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当然知道,而且很清醒。”
“既然你很清醒——”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既然皇兄对他报以兄弟之情,他自然会回以真心,努力守住这个大楚,让百姓安居乐业。
惊奎扫了一眼做出了决定的顾延,不容反驳,心中暗叹可惜,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硬b把人绑上皇位。
“既然王爷做出了决断,那属下也不便多言,还有这个,这也是属下的敬意,还请安王不吝收下。”说罢,从怀里拿出一本账目,眸中含着冷笑,悄然的递给顾延。
顾延一瞧见蓝色的封皮,眼皮子便这一跳,这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东西吧?
他翻开账目,随意看了看,上面竟然记载着什么时候哪位大臣贪污了多少银子,顾延定睛一看,薄薄的几张纸上写满了大臣的名字,从京城大臣到乡野小关,应有尽有。
他千辛万苦一直调查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被暗卫查出来了,看来他们势力不小,而且藏得很深。
这么多年来,竟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便可窥知一二。
这股力量,是把锋利的刀口,一不小心,刀口就会朝自己刺来。
顾延掩下心惊,垂下眸子,“多谢统领了。”
不管如何,这份心意,他领了。
“那容属下先走一步。”惊奎朝着顾延抱了抱拳,点点头便从窗口一掠而过,身形鬼魅,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了暗暗的夜色中。
寂静的书房霎时只剩下顾延一个人。周围是摇曳的烛火,夜色愈加深沉,连只着了薄衫的顾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寒气渐渐入体,顾延呼出的鼻息凝成了实质,淡淡的白雾氤氲而出,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一道亮如白昼的光撕开了天幕,一声惊雷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倾盆大雨,雨水淅淅沥沥的冲刷着大地,洗去了一室的冷香。屋外是轻晃身姿的枝丫,粉色泛白的花瓣儿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
翌日,骤雨初歇,旭日初升。明明昨个儿才下过一场大雨,今儿却是艳阳高照的天。橙黄色的暖阳冲出云雾,渐渐高升。
梁王府内,梁王昨夜去了花夕楼,彻夜未归,沦为府中人的笑谈。
念秋听到下面人的谈话,心知不好,立马进了屋告知主子。
她看着主子睡眼朦胧的模样,俯身跪到了床榻前,支支吾吾的问道:“娘娘,王爷昨个儿去了花夕楼,现在还没回来,要不派人去催催?”
白卿卿秀眉一皱,指尖死死的攥着锦被,神色略微有些吃惊,“什么!这怎么可能?”
不是她信口胡说,她自认为在梁王的心底最喜欢的女人肯定是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另寻他欢?难道是梁王他腻了自己?不,这不可能,昨日梁王出府前还好好的,她不信梁王会这样!
可是,世间男子多薄情,说不定什么时候梁王就变心了,就算梁王不变心,他也可以坐拥佳丽三千!
越是这般想着,白卿卿就难以安心。她好不容易将洛漪弄死了,别再给她来个什么花魁的!
而且梁王马上就要登上皇位了,她做上凤椅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这种时候,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仓促起身。念秋见状,立马起身为白卿卿梳洗。她看着主子眼底的那些神色,惊慌的低下了头颅。
白卿卿的眸间闪过阵阵厉色,其中蕴藏的狠辣不言而喻。她轻咬贝齿,靠在身后宽大的椅子上,慵懒的捻起一缕细发,绕在指尖把玩,垂下的眼睫在还没来得及熄灭的烛火下扑闪出道道鸦羽般的阴影。
她勾唇冷笑,一手紧紧的捂着把手,“让梁王府的人大动干戈的去找王爷?这不是让京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梁王去花楼寻花问柳,一夜未归,还是在这种时候,皇帝重病休朝的时候!”
“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那要不要让人偷偷的去寻?”
白卿卿低低的笑了,眸间越发冰冷,“找什么,有什么好找的,等王爷想回来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在那之前,我们去找王爷只会惹得他不悦,坏了他的兴致,不是吗?”
反正梁王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谁又能说他半句呢?就算他的行为再怎么不好,他还是梁王,未来的新帝!
她只要忍到自己做上后位,那些个女子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念秋闻言却是迟疑了,“可是王爷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白卿卿嗤笑一声,手中的把手握得越发紧致,“这男人得了势就是这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再说了他可是梁王,谁会在这时候不长眼的冲撞他,这京城大是大,不过也就那一亩三分地,会有什么危险!”
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她刚刚只是说得轻松罢了,心底里还是不甘心的。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梁王,现在竟然一声不响的出去逛花楼!她原本已经坐在云间端详着世间美景,却在陡然间坠落凡尘,差点摔得粉碎,这一切都是拜男人的花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