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快临近放假了。北方的天气异常的寒冷,风像带着刺刀一般直往人脸上扑。有时早上还是蔚蓝的天空,到了晚上却是大雪飘飞。像我这样的瘦人,由于平时里没有积攒一点脂肪,到了过冬就怕得厉害。再说下雪,有人说飘雪的时候最美,还说雪是白色的精灵,可对我来说,雪就像长了翅膀的恶魔来到人间,竟让大地蒙上了恐怖的色调,美丽全被它噬尽。就像“诗人”河路的一首诗,它简直就是我内心的写照:
恶冬
春天,我是爱你的
因为你像我幼年时的妈妈
用温柔的胸脯把我紧紧拥抱
我吸吮着你的乳汁
我深记着你的年轻与美貌
可冬天
我宿命中的敌人
我最真挚的灵感被你耗尽
你吞噬我的骨头和血肉
你掠尽繁华
却吐下片片的骨屑
整个充满柔情的世界
被你统统糟蹋
嘿!恶魔
请别得意
当天国再次送来温柔的讯息时
那将是你的死期
虽我的心已死
但我的灵魂依昔
当“诗人”读起这首诗时,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偶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这样及时的、贴切的将我的心声表达。于是,我特意借他的诗抄了下来,每在飘雪的日子里,我都会站在窗前放声朗诵,我觉得只有这样春天才会来得更快一些,我脆弱的灵魂才会更强大一些。
连伯是个麻将高手,他打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牌。因此他大半的课余时光都是在麻将馆里度过的。不过他的这手绝活也为他赚得了生活费和部分学费。但是,由于长期在社会上混,且赢的多输的少,也就难免惹了不少的人。就在前不久,他差点被人打断了腿,幸亏当时有警车夜巡,他才保全双腿的回来。同时他也是个多情的种,高中时的女朋友去了外地读大学,但他并没有就此撒手,他不和对方聊天,最可贵的是他赢来的钱有部分寄给女友,让她添补生活费,他自己可是省吃俭用。对被人打的那件事他还是心有余悸的,为此他还想尽了一切办法找人摆平。事后,他说生活就是一场战斗,只要敢想敢做,敢作敢为就没有摆不平的困难。对于他的这些论调,我有两种看法,首先我认为他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他就像一头野牛无所畏惧;另一方面我觉得这也并不是好事,他太过于自负和不择手段,这将是他未来人生的最大隐患。我曾想着去提醒他,但又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当一个人选择了被孤注一掷时,所有的阻碍将会使双方两败俱伤。
元旦节的晚上,学校让各学院自行组织活动。我们艺术学院的学生本是一群疯狂的物种,所以搞活动那就不用说了,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我们本来被安排和音乐系的同学一起搞活动,但由于音乐系的大多数同学去了校艺术团做客串,所以,艺术学院的活动就只剩我们美术系了。宿舍里除了我和河路,其他人都去参加活动了,我由于患了重感冒,像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一样躺在床上看电视。“诗人”说他不去的原因是:他洁净的灵魂不容糟践,他只有在安静的世界里才能找到自己,不然他的灵感就会被一扫而尽,我故意反驳他说,那你听秦腔能安静吗?他不以为然的说:
“古诗有云‘鸟鸣山更幽’,我这是追求更境界的静,你是不懂的。”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下去他就会在宿舍里大声作诗的,因为他常会借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所以我也就默默作罢了。
宿舍楼关门之前大家陆续回到宿舍,但车太一直不见人影。如果12点之前他不回宿舍,他将会被宿管科的“大鼻子”记录下来,再把名单送达学校,以做处理。临近12点,他的手机竟然也打不通,我们唯一所期盼的就是宿管科今晚别上来,以盼这小子能不能逃过一劫。但事与愿违,12点半左右,宿管科的大鼻子男人和手拿小笔记本的小个子男人在外面使劲的敲门,我们这时已全关了灯,像打埋伏一样窝在被子里。但连伯是个老江湖,在宿管科的人员上来之前,将宿舍所有人员的臭袜子翻了出来(我们都习惯把袜子攒在一块再去洗),然后找了一个盆放在了门口,关了窗户,但除了车太的以外,其他的人的臭味不是很明显。然后,连伯出了一个主意,在宿管科的敲门的时候,大家都想个办法去放屁,他还说,为了救车太这小子一命,我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大家能患难与共。听了他的想法,我们差点被他笑死,我说你还有什么办法想不出来?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仗义的人,为了朋友,他会做一切事情。
但宫太云有些不情愿的说:
“说的容易,放屁能随心所欲吗?”
“你少给我啰嗦,一晚上震的床板隆隆直响,让你派上用场时,你却装清高,小心我给你堵了!”连伯斥喝着宫太云。
“看你小子以后有个事没?没人性的家伙。”
连伯在下面蹬着床板,把宫太云的腿连同床板抬了起来。
宫太云连忙解释到:“我只是说笑,我有那么不仗义吗?”
“诗人”其实是畏惧连伯的,因为他觉得连伯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而王庸正拿着一本周国平的看得入神,当他听到连伯说的话,就连他那样正经的人也咧着嘴笑了起来:
“哲学的魅力在于探索寻求的人生智慧的魅力;而屁的魅力在于人释之坦然,我会寻求这种魅力的。”
连伯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打趣的说:
“你就直说你会‘放的’,还竟然连放个屁都咬文嚼字。”他话一出口,惹得我们大家哄笑起来。
“就是嘛,哲学本事就是一门辩证主义的学问,话说回来,你今天为车太放,明天车太也会为你放的。”连伯也不忘幽默起来。
“如若他将来知恩不‘放’,我就堵了他的。”
他这下可是来劲了,这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意思。
宫太云接上连伯的话说:“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怕“哲学家”放出来的屁是有哲学味道的,到时候引起他们的猜疑倒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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