入当年的浩瀚火海中,烈焰灼身,神魂俱灭,他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立刻摇醒许泽恩,亲自向对方证实那不过是他的一场荒唐幻境。
“许泽恩,许泽恩……”靳尧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无数利爪在他的脑子里胡乱翻搅,他眩晕到几乎无法撑立住自己的身体,“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逼啊……”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偿还你父亲的造孽,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弥补两代人之间的血债……你是不是傻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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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标志着终点的旗帜迎风招展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嘉宾们不由都欢呼了起来,半个月的风餐露宿艰难跋涉,六个明星在靳尧的带领下终于成功穿越了半个湎北雨林,刘导带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笑呵呵地在旗帜下对着大家挥手。
所有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直接瘫在地上,由各家的经纪人助理认领回去,好生伺/候安慰着。
“靳尧,辛苦你了!你做得太好了,好得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这是我们国内第一个全明星全程实地探险节目,我敢说,这是前所未有的真实精彩,这都亏了你!”
刘明绪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赞赏,靳尧摘下帽子扇了扇,淡笑道:“分内之事,不辛苦。”
陈啸然由着自己的助理给他用水洗脸洗手,忽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靳尧呜啦啦地哭起来。
有人带头,所有明星都不由红了眼眶,沈潜抓着毛巾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他妈的!老子再也不来这鬼节目了!”
沈潜的经纪人以为他是觉得节目太辛苦,忙附和道:“就是,早先要是知道是这么录的,咱也就不来了,这节目组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