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一个戴着帽子脸满是刀疤的高壮男子背着一个大包进了一家老旧的文具店。
店里没有什么人，就一个少年在里间边看电视边写写作业，不过店里的东西却不少，体育用品，有羽毛球，足球，还有篮球，文具更多，但男子不知道买什么？
“大爷，你要些什么？”少年放下笔出来问，对于这张脸他不觉得陌生，因为这个男人每隔两天就要进这店里一趟。
“哈娃子，给爷拿一个小娃子喜欢的东西。”
“大爷，你要什么给娃子呀！娃子喜欢的多了！”
“现在娃子都喜欢些啥子玩意？”
“多了去了，什么都有，檀弓，珠子枪，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哦，这样呀！你家里电视放的什么玩意这么躁！”
“cba,篮球，最近俺们新疆队可牛了，个顶个的牛。！”少年说道篮球眉飞色舞。
“啥子玩意，俺去看看！”阿丑放下背包，就进了房间。
黑白电视放的正是2000年新疆六战连胜的最后一场，新疆大有大杀四方的姿态。
“好！男人就该这样，要有骨气，更要有胆气。”阿丑看着电视上飞奔的画面一时间就入了神。
“好吧！叔叔要不你拿个篮球回去给娃子吧！我给你个便宜价，不过你不能告诉我阿爸！”什么水养什么人，这少年已经打起主意了。
“这叫什么玩意，要多少钱一个！”阿丑出来看着挂起的橡胶皮篮球。
“这叫篮球，毛爷爷说革命要从娃娃抓起，娃子更适合。”
“那多少钱一个，快点我还要回家咧！”阿丑已经背起了背包。
“大爷，这个我跟你说呀！这东西你从我阿爸手里卖肯定要一百多，但我手里八十块钱就好了，而且，你也别嫌他贵，以后娃子打这个肯定能养家！”少年还专门贴近阿丑的耳边细细的说。
“哈娃子，你不能坑爷呀！一个本子才两毛，你这玩意可够我养一只羊了。”
“大爷，是男人的东西，又不是小孩的玩具，想想让娃子成为男人还是小孩，俺都亏了这么多了，不然被我知道了我肯定被俺爸打死去，再说你买了那么多次东西了，俺坑过您吗?”哈娃子有些着急了，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就亏了。
“嗯嗯！”突然远处传来了故意的咳嗽声。
“大爷，爷，这个数，赶紧，俺爸回来了。”哈娃子拉着阿丑的手，不停的拿着五个手指比划着。
“好，就这么说定了，下回我再找你！”阿丑赶紧从腰部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给哈娃子，哈娃子拿好，他爸就进屋了。
“阿爸！大爷又来光顾生意了，你把那个球拿给他，他已经给钱了。”哈娃子指着角落处沾满灰尘看不出颜色的篮球。
“多少钱呀！败家仔！”他爸一脸怒气的看着哈娃子，不过他还是拿下了那个篮球。
“大爷，我给你擦擦，这个还是新的，只是你看外面风沙大的，这灰尘呀！都进了屋！”哈娃子殷勤的拿过一块抹桌布随意的擦了起来。
“啥子东西，这些都是白嫩的，这个就被风沙吹了，赶紧的给我，爷赶着回家。”阿丑也是聪明人，只是不想说太多了。
“好了，好了，大爷，你慢走呀！下次再来啊！”哈娃子把阿丑送出门，一脸期盼的送着。
阿丑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篮球就一步一步离开了。
“哈娃子，跟紧进来，刚才收了多少钱！”哈娃子老爸一把拉了哈娃子进屋。
“嘿嘿！挣了三十块，哎！要是你再早点进来我就要挣五十块了！”哈娃子一脸奸笑的把五十块给了他爸！
“小子，有前途，生意就该这么做！”
随后两父子又传授经验去了，至于阿丑则在很快跑着回到了家。
“小洋看看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阿丑进院就在张洋面前低下了身子，小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叔叔脖子上挂着的大玩意就跳着抱起了叔叔的脖子。
“多少钱买的那篮球，别又被人坑了！”阿丑把背包放进屋里然后细细的掏出来，一个又一个小袋。
“应该又被坑了，花了五十块！”阿丑把一个个小袋放到嘴边嗅了嗅，透过袋子里面全是中草药。
“不说你了，反正你钱多的没地方花！”月红正张罗着饭菜，而小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啪啪”的篮球声音。
“娃子喜欢就行了，再说跑生活的都不容易！明天放药草给娃子泡澡，他身子骨太弱了，我还得教他打拳，男人总要学点什么才好！”阿丑随后就到一个大水缸弄了起来。
“这孩子，娘胎里就缺东西，跟着我跑了那么久颠簸了，好好给他养养筋骨，将来他是个打球的料，手臂那么长！”很快月红就把饭菜摆弄好了。
“张洋赶紧进来洗手吃饭了，别玩了！”月红已经打好了洗手的水。
“来了，来了！”小孩子听话的就进了屋子。
夜里月红与阿丑躺在床上，而另一个房里小孩子抱着篮球睡的很香，似乎第一天接到这个大东西很高兴，嘴角还挂着笑。
“阿狸，没事吧！那些东西都收好了，放在羊圈里，以后别干那事儿了，抓到了就完了，还有肚子的孩子都四个月了，要是你出了事怎么办！”月红抱着阿狸的腰。
“我收手了，可是外面的通缉还挂着，上次在边境团伙里出了叛徒弟兄们都死的死散的散了，我现在有个安定的家以后再也不离开这里，如果哪天迫不得已就远走吧！”这个白天叫阿丑，晚上叫阿狸的男人一脸柔情的抱着月红，只是眼神却犀利的看着天花板。
“哎！当年我与阿信在新疆旅游结果回广州医院夜里起了大火，为了就几个孕妇我被烫伤了脸，那时我可是院花，阿信年轻有为成了外科医生，没想到一把大火烧了我半边脸，后来我在柳尾巷开了一个小门诊，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女人少点病痛，那些男人真的不是人，白妞的死完全可以避免的，结果羊水破了那么久才叫医生，哎！这孩子先天有点不足，争取把他补回来。”有红有些伤感的看着阿狸。
“会的，我用家传的强筋壮骨把他补回来，我们都不想那些了，好好的过几年平静日子！”不觉间阿狸搂着月红腰的手爬上了她的肚子。
“嗯，好好教导孩子，也算是积德!”月红只是有些感叹，不过她挣脱了阿狸的手就转身侧着睡着了。
阿狸看着黑暗的屋顶久久不语－－－
青春阳光照过篱笆，一家子都起床了，阿丑与小孩在院子里打拳，但小孩子脸上却堆满了汗水，但咬牙坚持着，随后阿丑拉着小孩去外面跑步。
此时正是新疆沙漠开始大转移了，低低矮矮的灌木与枯黄的草从，一块又一块，有的羊群已经出圈了，更远处的隔壁上几只秃鹰正展着翅膀发出“嘶嘶”的叫声。
大人小孩跑了很远，小孩跑不动了，大人拉着就是不让他停下来。
“叔叔，山的另一边是什么！”
“山的另一边是乌鲁木齐，那是大城市，与我们的小村庄不同，那里有大马路，有汽车，有飞机，还有一只强大的篮球队！”
“那篮球队是什么呀！昨天那个是篮球我记住了。”
“篮球队是很多人组成的队伍，他们围在一个架子下把球扔进框里。”
“这样呀！叔叔什么时候带我去乌鲁木齐好不，我去那里学习打篮球！”
“好！但是你太瘦弱了，这么几里路你都跑不下来，看看你身上出了多少汗，等哪天你跑到这里不出汗了就带你去乌鲁木齐好不好！”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随后小孩子骑在大人的肩头就往回家走，月红已经做好了胡麻饼，还有一碗骨头汤。
“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都是汗水，快点去！等下汤都冷了！”月红拿过一条毛巾就推着小孩进了厨房，而阿丑去放羊了。
喝了一碗骨头汤，随后月红开始叫他认字，拿着字典拿着木炭在一块木板上一个一个的教着，之后布置作业，先把昨天的汉子写出来，然后又把教的古诗抄写几遍，下午小孩子才能自己抱着球满院子跑，或拍或踢也没有人去教他直到满头大汗，趁着日落牵着他进了一个小房里，小房里到处都是中草药，一个大水缸更是冒着热气，浓浓的药味溢满了屋子。
“惹着点，要知道痛才有效果，如果你想叔叔带你去乌鲁木齐学习打球，那么你就要好好努力把身体练好，不然打球你打不赢别人，而且打架你也打不赢别人。”阿丑牵着小孩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月红把小孩的衣服一件件都脱了下来。
“嗯嗯，叔叔姨姨，布鲁斯最乖最勇敢了，我不怕。”小孩子看着这一缸子药水有些等不急一样，就想进去，可是缸边的温度一下就烫到了手。
“别急，叔叔去地窖拿几块大冰来，先闻闻这味道就好了。”随后阿丑就进了一旁的地窖。
几块大冰，扔到缸里，似乎水一下就沸腾了，水面冒起了气泡。
“好了，现在进去就好了，没事的，只是有点灼热，不会烫坏身体的。”阿丑抱起小孩说着突然一下就扔到了缸里。
“哇！哇！”小孩子一下就烫的跳了起来，扶着缸边就要爬出来，红着眼睛就要抹眼泪了，但月红与阿丑冷着眼睛看着，小孩又慢慢地坐到缸里去了。
“布鲁斯最勇敢了，忍忍就过去了，等下叔叔教你去打球。”随后两个大人就出去了。
“比小孩后的我强多了，那时第一次我是被爸爸拳头打进去的，晚上再来吧！我看着别让睡着都掉进缸里去了，你好好休息，羊圈我晚点弄没事！”阿丑看着眼睛红红的月红，安慰道。
“嗯，你去看着他，我把晚饭热一下去。”月红摸了摸眼睛就出去了，屋里的小孩已经睡了过去。
“哎！这孩子就是逞强！”阿丑知道这是受不了就睡过去了。
随后阿丑慢慢的往缸里放些干花干草，有时还放些什么的血与液体，直到温度慢慢降下来为止。</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