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床病人就是那个做了胃切除术后，梁医生做腹部穿刺失败的老人，他手脚依旧被绑着，挣扎着，口中不断呻吟。
“老伯，怎么样啊！”
“痛啊！痛啊！”
“他都不是很清醒、、、、、、我们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们。”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低声道。
韦光亮认得这个男子，他是这老伯的儿子，现在他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眼角还沾有泪光，一手扶着他父亲的手臂。
“好，知道了。”秦医生说完，细细检查了一下，然后说道：“好，我们会处理了，你等一下。”然后领着这群实习生，回到护士站去了。
“小胡，去打支杜冷丁！”
“哦！”一个护士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串钥匙，然后去隔壁的配药房里忙活去了。
“哎，又是一床，每天都是这么疼，整天就这样喊，问他怎么样，他也不回答，就会说痛，秦医生啊，他到底什么回事啊？查来查去都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一个护士说道。
“这个病人呢，不是说查不到原因，昨天拍片什么都没问题，我觉得呢，他就娇气一点，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我们问他什么，他都知道，不过就是不讲，不过说真的，手术后是会有些痛的，而且你都知道，他不配合，上次都还拔过针头说要出院。”秦医生看看电脑说道。
“是啊，上次做完手术，醒来了，见没人，就拔了针头，闹着要出院，哎呦！那是留置针头来的，不知道留了多少血，吓死人了，好彩那天我帮人接完瓶回来见到，不然的话，也不知会怎么样。”那护士边吃边道。
“是啊，其实他都不想做手术的，他儿子说了，他很信他们村里一个江湖医生，什么祖传秘方，能治他那个病，也不用开刀，就那时吃药就行了，所以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就不同意的，后来他儿子媳妇左劝右劝，才劝成的。”
“他信那个有什么用，那些都是骗子来的，你信他，只有等死的。”
“哎，其实就算做手术也是等死，他都已经有扩散了，拍片，肺里面也有了，不过不手术，不化疗，死得更加快。”
“哎，说句真的，有这种病就是麻烦。我看他儿子穿得也不怎么样，估计他们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这样治疗下去，迟到都是人财两空的，不过你们做医生这个月奖金有多点咯。”
“什么话。”秦医生笑了笑：“假如自己父亲有这种病，能够不救吗？况且就算是晚期，我们做医生的也不能劝他们放弃治疗吧？！”
“你们啊，就只会为你们钱包着想，手术，化疗，我看他们又不知赚多少良心钱，我觉得啊，要是真是晚期了，真也没必要这么样瞎折腾！”
“其实晚期真的是没必要，主要是生存率太低，不过我们作为人，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好死不如赖活，总是想继续活下去，哪怕是再痛苦，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愿意放弃。其实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奇迹可以发生，一旦得了这个病，就等于判了死刑，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早期还好一点，手术化疗，五年存活率，十年存活率还会高些，但试问一下，得这种病的有多少是在早期发现的？一旦发现，大多数就已经是晚期了，不治疗，没钱的，回家吃止痛药，死得虽然快，但是却没这么痛苦。而有钱的，手术化疗，花钱买命，可是最后依然跑不过死神那一关。哎，这种病，现在根本就没法治愈。”
“其实这样，晚期你们就没必要让他们治嘛，早期治疗毕竟还能延长寿命，都到晚期，治疗还有什么意义呢？结果人家的钱给了，人却没了，而唯一的得益者，就是你们这些人。”
“哎，其实以前我何尝没有劝过别人，可是你好心劝他们，结果受害的却是你自己，我那时年轻，刚出来没多久，还不懂事，当时也还不在这里工作，有一次碰到了一个晚期的病人，出于好心，我劝他别做了，他当时听了就回家，可是不够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原来那患者不知听谁说我主任对这一方面很有研究，所以就找到我们主任，我们主任好好安抚他，说会尽力为他治疗，然后当着患者面前狠狠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做医生怎么能这样，就算这病再怎么难治，也不可以放弃！那患者听了，自然就恨得我要死，说我险些害了他性命，要不是看在我主任份上，差点还要找律师告我呢！然后又十分感况也都说了一遍，韦光亮在一旁听着，心里突然觉得好奇怪，怎么自己问类似这样的问题时候，梁医生就会骂自己的？
韦光亮就这样认真的在一旁听着，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是秦医生讲得实在是太精彩了，让韦光亮还不舍得回去，虽然身边的程聪时不时拉扯着韦光亮，示意他回去，可是韦光亮却置之不理。
过了好久，秦医生终于讲完，程聪才拉得动韦光亮，他们正准备说回去，这时秦医生无意间看了看钟，张口道：“哟！都十点多啦？这么晚了？小钱，你还回去？”
“秦医生，那我们也回去了！”程聪说完，他们仨便出大厅坐电梯下一楼大堂，韦光亮亮好奇问：“值夜班不用值通宵的吗？”
“不用啊，一般来说九点半就让我们实习生回来了，女的就更加早，不过实习护士就要，她们如果是值下夜的，就要上到明天八点钟。”
“哦。”韦光亮松了心中的一口气，原来以后上夜班不用在这里睡。
由于钱兴旺宿舍在荷花池那边，所以到了大厅便和他们分道扬镳了，程聪这时笑道：“装什么积极啊！听这么久。”
“哎，你不知道了，我问问题，我老师从来都没有和我这么详细的讲过的，所以见到秦医生这么肯教，自然也就去听了。对了，你问问题你老师会不会告诉你的？”
“忙的时候就他就那资料给我看，不忙的时候就和我讲。不过我就希望他说得通俗一点，明白一点，可是他讲很多学术上的问题，很多专业名称我又不知道，所以讲来讲去我也听不懂。还有他给我看的那些资料，一句话有几个英文的，看都看不懂，所以我都懒得问他了。”
“哎，你真是，不过我觉得带我的那个好像有点那个什么，我每次问他问题他都很凶的叫我回去看书，好像都不教我的。”
“这样啊，你不教你，你跟他有什么用？对了，我看秦医生好像不错啊，出手又大方，跟他值班又有夜宵吃，你说多好，我看，你不如就跟他好了。”
“瞎说，跟哪个老师怎么由得你做主的？”韦光亮心里想了想，不知怎么的，这秦医生怎么样看上去都比他现在的那个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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