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最难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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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旁架子上的毛巾。绿色与白色相间的毛巾,看着很是安静。

    如果说有什么颜色是能抚人欣慰,陶然认为是绿色,柔软的绿,熨帖到人的心里去。不止毛巾是绿色的,甚至面前这面磨砂墙面也是墨绿色的。

    但此时她一秒都安静不下来。

    再次从盥洗间出来的时候,沈临静静地看她几眼,而后递上一杯柠檬水。冰冰凉凉的,掌心瞬间注入一股凉意。

    “陶然,”沈临唤她,声音里似有很多无奈。

    陶然双手捧着玻璃杯,赶在他要说接下来的话之前,抢先道:“你没有权力帮我做任何决定。”

    “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生活,其中的艰难你不会知道。”沈临说,“我不后悔做这个决定。”

    玻璃杯被重重掷在旁边的桌子,溢出来些许水渍,溅到她的手背,她也不在乎。陶然失声道:“那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你这个决定。你和爷爷偷偷摸摸背着我决定我的人生,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从来没有。”

    沈临听完这番话,脸色也沉了许多。

    “陶然,”他一字一句道:“你那年刚上大一,先不说你有没有充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你能承受你爷爷将那份视频在你面前播放吗?”

    这才是事情的根本,如果她没有突发性地做出出格的举动,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陶然红着眼问:“所以你在怪我?”

    “没有。”良久,沈临才说道。

    “那就好,”陶然有一瞬的庆幸,不过这一点点的庆幸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能承受,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陶然用力且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背着我替我做任何决定。”

    说完,她撑着桌子的边缘,借助桌子的力道原本挺直的身体慢慢变得低伏。就像一根笔直的竹子,半道被劲风吹折了。

    沈临并不想看到这种情景,他走到她的身边,左手握住她的左手。陶然挣扎,他冷静地用力止住她的挣脱,将她拥在怀里。

    他替她顺着背,话语和缓,说:“陶然,你可以,我却不能。那时你还小,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六月份的天气,临城的天已经逐渐炎热,沈临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布料柔软。陶然抵着布料,泪水沿着它们蔓延。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陶然说。

    沈临笑:“你不知道,你爷爷说得没错,是我没把握好分寸。”

    “一个正值17、18岁的女孩,总是容易对比自己年长许多的男人产生别样的情愫。这种情愫不能单纯地用情爱来概括,你根本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感动于一时的温暖。更何况,陶然,从另一层关系上来说,我是你叔叔。你小不懂事,我却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你不由分说地出国,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和爷爷一起把我蒙在鼓里,这就是对我好吗?”

    “这是最好的做法,”沈临说,“我出国工作,回到以前的生活;你继续读书,从某个角度来说,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这样吗?”陶然问。

    “是。”沈临声音有力。

    “那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不继续回归以前的生活?”陶然诘问。

    说到这里,沈临无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会将户口迁出沈家,甚至离开江城。”

    陶然听完这话,顺势踩了他一脚,趁着沈临怔愣的间隙,她就势挣脱他。

    “不对,”陶然后退两步,盯着他说,“因为我不是沈家的孩子,所以你回来了。你看,到了现在,你仍旧什么都要我去问,什么都要我自己去理。什么狗屁的为我好,你和爷爷一样,从始至终只考虑到你们自己。”

    起初沈临听着只是眉头微皱,听到最后整张脸黑压压,就像诗里说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陶然现在可不吃他这套,她不仅要说,她甚至要往他心窝里使劲戳。

    “说到底,你就是个懦夫。”陶然几乎是以声嘶力竭的状态说完这句话的。

    “陶然,”沈临的声音濒临破碎的边缘。

    “难道不是吗?”陶然说,“过去你将我置于什么的处境;现在你回来又要四处掌控我。不是你内心的害怕在作祟吗?你想,我就要去做。你想多了,我是个人,不是个提线木偶。”

    沈临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来,“那你想做什么?”

    “我能离开沈家,一个人活到现在,我照样可以离开临城。”

    她话还没说完,她照样可以离开他。想到这里,沈临冷脸相向:“那你就试试看。”

    陶然脸上的泪光已经干了,她笑道:“以前爷爷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可结果却是,沈之仁说归说,陶然她照旧生活。

    多年的独立生活教会她,从来都不是:谁没有谁就过不下去。捅破了天,也就是自己愿不愿意用双手去赚钱养活自己罢了。

    “陶然,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