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隧道废墟,到达礼堂入口,我尝试镇定下来,当充满生气的建筑被毁坏,与人息息相关的文明标志给人破败与沉沦感,伴随着哀伤与恐怖,废墟令人不寒而栗。荒郊野外,即使突遇不测也有把握;而回到文明世界,故者给人说不清的压抑,让我斗志倍减。有人的地方是最祥和的地方,只有人留下痕迹却没有人的地方是最阴森恐怖的地方,我现在才明白。
几处破房子,没什么异常,但我总怕出什么不测。若是答应吉姆去看狼人就好,我也不必担惊受怕,兑现承诺比另作打算要简单得多。现在吉姆战战兢兢地跟在我后边,我也不自觉地放缓脚步。眼下的废墟近乎坍塌,门口两尊巨大的魔鬼雕像更让人不舒服。不远处是墓地,厅堂内是牧师平日祷告的地方,我不愿渎神,但眼前充满恶意的场景让人联想到妖魔,我似乎变回无助的孩子,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孩子在黑暗中总等着突然出现的魔鬼,到时再尖叫、逃命。眼下我也打算做好尖叫的准备,但不能关上壁橱,一走了之,也没有家人哄吓坏的孩子。也许我该哄哄吉姆,毕竟他还小,但却对狼人充满狂热。
“没事的,有我保护你,不用怕。”我又夸下海口,刚才不知是某人把自己电个半死,被几岁大的孩子捡回一条命。
“可是天使,这里看起来好恐怖,像是有人在暗地里看着我们。”吉姆说。厅堂一间接一间,每个屋子都有阴森的角落无法洞察,还有微微作响的声音,让人惶恐不安。
“你不是还要看狼人吗,这点阴森算什么。”我说。
“这里像是有人住过,随后他们不知去向。”
“我们不是来探险的,我们要到梦的尽头,想办法找到德奥斯的答案,对吧。我的老兄已经为我解开答案,现在等我们去拿,我们只要走过去,拿到答案,再走回去,就没事了。”
“可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些东西。”
“的确没有,我中了圈套,最好的办法就是绕开圈套,不往里钻,那样就没事,毕竟这只是一场梦。”
“不是什么好梦,我记得前边有一些棺材。”吉姆说。
我们到的厅堂最后一间房间,里边尽是灰尘,堆满了巨大的金属盒子。确切的说是棺材。
“不走圈套,我们换一条路。”眼前一口口棺材像是张开的嘴,等着我们往里钻。我用地图找到一个爆破点,对着墙面实施针孔爆破,墙体开了个口,我正要往里走,房顶砰的一声塌下来,堵住了出口。
“我们必须走过棺材,哪里会有僵尸吗?”
“僵尸?一般都是吸血鬼。”我说。我拉着吉姆从棺材旁走过,有些棺材上边雕有花纹,看似是名门望族。我却时时提防着伸出来的魔爪,然而走过房间,什么也没发生。
打开最后一间房门,里边是狭小的储藏室,堆满破旧的用品。这里曾居住过大量居民,是一个家族的成员,因故没落了,前人的棺材留了下来。
我带着他走进去,房门突然关上,房间变成钢铁囚笼,墙壁伸出无数尖刺,前面开始收缩。我扔出的仆从。
他走到我面前,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和吉姆。“你们死了,你们的同类抛弃了你们。”
“你信吗,吉姆?”
“不信,安斯诺叔叔会打烂这个白脸的屁股。我的朋友们不会抛弃我们的。布莱特是英雄,还是个天使。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英雄?天使?如果真的是天使,我可就要逃之夭夭了。可显然,你们死了,所以能看见我们。这里是死人的世界,你们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听你唠叨个没完。”
“听我说完,然后做出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加入我的家族,变成吸血鬼,娶我的妹妹。”
“又是你妹妹?你们先过吉姆这一关,然后再让我见见你那个丑得嫁不出去的,与老鼠作伴,靠吸血为生的,可怜的小妹妹。”
“你来到这里不只是我妹妹的愿望。她的确很迷人,你会改变主意的,这是其一;其二,因为你诱发了战争,你的死会给人们带来和平,所以人们把你的灵魂抵押给我们亡灵族,想让我们作出抉择,这样,战争之王就会放过人类,转而牵咎于我们。我们家族可以为你们提供保护,前提是你们是我的族人。”
“你们全是一家人?一家人和一家人结婚,岂不快哉?”
“我们是一个种族,有不同家族,不同血脉,每一道血脉都有特殊的能力。这不用你操心了。而你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太少。”
“你知道我从哪络可以探寻到我的父母是谁?若你找到他们,我可以考虑你提的无聊条件。”
“父母?哼哼。你见过他们吗?”
“当然,我们在往南方逃跑的时候走散了,德奥斯保护了我。他们至今不知杳无音信。”
“德奥斯的话你相信多少?有一些秘密必须保守,即使是我们亡灵。我们不想惹怒战争之王,他现在在人界,但随时可以掉转枪口让我们灭亡。”
“你知道什么?”
“你的血是至关重要的工具,对于亡灵来说,喝掉你的血是无上的荣耀。因为作为凡人你是平凡无奇的,你内心深处,你的每一滴血里都蕴含着对凡人的憎恶,你支撑不了多久,到时你会对凡人大开杀戒,而我们得到了你的血,也就得到了亡灵最强大的祭奠礼物,我们的天赋可以敌过战争之王,统领冥界,乃至地狱。你必须死在这里,而你已经死了。加入我们,我们会让你成为统领,统一乱世。”
“哎呦呦。”吉姆说。“我快睡着了。”
“我也对科幻故事不感兴趣。”我说。“嗯,我的回答是‘哎呦呦’。”
“也许你不信,但德奥斯就是个证明。”
“德奥斯能把你当球踢。”
“他是个凡人,可哪里来的力量?他在濒死的时候喝了你的血,得到了超越人类的力量,同时他也受到血咒的束缚,誓死捍卫自己的主人,也就是你。”
我心里出现一丝不安。我开始犹豫。往日兄弟的情分开始变得模糊,他对我最热烈的爱变得无关紧要。我只记得往南逃跑时我们遇到了狼群,记得他似乎死了,跌下了悬崖。后来又回到我身边,他也告诉我当时我近乎死掉,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他对我的爱从未迟疑过,而现在,我开始对他猜疑。他终日罩在领袖光环之中,享受着荣耀,而我却躲在阴影里,仅能自保,所有的机会都被他的阴影遮蔽,我像是老鼠一样躲在角落,受他的保护,像是个玩偶。
“这不可能······”我意识到我中了他的圈套,我的脑子更容易上当,何况还是攻心的死人,让我无法回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德楠尔·杜森伯爵,是这里的副统领。你会加入我们的。”
“不会······你们的统领是谁?”
“马琳·杜森,是我妹妹。”
“好吧,看来你们家族就要惨死在我这个凡人的屠刀下了。”我说。
我暗下启动了武器装置,对着吸血鬼的头发出连续精准重击,穿甲弹连续发出了几十枚,而吸血鬼抬起一只手,黑色的漩涡在他手里旋转,所有的炮弹都不知踪影。
“没用的,布莱特。你没有魔法体质,不会魔法,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别再垂死挣扎了。若我想喝你的血,动动手指,你的脑浆就出来了。”
我用左手压住他的右手,我们似乎都用力过猛,他的力气非常大,但是手腕被我掰断了,却完全没有反应。
他动动胳膊,手腕恢复如初。“这也是德奥斯的愿望。”吸血鬼说。
“我说了,先过他这关。”我拍了拍吉姆,把他推向前,贴上了一个全套武术装置。数据已经到手,他们是常人的反应速度,有的略快,极强的破坏力,极差的防御能力,拥有近乎的躯壳。刚才的魔法是为了化解我的伤害,真要是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一样完蛋。
吉姆向前走了几步,装置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了他的大脑。
“大英雄,大天使,把孩子扔下自己逃命。我开始改变主意。德奥斯说你是一个懦夫,绝对没有错,怪不得人们离你而去,看来失去你,哪边都不是损失。”
吉姆对着他的胯“砰”地踢了一脚,他飞出去十几米远。装置能增大力量几十倍,并且足够微型,不受魔法类特殊元素干扰,尤其对于孩子的敏感身体。
四五个侍卫一起扑过来要抓住小孩子,被他连踢带抓打倒在地。吉姆一脚踢开一个侍卫,像是踢球一样。
“我说嘛。先过他这一关。”
吸血鬼首领爬了起来,呼的一声变成影子跑到吉姆后边,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他露出长长的尖牙要咬碎吉姆的动脉,虽然系统能增强皮肤韧性,但我从没试过,不能拿孩子冒险。
吸血鬼料到我会上前,尖牙立马转向我,我的颈部感到一阵刺痛,但他嘴里冒出一团火,又把我吐了出来。
“你是,恶魔?”
“也许,好像,或许,有一点几率······得了某种传染病。”我说。我跳的很高,一脚踢在他脸上,他向后趔趄,吉姆又一脚把他踢倒,头撞在我怀里,我接过把它的头拧了三圈。
“好了,吉姆,干得漂亮,像个小坏蛋。”
“我们需要狼人。”
“是啊,我觉得真得找个狼人收拾他们。”我说。
“狼人?”他的头断了,却还在说话。“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替德奥斯杀了你。”我一挥手,电锯锯断了他的脖子,我揪起他的头,一脚踢在墙上,但他一瞬间又接上了身体站在我面前,一拳把我打倒撞在墙上,我意识到他早可以杀我,一直在让着我。
“你要为你说出的话付出代价。”我甩开手臂,想用炸平一个国家小型导弹解决他。
“够了!”突然周围出现几百名身穿贵族衣服的吸血鬼,中间站着一个女的。
“丑女来救驾?”她走近我,她的面容让我惊呆了。
“薇薇安!”我叫道。
“守护布莱特是我和德奥斯的责任,是义务,也是理想。”薇薇安说。她的面容停留在了十几年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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