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里昂纳多

第四章 月光少年

    阿利塔微眯眼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一束阳光,对旁人来说这实在是太过微弱,但他并不觉得,这束阳光实在是太过刺眼了。他渴望,却无法触及,这令他无比的伤痛。

    他的渴望很坚强,每天早早地起来只为见到这一缕阳光,呆呆地看一天。他曾忍不住将手伸到阳光下面过,但换来的结果却是手臂长满黑斑,整个身体灼痛,很痛苦。

    去年,阿利塔在草坪上玩耍着突然晕倒,等他再次醒来时,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黑色的世界,看不见东西,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黑暗将所有都贪婪地吞噬了。他很气愤,胡乱抓住了一个东西向窗户丢去。只听玻璃破裂,一缕阳光闯进来,他还想拥有更多的阳光,但却无法实现。

    这光太过刺眼,根本无法接近。

    “一种无法接触到阳光的病,致使你对阳光那么渴望,不惜危险地控制纯火照亮自己的内心,却让这里被大雾笼罩吗?阿利塔。”里昂纳多看着阿利塔脸上的黑斑,几乎占据了多半的面积。

    “是啊,悲哀吧!”阿利塔有些疯狂地喊道,但他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涌出,“那缕阳光我是多么的想要拥有,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它。这理想一点也不难!然而一场暴风雨的来临遮住了它,我要保护它!”阿利塔无力地说道,“可是我没法接近它……最后我懂得了一个方法,提出了纯火!”

    “所以说,你醒醒吧!”里昂纳多怒吼,在远处的夏禹诺听到吼声后,惊了一下,一只恶魔在生气,为了劝一个不听话的人类而生气,恶魔的本性竟是如此么。

    “我一直都很清醒!”阿利塔反驳道。

    “你这个笨蛋!”里昂纳多轻扫契约戒,刚才那头被吸入的火狮被放了出来,但模样却很狼狈,狮子浑身的火焰都没有了,全部变成透明,只有中心处有一点小小的火苗,十分脆弱,似灭非灭。

    阿利塔瞪大眼睛,看着那微风便可以吹灭的火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可能!”

    “你所提出来的纯火只有这么一点而已,这枚戒指只能吞噬纯火以外的火焰。”里昂纳多继续说,“月光的少年,阿利塔。月亮本身不会发亮,它只是借用了太阳的光而已,你以为雄狮的所有火焰全部都是纯火,其实大部分都是复制了火焰而已。”

    “为什么啊!”

    “现在你不应该只意识到这一点。难道凭你提出的这一点火焰便可使太阳暗淡大雾笼罩吗?”里昂纳多抻过阿利塔的衣领,轻啐道,“快别傻了吧!”

    七彩光晕从夏禹诺的戒指中飘出,七彩的颜色由于受到火焰的滋润变得加深,七彩光晕指引着夏禹诺来到里昂纳多面前。

    夏禹诺看着阿利塔,震惊了片刻,他的脸上被黑斑占据了有四分之三多了,像是黑种人和白种人的混血儿。

    阿利塔看向夏禹诺的目光中透着向往,这情形就像是贝多芬驾着一架钢琴对着一只流浪的小狗陶醉地弹着《欢乐颂》。

    “小姐,需要你的帮助。”里昂纳多莞尔而笑,握住夏禹诺的右手,用指甲划开一道小口,鲜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美丽的颜色伴随着灵魂那美味的味道,里昂纳多浑浊的眼睛多了一份向往。但里昂纳多依旧保守。他一直注意着阿利塔的眼神,完全没有向往之情。

    “小姐,并不是野生的恶魔。”里昂纳多转身对夏禹诺说道,“对不起,擅自用您的血液。”里昂纳多赤色的眼瞳中心亮起一个白色的圆点,里昂纳多用手轻扫了一下伤口,伤口便奇迹的愈合了,手上只是残留了一些血迹。

    “你宛如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你疯狂地或是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黑,这个颜色,像是一个引导体,引导你吸收更多地,超出极限的阳光,太阳的光聚集于你的体内,越来越多,直至光变为火,从内燃烧。黑色的玫瑰是不因存在的物种,迟早有一天会被抹杀,被自己最喜欢的阳光抹杀。黑色的玫瑰只是喜欢阳光,希望能变得和阳光一样,然而无论他怎样的吸收都是那样。它也在想,阳光呢?就像你一样,看到火狮身上的纯火只有那么一点,你也质疑过吧,质疑纯火在哪里,其实就在你的心里。因为你的心把它们保存了下来,就连太阳暗淡,大雾笼罩的原因也都在于你的身上。你的身体里充满着纯火。但可惜,如黑色的玫瑰那样,你将由内而外被大量的纯火灼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的黑斑已经全部蔓延。”里昂纳多将手伸到阿利塔的面前,“生命的最后一刻,最后让你看看世界。”

    阿利塔笑道,“你很温柔。”

    “那还要谢谢你的夸奖了。”里昂纳多轻笑,“已经不会再痛苦了。”

    “嗯,”阿利塔点头应道,他将手缓缓举起,轻声说道,“不会再痛苦了……”指尖相碰,这一刻,阿利塔浑身燃起火焰,灼烈的燃烧着。这个月光少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了美丽的阳光,美丽的纯火。像是贝多芬弹完了《欢乐颂》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狗,将它救起,已无济于事。

    熊熊的火焰升向天空,向太阳奔去,在那里汇聚,暗淡的太阳像是白漆的蜡烛乍得被点燃了,而阿利塔也化为了灰烬,一点儿一点儿被风吹散。

    里昂纳多从中拾起一粒橙色的透明晶体,“纯火晶体,黑夜精灵之心,与阳光颜色相仿。”嘴里碎碎念着,转身对夏禹诺说道,“并不是野生的恶魔,是由欲望引出的心魔,但却是带有恶魔的气息。”里昂纳多眼前发黑,“奇怪……”最终缓缓地倒下。

    “里昂?”夏禹诺看着倒下的里昂纳多,手里摇晃着他。

    “太疲累了。”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长白裙的清丽少女,身上散发着玫瑰的香气,满脸忧伤地说道,“太疲累了,你没有想过吗?需要被别人保护的人总是一个累赘。话说,他们也很傻啊,把没有能力的人保护下来了,自己却死了。最后只剩一个累赘,那依旧死路一条。”脸上挂满笑容,但依旧掩盖不住目光中的忧伤。

    少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硬板地说道,“stillyoudonotanser”

    “你是累赘哦。没用的人,从来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心爱之人,看着自己的爱人离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想保护吧,心里那种强烈的后悔感。是啊!如果当时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该多好啊!也不必闹成这样。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只有获得了力量,你将会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来吧,我给予你至高无上的力量。”少女的瞳色转变为黑紫色,浑浊而又阴沉,“去夺回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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