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心脏蓦的停了片刻,不敢确定是不是她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大脑仿佛死机了一样,又像是老旧电视机没了信号,卡卡地闪着雪花屏。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互相僵持,雪花飘啊飘,盖了两个人满头,唐果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让人心慌。
唐果才终于找到一丝清明,她小声说:“也许……吧!”
季峋笑了,抬手拨掉她头上的雪,“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唐果把他的围巾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然后踮着脚挂在他脖子上,“你快回去吧!”
“哦。”季峋应着,脚步却像黏在了地上,只低着头看她,笑着。
唐果被他看得心慌,催他:“那你快走啊!”
“好。”他还是没有动,半晌才不正经地说了句,“要不要抱一个?”
唐果反应过来他说什么,顿时脸红耳朵红,害臊地跺了跺脚,“你好烦啊!你不回去我回去了。”唐果转身就跑,跑到大铁门旁才回头看了眼,季峋还在那里站着,浑身的雪堆了有一厘米那么厚,唐果很久很久后还会记得这个场面,他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少有的温暖。唐果冲他挥手,然后推开门一路跑回了家,她站在玄关处大口大口的喘气,沈姨听见动静迎出来,一点一点拍掉她身上的雪,心疼地说:“冻坏了吧!”
唐果却忽然笑了笑,摇头说:“不冷。”她迫不及待问:“沈姨,季峋给我的礼物在哪里?”
沈姨给她拿出来唐果就急匆匆拆了。
里面是一整套模拟卷,唐果极其无语地随手翻看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明信片,背面写着他龙飞凤舞极其嚣张的大字:卷子很难,给你一个向我请教的机会。
唐果噗嗤一声笑了,好不要脸啊他!
作者:嘿嘿
第33章
年后唐果要去走亲戚, 每年爸爸就算有任务怎么着都会回来两天的, 今年却回不来, 临到年底才打电话给家里,说很忙,走不开。林景点点头, 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多说了,只应他:“注意安全。”
唐爸“嗯”了声,然后彼此沉默,最后才问了句, “果果学习还好吧?”
林景回他:“期末考试不太理想, 寒假一直在补习。”
唐爸再次“嗯”了声, 没有评价什么。
或者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对女儿的了解, 仅限于林景对他的复述, 隔着厚厚的一层屏障。
两个人没有说几句就挂了电话。林景盯着手机沉默了会儿, 唐果隐约能感觉到妈妈情绪低落,也不说话。
有时候唐果会想, 爸爸妈妈还能在一起多久?
想着想着就会害怕、迷茫……
然后慢慢抛诸脑后。再有蛛丝马迹,然后继续如此。
很多事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生活就是无限的循环往复,要么一直循环,要么在某一瞬间积压成灾,轰然崩塌再重建,然后继续循环。痛苦和绝望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
大年初三,唐果把季峋送她的试卷写了一张, 果然难到令人发指,唐果便打电话给季峋,问他有没有空,给她讲讲题。她总有种不真实感,好像那天的季峋,是做梦梦出来的一样,又总是疑心,自己会错了他的意。
季峋鼻音浓重,刚睡醒,说:“改天行吗?”
唐果愣了下,原本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忙说:“可以啊,等你有空了,或者我问问别人也可以。我就是……问一下。”唐果手指抠着卷子,搓啊搓,搓得皱了,忙又捋平。不知道为什么,陡然有些难堪,或许是青春期奇怪的自尊心作祟,受不得一点冷落和拒绝。
明明他语气很温和来着。
季峋沉默了片刻,然后解释说:“叶桑不行了,人接回来了。我得回趟家。”
他说的家是季爸那边,季爸和叶桑妈妈结婚后季峋也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可惜季峋个性要强,人又傲,自尊心过于强了点儿。叶妈人有些刻薄,一直觉得季峋这孩子欠管教不听话,老是挑他毛病,季爸又维护她,季峋就不愿意住在那儿。
唐果“哦”了声,心里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心疼,迟疑说:“你不要……太伤心了。”
一想起他小时候就会觉得心疼他,又觉得,叶桑生病,他肯定很难过。
季峋“嗯”了声。
然后谁也没有再说话。唐果是不知道说什么,季峋是有些过意不去,刚说完大话,唐果第一次来找他,他就不能去,虽然她语气挺好,似乎也很理解关心他,可他就是觉得……说不出来的别扭。
过了大概十几秒,唐果觉得太尴尬了,主动说:“那挂了?你去忙吧!”
季峋“嗯”了声,但还是没有先挂,唐果等了几秒钟,自己摁了挂断键。
唐果在书桌前呆滞了半分钟,下楼去找吃的的时候还在想,他为什么不挂电话,有话和她说却不好开口?还是……不舍得啊!
唐果被自己最后一个想法给恶寒到了,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