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消失的长河

第十章

    “嗯……简单的说,这里面有个步骤。第一,普通的战士;第二,踏入玄妙境界的人;第三,门前;第四,门里;第五,登堂;第六,入室;最后的便是杳不可知、神秘莫测的圣人。”大祭司点了点头,郑重对玄昊说道:“你现在的状况,既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玄昊的心随着大祭司的话而起伏,在那个“但”猛地一扭——纠结了。心中想着:这人呐说话就这点不好,语气转折,尽折腾人。您老说话就不能不让人这么悠着吗?年轻人的身体是好些,但也不能让您这么折腾不是。好在大祭司并不会他心通什么的,要不然,恐怕一巴掌就拍死这个不知道尊老的混账小子了。

    “好是好在你不用再慢慢积累,一步一步的摸索着前进,便有机会走进那扇门里,甚至可以走的很远很远……”大祭司继续说着。语气中既满怀着期待,也充满了担忧。“坏也就坏在这里,这让你少了最基础那一步的打熬,没有扎实的基础,没有对身体的精微掌控,这也就意味着将来的成就……很可能到达某一步后就止步不前了……那一步可能是在门前,也可能在门里,也可能在门后……甚至……你将无法进入最为基础的那一个境界……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扎实自己的基础,依靠自己的能力达到那个玄妙的境界。”

    玄昊忙点着头,表示明白。接着他问出了他的疑问。

    “那为什么把那个啥……获得能力的障碍称做门呢?换个说法,比如境界什么的……不是更加让人明白吗?”

    “啪”的一声清响,徘徊于玄昊的耳际。这让他有些抓狂,不断地腹诽着: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能说也不要说,不懂就不说。但也不能迁怒我吧!

    “收起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这个‘门’是古来的圣人对那个障碍的描叙。圣人有言:‘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便是说的那扇门,同时,这话也指出了怎么去开门。所以,开门后的锻炼又叫做修道。”大祭司非常淡定的向着玄昊阐叙“门”的来历和含义。

    大祭司的这一番“玄之又玄”阐述,使得玄昊的心中万分的纠结,这话怎么就这么耳熟呢?这话怎么就……这不就是老子的《道德经》么?怎么就成了古来的圣人了,难道我还在地球上,现在还穿回了春秋战国时代?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话是老子说的?”

    “啪……”又是一声回响,接着便是大祭司的一阵咆哮。“老子?你这混账小子……老什么子,有老这个姓么?这是太上圣人的话,太上圣人姓李,名讳耳,不是什么老子。”

    玄昊在大祭司说“有老这个姓么”的时候,心中腹诽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待听到“太上圣人姓李名讳耳”时,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冷噤,咽了口口水,哆嗦着问道:“太……太上圣人姓李名讳耳……李耳?您老人家真的能确定这太上圣人……是李耳?那个当过周朝图书管理员的……”

    “啪……啪……啪啪……”然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哎呀……”

    大祭司吹着胡子,瞪着玄昊吼道:“对圣人要心存恭敬……周朝图书管理员?还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往圣人身上放,看你这欠收拾小样……一下我就收拾扁你……”

    “是……是……您老说的是,我欠收拾……”玄昊很有大丈夫范儿的应道。大丈夫者,能屈能伸,伸缩自如,不吃眼前之亏,不掉眼前之坑,此之谓大丈夫也。

    “还有啊!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过来这里……我得帮你把身体打得扎实些,别白费这么好机遇,听到了没有?”

    “是……您老说得对,我就得把身体打扎实了……您老若说的不对,那一定也是对的……您老先消消气,您要气坏了,我上哪陪去,您说是不?”玄昊一个华丽转身,涎着脸变成了马屁精。

    大祭司一听到玄昊这番讨好的话,心里一乐,在他屁股就是一脚。笑骂着道:“滚犊子吧!!你个混小子……记得明天早上过来……”

    ……

    “呃……”玄昊看着对面的女孩那双无限怨的眼睛,一时间,很紧张吞了口口水,赶忙的说道:“你要找祭司爷爷啊!他在呢……你快进去吧!”

    玄昊一出大祭司的独院,便被凤凰儿拦住了。原来,凤凰儿气不过玄昊把她当做麻烦一样,往屁股后面一扔,在经过一条华丽的交叉线之后,留下一股尘土——跑了。她觉得这是赤果果的蔑视加无视。所以,她是跟踪过来堵门的。她在院子外头堵啊堵,玄昊在院子里面聊啊聊。时间越来越久,她的怨念也在无限的延伸着。她越是堵人家,心里面也就越来越堵,让她郁闷,这是堵别人?还是在堵自己?这其中,唯一令她稍稍舒缓胸中的郁闷的——就是玄昊被大祭司拍头时传出来的惨叫。她在院子外,虔诚的向上天祈求着,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让她敬爱的,并且亲爱的祭司阿公,狠狠地揍那只死耗子。

    见女孩没有反应,他便装模作样的抬头看了看天。“哎呀……都这么晚了啊……我娘叫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啊……”玄昊这一声“啊”,那是一个高昂雄壮、气壮山河。

    只见玄昊他抱着脚原地跳着,嘴里不停的“嘶嘶……”的吸气声,让凤凰儿心头一阵舒爽。只见微翘的嘴角,清浅的酒窝,弯弯的眉毛和眯眯的眼睛,组成一个明媚的笑容,挂到了她那张小麦色的脸上。虽然依旧青涩,依然让在前世审美疲劳了的他,眼前一亮,稍稍忘了脚上的疼痛。

    “死耗子……看什么看,再看……姐揍你……”她的话一出口,玄昊刚刚眼前的一亮,立马就成了一黑——她刚刚那婉然的形象“轰”的一声倒塌了。淑女啊!大姐……你这辈子是没那缘了,不看,打死我都不看,打不死我就更加不看。

    “姐……我错了……这行了不……我还回家呢?”自我安慰了一下——好男不跟女斗——玄昊不得不低头。

    所谓好男不跟女斗,是因为压根就没法斗,双方不在同一个级别上——只能找虐。女的能哭能闹能上吊,男的不行,这个真心的不行。于是,男人们总结经验教训,得出一个万古不灭的箴言——好男不跟女斗。

    “哼……算你走运……姐现在心情不错……”凤凰儿听到玄昊服软的话,张舞的爪牙就慢慢的收了回去。当然,天色已晚,也是不言一个原因。

    “……”这话说得玄昊满脑门子的黑线,只能默念着孔夫子真言,压下腾腾往上冒的郁气。

    当玄昊到家时,夕阳刚刚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甘山的树木,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而且,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因为,山风拂过,它摇曳着,似活了过来。如一排排波浪涌起,那映照在树叶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消失了。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与庄严。

    玄昊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暗淡下去,感受着那份肃穆与庄严。

    “你这孩子……不进屋就傻站在这里……还不去洗澡换衣服……要吃饭了……”玄赵氏看到儿子傻站在院子里,就数落上儿子的不是。“都快找媳妇的人了……还是这样邋邋遢遢的,可不成……这样很难找到……”

    于是,玄昊在他娘的唠叨下,极其狼狈的败阵而逃。母亲的爱,就是这样絮絮叨叨的对儿女进行的。

    是夜,群星点缀,繁星灿烂,晶莹闪烁,与大地上的篝火相互辉映;轻纱般的星河从东北向西南——奔泻而下,气势雄伟。

    甘山下的部落,灯火俱暗。劳动了一天的人们,已然入睡。

    玄昊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前生的记忆,缓缓从他的心头流过。太上圣人——李耳?如果,他知道的那个“李耳”是这个李耳的话,似乎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想到这话,他不由的苦笑着摇着头,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两个人是一个人的话,那为什么身为圣人的他要这样说,这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黑幕。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

    “上古啊!真的存在上古啊!我现在是在上古吧!”

    “那么我要怎样利用那扇门,提高自己的能力呢?”玄昊问着自己,在回忆中寻找可能的答案。

    “玄妙境界是化境吧?”玄昊喃喃自语,“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拳意述真》上说:‘化劲——练之周身动转,起落进退皆不可着力,专以神意运用之。虽是神意运用,惟形式规矩仍如前二种不可改。虽然周身动转……亦不能全不着力,总在神意之贯通耳。拳经云:三回九转是一式,亦即此意义……’神意呵……”

    这些拳术理论的记忆在玄昊的脑中是凌乱的存在着,此时如流水般,缓缓淌过心田。也无法找到更加精确的描述了。

    化是变化的化,《内功全书》上说:千变万化,不离其本,得其奥妙,方叹无垠。本是什么?是内力,还是神意?这让根基浅薄的玄昊,感到很迷惑。那扇门是“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就像大祭司说的,他虽然无意中打开了门,却因为少了作为前提的那个境界的体认,所以,注定了他无法体悟的门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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