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的极北之巅,一峰扶摇而上,高耸入云,直刺苍穹,似与天际接壤,凡人肉眼望去,只见仙雾缭绕,被云雾所遮掩的视线,难以目测它的高度。
山脉蜿蜒,如一苍龙盘绕而上,白日自是万云环绕,暮来不乏烟霞蒸熏。常年竹青柳翠,露水洗涤,奇珍异兽,奇花瑞草,数不胜数。
群山碧透,苍茫逶迤,层峦叠翠,朝晖夕照间如遗世独立。不禁让人流连于这世外桃源,然而,峰上的凌云宗才是万目聚焦之处。
群山巍峨间,隐隐可以看见林立于山间的雄伟建筑,四四方方的楼阁星罗棋布,在白云间时隐时现,高耸的屋檐拔地而起,楼阁俨然,树木葱葱郁郁。一片繁荣之景。
自太古洪荒来,万民皆崇尚仙人之说,故修真派别自是万不可少的。而这凌云宗亦是天地下数一数二的强势宗门,言这极北之巅的凌云宗乃是北洲之中最强的修真派别,相传其祖师乃是当年号称五帝之一的凌云帝,故凌云宗以其名冠之。
凌云宗自此名声大噪,雄踞于大陆极北之地,与这整个大陆亦可分庭抗礼,因其背临不测之渊,面山河相间,如一孤峰屹立天界,千峰开戟,万仞开屏,天地间真气聚集不散,亦是一块难得的修真宝地,为天下人所垂涎。
但碍于凌云帝之威名,尚不敢插足。传言五帝修为踏天,存活亘古时光,且普天之下尚没有能威胁到他五人的东西存在,但却在同年之内相继仙逝,为天下人所猜测臆想,故传言至今,人们早已经将其神话,天下人不以之为真。
且说五帝之后,修真之势大有所趋,日渐式微,寻常人极难修得较高修为,不似远古练气士那般。
故修真的境界被人们重新划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境界、第二境界、第三境界,至于远古时期的第四以及以上境界由于无法企及而渐渐被淡化,为人们所遗忘。
而每一个境界又划分为三重境界,如第一境界分为:入微、凡神、古虚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划分为九脉。
远古之后,凡人多是苟活百载为盛,而修真之人多则千年,而传言中的永生之境依旧为世人所追求。
如今凌云宗依旧贵为极北之巅,其掌宗门人乃是凌云之后的凌道清。
只是宗门盛况已去,不复当年。
而背面的不测深渊之中常有兽潮出没,故凌云宗亦是天下的一道屏障。
到如今,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凌云宗能凌万顷之上,亦有其深厚的底蕴。
如今天下风云突变,这存在亘古岁月的凌云宗也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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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遥迷迷糊糊的醒来,懒散的打着哈欠,伸展的四肢,只见偌大的屋内空无一人,师父怕是有事出去了。
庭院里的翠竹因为凌云宗环境怡人,四季如春。即便是在隆冬将至的早晨也能凝聚晶莹的露珠,挂在叶梢上,摇摇欲滴,初阳照耀着,泛着显眼的光。
莫遥推开门去,只见一道波纹凌空飞来,狠狠的砍在木门上,木屑四处横飞,从莫遥脸颊溅过。
“二师兄,瞧你做的好事儿!”莫遥嗔怒的朝着门外那正在练剑的少年大声喊道。
“唷,小师弟醒来了啊?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那少年看来约莫十岁,眉横如剑,温文儒雅,白衣飘飘,见弄砸了,不禁挠头说道。
此人正是莫遥的二师兄,凌长韫,乃是宗内大长老凌正风门下的天纵奇才,也是莫遥最为亲近的师兄。
“什么大难不死啊,你才大难临头了呢!要是方才你那一剑伤着了我,你可就没有后福咯。”莫遥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调侃说道。
“哎,小子还不认账了,要不是你师兄我修为高深,救了你小命,怕是你早就给那野兽给当点心了。”那少年微微皱眉,不屑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莫遥挠着头,认真的思索着。
“小子以后没事就少去后山转悠,这几日宗内不太平。”
莫遥努力回想着那是怎么回事,却始终想不起来了,就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昏倒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
“算了算了,小事一桩,别碍了你师兄修炼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剑法了。”那少年懒懒地朝他一挥手,微微扬起嘴角,不可一世的样子。
“哈哈,我说二师兄,师父上月传授给你的剑法,你竟然还没有学会,难怪师父说你是……哈哈哈……”
“你、你、你竟敢诋毁你二师兄,小子,怕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少年脸色憋的通红,断断续续地嗔骂道。
“咦……懒得与你多费口舌,师兄上次托付给你的任务有没有完成啊?”那少年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讨好的问道。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莫遥从衣兜夹层取出一枚玉简,趾高气扬的问道,随即信手抛去,那少年连忙接住,一缕神识散入,窥探一会之后才诡异的笑着说:
“正是这逍遥散!要是你师兄我炼出这逍遥散,让这世间的美丽女子都痴情于我,哈哈哈……”凌长韫一阵奸笑声响起,无比的猥琐。
“逍遥散不是疗伤用的吗?哼,长韫师兄!!!”莫遥一听此话,不时觉得自己上当了,那日师兄托他去道经阁找这逍遥散的丹方说是用来疗伤,自己竟然相信了。
“是咯,是相思病。”那少年翻着白眼,蠕动的嘴角,想要撇清干系。
“你……”莫遥一时语塞,无语应答。
“好了好了,小师弟,你师兄上次可是冒死救你啊!这感情且是一纸丹方就抵得过的?”那少年脸色变得诡异,忽而严肃的说道。
“好了,二师兄,要是闯祸了可就不能怪在我头上了?到时候师父问起了可不能扯上我!”
“只要你不告诉师父,能有什么祸。”那少年厥嘴道。
“对了,师父去哪里了?”莫遥四处张望,却不见得人影。
“师父自然是为宗内琐事操劳去了,对了,师兄今日在道经阁内寻觅到一卷剑法,可是那禁制之力实在太强了,要不小师弟帮个忙?”那少年挤眉弄眼的问道。
“不要,师父知道了会责骂我的,而且连长韫师兄都无法破解的禁制,那你这个蠢材师弟也无能为力咯。”莫遥咧着嘴,无奈的摊手道。
“你说是吧,长韫师兄!”莫遥故意拉尖了声音说道。
“别这样……我告诉你,今年的宗内大试的胜者将会进入祖墓之内!倒是后只要师兄轻轻助你……还不……”长韫讨好的拉住莫遥的肩膀,替他捏了捏,轻声在他耳边碎语说道。
“什么?祖墓!”
”祖墓,那不是宗内禁地吗?长韫师兄你不是疯了吧?”莫遥压低了声儿。
长韫正要言语,只隐约听见天际远处传来一两声浑厚的低吼声,两人细耳聆听,随即变成了一阵阵低吼声,听得真切不禁让人寒毛直立,心惊胆战。
那声音虽然低沉,但蕴含力道十足,荒震四野,周遭的树木不能忍受纷纷狠狠地摇曳着厚重的树干,将要倒下。
“二师兄,那是什么声音?”莫遥目瞪口呆的胡乱磕碰着长韫,长韫听得入神,静下片刻才细声地说:“糟糕,是凶兽,兽潮!”
“什么是兽潮?”
“别问了,这次你可不能再乱跑了,听这架势,就算你师兄用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了。”长韫咽下口水,自作镇定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我记不起来了?”莫遥挠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说道,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此时那低吼声越来越响亮,其中夹杂着一丝悲鸣和嘶叫。
“先不要管这个,得去凌云殿内躲避片刻。”说着便祭起手中的长剑,那柄长剑霎那间化作原来两倍大小,长韫盈盈踏上剑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莫遥拉上剑去。
此时凌云宗内一声清脆的钟声远远传来,震的四周树叶零落,惊鸟乱窜,长空的云朵亦是远远散开了去。
“凌云召令,师兄我们得去凌云殿了。”莫遥听着这悠远而清脆的钟声,传来正好五声,正是凌云宗的召集令,宗内弟子若听见此声,须得尽快赶到凌云绝顶的凌云殿。
“我早知道了!”长韫掐诀,只见一道赤芒,长剑凌空而起,急驰而去。
“师兄,什么是兽潮啊?”莫遥听着兽吼声,不禁有些胆颤了,拽住长韫的衣角低声问道。
“凌云宗背面下有不测之渊,传言百年之期就会有凶兽从其中涌现!难道今年就是百年一遇的日子?!”莫遥听得怔住了,宗内原来还有此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难怪前些日子会遇见袭击你的凶兽。”长韫低声呢喃道。
“袭击我么?”莫遥听他几次说起自己险些被凶兽吃掉,而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
“不然还有谁?以后没事便不要去后山转悠,你师兄可不是每次都能救你。”长韫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备,莫遥虽不记得此事,但听来也不像是师兄在说谎,只得低下头说道:“知道了,二师兄。”
只见那柄长剑剑锋一转,朝着凌云宗的最顶端急驰而去。莫遥一个机灵紧紧拽住长韫的衣角,御风直上。
四周有无数弟子也如他们一般御剑而来,一道道虹光划过天际,长虹经天。
“师兄,是朝宗石道?!”莫遥远远望去看,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四处张望,认真地看着这一路的青石板,想象着自己是一个朝圣者。莫遥抬头看了看最顶端的终点,忽然感觉自己实在是渺小不堪。
抬头望去是遥远的天梯,青石板铺就而成,仿佛是登天之路,半空之中紫雾缭绕,轻灵飘渺,浑浑欲仙。
朝宗石道乃是通往凌云圣地的唯一道路,宗内弟子与朝宗石道之上不得御剑飞行,须得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以表尊师门之道。
“可管不了那么多了!”长韫丝毫没有停下的一丝,反而叨念着口诀,猛地直上云霄。其他弟子也是如他一般,不去理会这朝宗石道的规矩。
照常理说来,这朝宗石道乃是宗内极为重要的一条小道,其中应该有极强的禁制之术,束缚着宗内弟子的行为,而今日却空空如也。
“小子,逃命时后可管不得那么些规矩。”阵阵强风吹起长韫的头发,拂到莫遥的脸面上,莫遥嫌弃的将它们理开。心中想来既然这禁制之力消失了,想必是宗内长老准许了此事。
莫遥自幼便待在凌云宗内,听二师兄长韫说起过他是师父十多年前与凌云宗下捡来的孤儿,每每念到此处莫遥不以为然,反正现在自己过的很好,以往的事不提也罢。
说起来,师父与二师兄才是他这一生中最为亲切的人,二师兄虽然为人看似轻浮浪荡,其实心地特好,而且天资更是宗内数一数二的,拜入门下十来年修为早已达到第一境界后期,放眼全宗,亦是凤毛麟角。
师父凌正风,乃是凌云宗宗主道清的师弟,亦是宗内的两位大长老之一。
师父兀自以为他与道有缘,遂收做门下第三弟子,但十多年来莫遥修为不见精进,始终停留在第一境界初期的入微境界,但对于禁制之术,空间之力颇有造诣。
于是入宗十多年,莫遥每日参悟道法,对宗内功法要旨倒背如流,只是没有修习半卷。譬如宗内何处禁制之术更是了如指掌,只是修为尚浅,不能施展罢了。
但每次师兄想要道经阁内被封印的功法之时,莫遥俨然成了最大的功臣,对于禁制之术,莫遥可是最为在行。
不会儿朝宗石道才到尽头,石阶之后只见一路平川,山间的楼阁入凌空而立,白云深处不能窥起全貌。
此时放眼望去便是整片整片的参天古树,小者亦是合抱之木。阁楼都建造在林海之内,或说是被后起之木所覆盖了,青砖白瓦,龙凤勾角,古典而不失风范。
微弱阳光熠熠下隐约看见三个金色大字:‘凌云殿’。字体刚劲有力而有不失柔美,此凌云二字就是此处就好的诠释。万千之物,无不是凌云之上。
大殿之外的偌大广场上此事早已经聚集了数千弟子,分为五脉,整整齐齐的站立在广场之上,远远望去,好不壮观。
破空而下,长韫掐诀收起长剑,正好落在凌云殿前。广场之内的大多弟子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遥隐约听见广场下的弟子们议论道是:兽潮来袭!
“真的是兽潮?!”
长空之上,数十名长老凌空而立,手中掐诀,将前来的弟子妥妥安放。随即又是一声浑厚地钟吟,广场之下的弟子骤然停止了话语,鸦雀无声。
只听得长空之上的老者朗声道:“宗内弟子,须得留与凌云殿外,不得四处走动,违者,逐出宗门!”
在这‘逐出宗门’四个字上的语气十分沉重,那声音更是不怒自威。其中的威压,深深地印在每个弟子的心中,修为尚浅者更是一口鲜血喷出,颤颤巍巍的无法直立。
“五行五脉长老清点脉内弟子,再过半柱香时间便关闭凌云殿结界之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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