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掠神记

第十九章

    空气中的浑浊让王景感到难以呼吸,他皱着眉头,摆动着手中的羽毛,好像这样能够使自己呼吸到更多的空气一样。看那前方不远弥漫的灰尘中,巨大的飞禽仍在低声悲吟,不断的尝试着想要站立起来,它用那长长的尖喙支撑着自己,拼命的振动双翼,激起更多的灰尘,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功,这巨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重新跌回尘埃中。

    在它的身侧,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晃动的怪物身影,在拼命的帮助着它。不知怎么的,王景的心有些不好受起来,他摆着头轻松轻叹道:“算了,这热闹也不看了。”转身便要离去,却忽然看见那几个怪物,抛开了巨禽,快速的向自己奔来。

    王景心中一紧,立时眯起眼睛去细瞧这奔来的怪物,却发现多了一个人的声音,他楞了一下,忽然咧嘴微微一笑,抬手掩住鼻口,轻声自语道:“哼哼!这驾驶员没有摔死,真是命大的很。”随即又狐疑的想道:“这气势汹汹的架势,难不成还想找我王景理论一番,我才是受害人呢!”王景瞄了一眼自己的伤,觉得憋屈的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呼呼的瞪大了眼睛,瞧着这奔来的怪物。

    渐渐地看的真切了,那冲在前面的竟然是一位,披着紫色缎袍的靓丽女子,虽然她的衣服上尽是血渍和泥垢,显得极其狼狈,但被其乱发半掩的脸庞仍秀丽端庄。王景的眼尖已是看到,这女子内里穿着黑色的纱衣,袖口衣领处皆用金线镶边,饰有精巧的缕空纹样,手腕处更是套着窜流光溢彩的猫眼石手链。只是可惜了那如玉似藕的皓腕上,渗出了不少犹如胭脂般的血珠,这的多疼啊!

    王景咋一看清楚,这心里立即就有些怜香惜玉了,他帮着这女子连抽几口凉气,嘴中啧啧有声,摇头晃脑的表示着替别人心疼。可对方显然不卖他的账,眼见得这女子那淡紫色的瞳孔中,又羞又气倒竖着柳眉,紧咬着下唇,满面杀气,王景这才意识到,“哎呀!刚顾着看这女子的脸了,她这手上还提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呢!”

    王景这一清醒,立即又发现,自己身无片缕浑身着,糊满了灰尘和血污,跟个泥猴似的,颇觉得尴尬,哭丧着脸侧过了身子。急急的用那手中的黑色羽毛遮住下体,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尖叫着:“别——别过来,我还光着身子呢!”

    那持剑的靓丽女子紧锁秀眉,彷佛没有听到王景的呼喊一般,跃步上前,抬剑便刺。王景大惊失色,眼见这女子身手迅捷,刺出的剑势好似行云流水一般,王景只看到漫天的剑光,剑剑都是朝着自己的要害杀来,忙是狼狈的向后急蹿,这脑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光,居然用赤足将那地面的草屑泥土踢的满天飞扬。

    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一出,手上的剑招一滞,整个人的身形便出现了断档。王景也借此机会跳至数丈之外,他简直是被这疯女人吓的魂飞魄散,刚才真是好险。要不是自己这泼皮无赖的打法奏效,这天灵盖都要被这姑奶奶揭下来了,他狠狠的冲着地下吐出口满是泥土的痰来,气急败坏的骂道:“哎呀!你还想杀人啊!说你呢!搞什么鬼啊!”

    王景满脸怒色,却看哪四位半人半兽的怪物紧围着那女子,大声央求着什么,王景忙是挥动着双臂大声叫道:“你们几个也得管管这臭婆娘,怎么能拿起把破剑就乱捅呢!”但那四个怪物却彷佛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的缠住那女子拱手作揖,好像奴婢下人一般,让王景为之愕然,暗自忖道:“难道这臭女人还是个有身份的。”

    这耳中便已是听到那女子的尖声怒斥,“我才不管他是谁!即使是人族的吟唱者,又或者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圣使,我只知道他伤了我们兽灵族的圣鸟,我德黛雅便要砍掉他的狗头。”这女子满面冰霜,将那手中的长剑使得是水泼不进,整个人彷佛瞬间就化成了剑山刀墙,向王景袭杀而来。那四个怪物哪里挡的住她这凌厉的冲击,嘴里发了喊向四周狼狈的闪开。

    王景大惊失色,眼见这女子又扑至身前,此时他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用那眼睛去那四周的地上急急的搜寻,心中祈求着能找个什么抵事的家伙,哪怕是跟棍子也好啊!但这女子根本不给他机会,那双美丽的紫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焰,她咬着牙将手中的剑,恶狠狠的向王景的头颅劈来,仿佛只有这暴虐的砍杀,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恨。

    王景此时的目力远超常人,只瞧得这女子肩动,便已分析到她的动作。只是将左脚侧滑数寸,整个头颅先前猛撞,不但避过了女子的劈杀,并且将那女子撞翻在地。王景一招得势,心中狂喜,忙是合身扑上,想要将那女子牢牢擒住。

    这女子先前只是急怒攻心,失了招式,此刻受创倒地,整个人立即清醒过来。见这王景凌空扑来,她便是冷冷一笑,回腕收势,急抖手中长剑。王景甫一跃起便觉不妙,这倒地的女子哪有半分惊慌、受创的样子,她面寒如冰、目中带煞,将那手中长剑抖出一团璀璨的剑光。

    王景的整个眼睛都是一花,这脑子中只喊了一声“遭了”,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王景惊惧之下,竟将那右手持着的黑色长羽,如刀一般的挥动,下意识的想要去削挡那要命的剑芒。整个躯体在这一瞬间,借着振臂之力,如同陀螺一般向右侧翻滚。王景的反应之速,显然是出乎这女子的意料之外,但她毫不迟疑,已是人随剑走,直挺挺的将那手中的剑,使得有如毒蛇一般。

    王景只觉得肩膀和背心都是一凉,也来不及呼痛,便翻跌于尘土之中。那女子一击得手,却不见半分欣喜之色,反而是跺足气恼,又欲仗剑补刺,但她眼中已见王景打着滚从那地上翻爬起来。他面目狰狞、浑身是血、恶狠狠的怒视着自己。

    这女子看的心惊,忙是止住了脚步,淡然说道:“你不是什么圣使,你长的就像亚述尔人,却能使用我们兽灵族的语言,还伤害我族的圣鸟,你是个该死的探子。”

    王景此时只觉得血气上涌,哪里想要和这女人多说些什么,他可是被这女人杀惨了,整个肩骨都被刺穿,背心上也被捅出小茶盅般大小的窟窿来。他黑着张脸咆哮道:“老子要吃了你才能泄恨!”

    这女子看着王景那如厉鬼般的眼神,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有点相信他真会吃了自己,她毕竟是弱质女流,刚才不过是凭着血气之勇怒而击之罢了。现在见王景摆出玩命的架势,忙是回头向那四个怪物张望,嘴里嗫嗫的说道:“谁让你伤了我的乌鲁克,我——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罢了。”

    王景呲牙咧嘴的咆哮道:“这他娘的还是教训!这就是谋杀——”那女子见王景逼近自己,心中惊惶踉跄着急退数步,面色惨白。却忽然将剑高高举起,大声叫道:“我是兽灵族的公主,杀了你又如何!”这王景眼疾手快,已是欺到那女子身侧,劈手夺去她掌中的长剑,阴沉的说道:“要杀死我王景,你就得有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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