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恶魔首席侍宠甜心

第15章 :总裁的追妻计划

    第15章:总裁的追妻计划

    站上伸展台,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追随她脚步的那一束亮光。

    那仿佛东方烁温柔如水的眼光,一直追逐着她,令她无法喘息,却也给了她坚持走下去的力量。

    踩着摇曳多姿的台步,文卓旁若无人地走在光华璀璨的伸展台上,将身上那袭东方烁设计的压轴晚装,诠释得完美无瑕。

    她的美丽艳惊四座,台下所有人都屏着呼吸,被那撼动人心的美攫去了心神。

    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清纯与性感兼具,漫不经心间撩人神魂。

    她真的是半个月前那个又丑又土的欧巴桑吗?peter惊愕得合不上嘴。

    看来,烁的妙手果然名不虚传,那个赌注他是输定了,还是乖乖订购蓝宝坚尼的新款跑车吧!

    众人尚未从文卓的眩人风采中回过神,更惊人的事发生了——

    发表会即将圆满结束时,东方烁抱着束娇艳百合,踩着优雅步子走上伸展台,将手中花束交给文卓。

    台下女宾看得怒火中烧。这个女人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不但担任东方烁发表会的压轴,抢去现场所有人的眼光,东方烁还亲自上台送花给她,送花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百合花!?

    所有与东方烁稍微熟稔的女人都知道,东方烁送花给女人,向来都是清一色的白玫瑰,既表示一视同仁,也暗示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成功入侵他的心。

    他曾说过,只要找到他愿意一心守护的女人,他会将代表纯洁、忠贞的百合花送给她。

    现在,他终于送出那束珍藏已久的百合花了,却不是送给自己……

    情何以堪呐?

    绽露一朵动人笑靥,文卓在所有女宾护羡交集的注视中接过花束。“谢谢。”

    东方烁望着她,回她一个温柔微笑,看得台下众女人恨得牙痒痒的。

    这个时候,就是傻瓜也看得出来,白马王子的眼中只有她。

    牵着她的手,他将她带到伸展台前方,对着展示厅所有人大声说:“首先,我要谢谢各位赏脸莅临我的服装秀,让今晚的发表会圆满落幕。”

    如雷掌声响起,大家都忍不住为他的风采鼓掌。

    “此外,趁着今晚的盛会,我还想请各位帮个忙,替我做个见证。”

    所有人都呆住,不明白他目的何在,就连文卓也把讶异眸光投向他。

    牵紧她小手,他大声宣告:“就在今晚,我想请各位嘉宾为我的爱情做个见证……”目光转到她愕然的小脸,他接着说:“朱文卓小姐,我——爱你!”

    文卓惊愕到无法言语。

    全场响起阵阵吸气声,无法置信风流多情的东方家二少爷,居然也有被爱情绑牢的一天。

    “小卓,认识你以前,我从没想过跟一个女人相对一世,我老是说,不到四十岁,休想让我进礼堂。可是认识你之后,我不知不觉改变了,我开始觉得,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错。”

    这真的是那个处处留情的东方烁吗?文卓迷惘了。

    迟疑片刻,她略带尖锐地质问他:“你说爱我,是因为我现在变漂亮了吗?如果我还是从前那副丑丑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我不确定到底为何会爱上你,但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你光彩夺目的外表才喜欢你。记得吗?我说过,真正的美人,不在于外表的璀璨动人,让人惊艳的丰富内涵更加重要。我爱的,是你的心。”

    如此深情的表白,是多么浪漫感人!台下观众一阵哗然,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

    台上,东方烁再接再厉,进行爱的告白:“不论你现在的外表如何,是美丽还是平凡,我爱的都是你美丽的心。”

    “烁……”喉咙哽咽着,文卓挤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好想就这样毫无顾忌接受他的爱情,但她不可以!

    心灵深处,姊姊似乎正一遍遍提醒她,不要忘记血海深仇,自己的理智也不断警钟长鸣,这个男人太健忘、太危险,姊姊的遭遇很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写照。

    她如何能够忘了姊姊的仇恨,兴高采烈接受他的爱情?等在她前头的,也许同样是惨遭遗弃的命运呀!

    她怎能为眼前虚幻浪漫的氛围迷惑了心智,巴望着在这个滥情又健忘的男人身上找永恒?

    泪光盈盈中,她的眼神写满难解心绪。

    轻拭她泪水,他宠溺轻笑。“说不出话不要紧,你只要会点头就好了。小卓,嫁给我!”

    单膝跪地,他在众目睽睽中给了她最大的诚意。

    扯动嘴角,绽开一丝微笑,她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表情。

    “一束百合花,就想换来一个新娘,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清清嗓子,她低声嘲讽。

    没听出她的讽刺口吻,误以为她只是开玩笑,他依旧笑得宠溺包容。“说得没错,幸好我是有备而来。”

    取出外套口袋里的红丝绒小盒,打开,一颗晶莹璀璨的钻戒静静躺在里面,诱惑着所有人的目光。

    现场即使见多识广的名流富贾、富商太太们,乍然见到这枚钻戒,都禁不住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猛吸气。

    这钻戒,不会正好就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那只吧?

    “戒指很漂亮。”垂眼瞧着丝绒盒子里的钻戒,文卓轻轻赞美。

    只是,谁都没瞧见她的眼神,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我替你戴上。”拉着她捧着花束的左手,他就想替她戴上戒指。

    就在所有人以为爱情故事即将happyendg的时候,文卓猛然收回被东方烁握住的手,换来他错愕不解的眼神。

    “小卓?”

    “对不起,东方先生,我不会嫁给你。”她的语气平静得残酷。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个戒指?”他怎么也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视线转到他指间的晶莹美钻,又调向他错愕难明的容颜。“戒指很漂亮,可惜送戒指的人不对。”

    全场哗然,东方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今晚,任何一个男人用这枚戒指跟我求婚,我都会答应他,只除了你——东方烁!”

    徐徐吐出的字句,清晰地传进他耳中,震得他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为什么?”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震惊。

    他以为,小卓是爱他的,现在看来,全是笑话一常

    仰起俏脸,文卓冷冷看着他。“为什么?因为你是东方烁,我从加拿大千里迢迢来到台湾,就是为了找你复仇!”

    不论为了姊姊,或是为了自己,她都必须狠下心肠,即使说出这番话耗费了她所有心神力气。

    “复仇?我跟你有什么仇恨?我不记得曾得罪过你,只除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他想不出她仇恨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是无怨无仇,可我姊姊却跟你有着深仇大恨。”她冷冷提示。

    剧情急转直下,看戏看得一头雾水的观众忍不住窃窃私语,猜测着事情真相。

    “你姊姊?我根本不认识她!”就连“方贞雅”这个名字,他也是昨晚第一次听到。

    握紧双拳,文卓满脸悲愤,“你当然不记得她,一个为你丢了性命的可怜女人,她只是你群芳录上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而已,过了就忘了,什么都没留下。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她可以幸福得夜不成眠;就因为你一句话,她一个人在大雪山上等你等到冻伤,最后连命也没了,你居然说你不认识她?”

    她拚命责骂着他,泪如泉涌,用尽所有力气捶打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直到此刻他仍是那副无辜模样,仿佛姊姊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个陌生人。若非姊姊留下的日记里头,清清楚楚写着他的名字,她真的忍不住会相信了他。

    但姊姊为他在大雪山上丢了性命,这是个无可置疑的事实,他永远无可抵赖!

    她永远无法原谅他!

    东方烁默默站在台上,不闪不避,任她发泄压抑太久的悲伤情绪。

    “东方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哭到痛哭失声,嗓音沙哑,她抓着他衣襟,身子已软软滑倒。

    眼看无穷无尽的悲伤痛苦淹没了她,东方烁的心也沉重得喘不过气。

    想扶她起身,手臂麻木得动弹不了;想开口解释,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台下观众听到如此密闻,惊讶得说不出话,交头接耳地交换心得感想。

    “小卓……”拉住她手臂,他试着想对她解释,至少也要问清事情原委,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站起身,泪痕爬满她脸庞。“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姊姊的日记写得明明白白。”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话未说完,她已冷冷打断他,“没有误会!东方烁,自己做过的事,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姊姊为你死在北海道,你为什么不能为她表现出一丁点的内疚?让我连一点原谅你的理由都找不到……”

    对他的爱越多,对他的恨也就越重……

    东方烁愣愣站着,大脑消化着文卓口中的讯息,不久前,他确实曾到日本出差,趁着处理公事的闲暇,也曾到北海道游览,但期间,他根本没有跟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那小卓的姊姊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无缘无故冤枉他?

    剧本演到这里,也该有个终结了……

    伸手胡乱拭去脸上泪痕,清清嗓子,文卓艰难万分地对他宣告:“东方烁,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之前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全都是骗局一场,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画……”

    “你说什么?”骗局一场?他第一次想真心守护的爱情,居然是骗局一场?

    “我说我刻意认识你、接近你,包括昨晚的绑架、追债,全部是我设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爱上我。”她说得残酷又现实,击碎他所有信心。“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你得到应受的惩罚,姊姊的仇我也报了。”

    “你!好!”咬紧牙关,视线胶着在她依旧美丽的脸上,他悲痛莫名,“朱文卓小姐,你自导自演的戏码确实无懈可击,我真该为你高明的演技鼓掌!”

    与他对视着,她鲜艳红唇徐徐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的残忍彻底击溃了他,悲愤地扬起手掌,她无所谓地闭上眼,等着他挥下。

    望着她依旧令他心动疼惜的容颜,他根本打不下去。

    “朱文卓,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后悔!”咬着牙,收回手,他微弱的声音恍如诅咒。

    文卓张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略带嘲讽地说:“是吗?我又没做亏心事,后悔什么?你不想打我吗?现在不打,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胸膛急遽起伏几下,东方烁隐去脸上情绪,又回复从前那个淡定中隐含犀利的精明男人。

    “我东方烁从不打女人,也不打算为你破例。”

    目光纠缠在他身上,她的心疼得滴血,脸上却依旧挂着明媚浅笑。“是吗?那我可真要谢谢你这个好习惯。”

    别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口里说着绝情的话语:“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怨扯平,以后再不相干。”

    看了她一眼,他若有所指地淡淡低语:“经过今晚,你欠我的,只怕一辈子也还不清。”

    不敢深思他藏在话中的深意,强自压抑着漫无边际的心痛不舍,她转向伸展台下的观众,大声宣布:“请在场各位作证,今天晚上,是我朱文卓甩了这位高高在上的东方二少爷!”

    难舍眷恋,她眼角余光瞥向平静站在原地的他。

    从一开始,她与他就注定不会有结果,她却依然傻得迷失在自己设计的角色里,傻得守不住自己的心,爱上复仇的对象。

    泪光蒙胧,心痛无声蔓延,一颗心空荡荡的再也无法完整。

    “再见。”低不可闻的道别从她口中轻轻吐出,双手用力一抛,一直捧在手上的百合花束在一道完美抛物线后,落在他脚边,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整个展示厅静悄悄的,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只傻傻瞧着木然站在伸展台上的东方烁。

    东方烁垂着眼,视线落在那束娇艳百合上。

    此时此刻,他的人就跟那束花一样,被人弃如敝屣,如同一个可笑的笑话。

    两天后。

    一大早,文卓已收好行李,准备搭第二天的班机回加拿大。

    一切的恩怨都已结束,留在这里,只会牵动她的情绪,让她不得安宁。

    坐在落地窗前,整个台北都在她眼底,可她眼中看到的,全是他,一个跟她再无关系的男人,一个她永远不该再想起的男人。

    蓦地回过神,她这才发现门铃在响,忙起身开门,瞬间,她僵在原处,血色褪荆

    “是你?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手指紧紧捏住门板,她僵硬一如化石。

    东方烁看着她,冷冷笑着,宛如地狱里的撒旦。“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一些你不知道,但会很有兴趣知道的事。”

    她的心微微一抽,有些害怕他那样冰冷的目光,仿佛对着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不管你想讲什么,我都没兴趣知道,你走吧!”冷冷下完逐客令,她就想合上门。

    他却不顾她意愿地挡住门,手一挥,已将门板推开,迳自走了进去。

    “喂,你怎么这样?你再不走,我报警抓你!”又气又急,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

    “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等你看完这些资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将一个纸袋丢在桌上。

    “是什么?”她狐疑地盯着他。

    “自己慢慢看,我先走了。”留下纸袋,他已潇洒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忽然微笑回头,笑容里的神秘意味让文卓心里直发毛,好像自己成了猫爪下的小老鼠,被他玩弄于股掌间。

    “顺便问一句,你有没看过一部电影?”他问。

    回他一个疑惑表情,她不解反问:“什么电影?”

    “前几年,台湾上映了一部法国片,片名叫‘安琪狂想曲’,剧情很不错,有空的话,你可以找来看一下。”

    他来这边就是跟她扯这些无聊闲事的?

    板着脸,她狠狠丢给他两个字:“没——空!”

    不再多说,东方烁洒脱地挑了下飞扬剑眉,比她还酷一百倍的就这么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文卓怔在原地,满心紊乱。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什么安琪狂想曲?跟她有什么关系?干嘛叫她去看?

    莫名其妙!

    狠狠摔上门,她回到客厅。

    “搞什么鬼?”拿起桌上纸袋,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打开纸袋,竟然是一叠病历表与转诊记录,姓名栏上的名字,赫然是——方贞雅。

    一页页病历记录看下去,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双眸不敢置信地越睁越大,一颗心错愕得几乎炸开。

    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为没有生气的死灰,她全身虚脱地跌坐在地板上,纸张散落一地。

    唯一清楚的意识是——她被九泉之下的姊姊给狠狠耍了!

    她,错怪东方烁了!

    照着纸袋内留下的地址、姓名,文卓不辞辛苦地一位位拜访,只求弄清事情真相。

    “朱小姐,没错,我就是方贞雅小姐的主治医生。方小姐生前确实患有declerabault's症候群,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被爱妄想症’。

    这类病人的病症通常会以为自己正和某人恋爱,或者另一个人深爱着自己,但实际上这只是出于幻想,两个人甚至完全没有真正接触。

    两年来,我一直在替方小姐治疗,她的状况也有很大改善,近半年以来,她没有再到我诊所复诊,我以为她已经痊愈,可没想到,她竟然在日本出了意外……”

    “你是贞雅同母异父的妹妹,我记得你,我们在贞雅的丧礼上见过一面。其实,贞雅人都死了,她生前的事还提来做什么?

    对,没错,我跟贞雅十几年的同学,出来社会做事,我跟她又成了同事,我早就觉得她不太对劲,最可怕的就是,她经常觉得有人暗恋她。

    大概两年前,她跟我说正跟公司一位男同事交往,还说那个男同事跟她求婚了,结果根本不是那样,那个男同事只是有天加班晚了,顺道载她回家而已……”

    “方贞雅?小姐,拜托你赶快离开,我不想再提起这个女人!一年了,她害得我还不够吗?我差点因为她而妻离子散,只要想起她,我就会作恶梦。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是,我是个牙医,方贞雅在一年前曾到我诊所洗过两次牙。没多久,她就经常出现在我诊所附近等我下班,更离谱的是,她还跑到我太太那里,说怀了我的孩子,要我太太跟我离婚。

    当时,我太太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为了这件事,我太太差点流产,我们也几乎因为她离婚。结果,原来那个女人根本神经不正常,到处跟人说谁谁谁又爱上她了。

    遇上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你快走吧,我太太、孩子就快回来了,我不想她又听到那个疯女人的名字……”

    真相逐渐明朗,一切都是错误一常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这么莽撞?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自以为是的跑来复仇,结果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无法收拾!

    无辜的他被她伤得千疮百孔、颜面扫地,她还在那边自鸣得意,以正义女神自居。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白痴的女人吗?

    一个人拖着疲惫身心来到墓园,站在姊姊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姊姊笑得依然羞涩腼腆。

    “姊,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错误的暗示,害我冤枉好人。为了你,我处心积虑设下圈套,准备为你复仇。结果,现在真相大白,一切都成了一场荒唐的闹剧,我被你留下的日记给狠狠耍了!”

    指着贞雅的遗照,她悲声怒喊,强忍许久的泪水决堤滑落。

    “我精心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剧本,让他爱上我,然后我再狠狠甩了他,让他尝到失恋的滋味,我甚至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他,他是个那么骄傲的男人,这样的羞辱比一刀杀了他还残酷万倍!

    他说得对,总有一天我会为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我对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死一千遍一万遍也无法弥补。”

    乏力地跪倒墓前,额头抵上冰冷石碑,手指一下下轻抚贞雅遗照。

    为什么?温柔多情的姊姊,善良羞怯的姊姊,竟然是她的多情羞涩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生命,也一并扼杀了妹妹的幸福。

    如果不是这些子虚乌有的仇恨,她跟烁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现在,她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姊,这算不算报应?我对他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他不会再原谅我,失去他,我已经一无所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如何才能弥补我对他所做的一切?”

    贞雅的遗照无法回答她,冷风拂过,墓园里凄清一片,只剩文卓的微弱低泣,回绕不绝。

    一个礼拜后,文卓来到东方服饰,以往进出东方服饰如入无人之境的文卓再也没了特权,一进门就被接待小姐拦了下来。

    “宝儿,我想见东方先生。”

    “不好意思,‘猪’小姐,对于没有预约的‘闲杂人等’,总裁一律不接见!”板着脸孔,过去与她熟稔的宝儿,脸上凝着三尺寒霜。

    “拜托你帮我通报一声,我是来找他道歉的。”情急地拉住宝儿左手,文卓满脸诚恳歉疚。

    如同她身上带着可怕传染源一样,宝儿飞快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冷冷嘲讽:“道歉?杀了人以后,再跟死人道个歉,就可以无罪释放了吗?你把我们总裁害得这么惨,你还好意思跑来说道歉?‘猪’小姐,你少来这边猫哭耗子了!要是我打你一巴掌,再跟你说对不起,行不行?”

    一阵冷嘲热讽,利箭般射入文卓心口,她惨白着脸退后一步,心头早已鲜血淋漓。

    噙着眼泪,紧紧揪着包包的肩带,像是揪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维持着最后一点力气。

    “对!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想,尽管打我好了,不用说对不起。”扯起唇角,她用尽力气挤出牵强笑容。

    宝儿却不屑地冷笑。“打你?我还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咧!像你这种恶毒女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孤独终老,这才叫老天有眼!”

    “对,我是该受到上苍的惩罚,一辈子孤独终老。谢谢你的‘祝福’,再见。”话声轻飘飘落下,脸上凄楚笑容未歇,文卓落寞地转身离开。

    “……”被她诡异的模样吓到,宝儿立在原处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ken走到她面前。“宝儿,宝儿,你发什么呆呀?”

    魂归体内,宝儿吓得尖叫一声,回过神来。

    “梁特助,是你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惊魂未定,宝儿连连吞着口水,拍抚起伏不定的胸口。

    “发生什么事?你碰到‘好兄弟’了?”ken笑问。

    宝儿白他一眼。“你才见鬼了咧!我又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你可别咒我。”

    “到底怎么了?”

    “刚才那个姓朱的女人来过,说要找总裁道歉。”

    ken急了。“朱小姐人呢?你没留住她?”

    “留她做什么?她害得总裁那么惨,总裁哪可能再原谅她?”宝儿振振有词。

    “你喔!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训话一落,ken已急急朝楼上总裁办公室跑去。

    留下宝儿站在原处,仍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有错。她只是替总裁报仇,奚落了那个可恶的坏女人一顿,这也不对吗?

    “总裁,刚才朱小姐有来过,她想跟你道歉,结果被拦住了,没能上来。”站在东方烁办公桌前,ken低声报告。

    “嗯。”一直埋头翻看关于新品牌开发的企画书,东方烁迅速又精准地在企画书上画出重点,做出标注。

    他的反应真是诡异!太平静了,平静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总裁?”呆立原处,等着他回应的ken讶异之极。

    “还有什么事?”从企画书里抬起头来,东方烁终于给了他一点点关注。

    “朱小姐,她……总裁你要不要……”嗫嚅了好一会儿,ken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自己的关心。

    放下手中的笔,东方烁悠闲地靠进椅背,一身尊贵气息益发彰显。

    “ken,你是不是太闲了点?如果你手上的工作全都完成了,ok,跟义大利厂商合作开发新面料的case,由你接手,出去跟sukie拿资料,立刻跟进。”

    淡淡下了指令,他继续研究桌上的企画书。

    “总裁……”

    东方烁连眼神都懒得多给他一个,淡淡开口:“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做事!”

    双掌按上他桌面,ken冒死建言,只为了不想看他这么折磨自己。

    “总裁,你赶我出去不要紧,你拚命用工作麻醉自己也不要紧,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真爱从你身边溜走吗?”

    咬紧牙关,东方烁握在手中的笔越捏越紧,“砰”一声,笔杆猛然折断,狠狠一摔,断掉的笔杆被他摔到墙上,吓得ken瑟缩一下,呆若木鸡。

    “梁远康,你太放肆了!我请你来,是为了教训我吗?出去!”他的语气依然平静淡漠,只比往常森寒了几分,若非他凌厉如刀的眼神,根本没人知道此刻他是如何怒不可遏。

    吞了吞口水,ken鼓起勇气,对上他锋锐犀利的视线,强打起来的勇气几乎立刻溃不成军,但他不能退缩。

    “总裁,说完我想说的话,我自然会出去。”

    “你还想说什么?你的废话还没说够吗?”所有怒意全凝聚在他拧起的浓眉间,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平静无波。

    “你跟朱小姐明明彼此相爱,为什么却要互相折磨?是,她曾伤害过你,可那是因为一场误会不是吗?既然现在误会已经冰释,为什么你们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谈开,回到过去的美好时光?”

    东方烁静静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语不发。

    “总裁,我看得出来,朱小姐是真心爱你的。在跟你相处的日子里,她早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你,现在她主动来找你,不就代表她已经低头认错了?她是个女生,你还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肯原谅她?

    要是她对你心灰意冷了,一个人回去加拿大,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如果你错过她,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语气转为低落,ken小声说:“言尽于此,总裁,我出去工作了。”

    “总裁,你的快递。”sukie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东方烁的办公室。

    总裁又在发呆了!自从那个恶毒女人走了后,总裁经常无缘无故陷入沉思,就像现在这样。

    “总裁,快递!”提高音量,sukie重复一遍。

    “喔,放下就好。”东方烁如梦初醒。

    把快递放下,sukie带着满脸关切退出去。

    拿起那份快递,拆开,落出一张美金五十万的支票,还有一支录音笔。

    是小卓?她想跟他说什么?

    按下播放键,一道柔软动听的嗓音响起,可怜兮兮的语调,令人忍不住心疼鼻酸。

    “烁,是我,小卓。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不会想看到我,甚至就连我的声音也不想听见,可我必须告诉你……

    烁,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后悔伤到你,后侮亵渎了你给我的爱,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你还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我全都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全是我的错,我的愚蠢莽撞伤透了你的心,你是个那么骄傲的人,我却在众目睽睽下令你颜面扫地,你一定不会原谅我。

    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这三个字不能抹去你所受到的伤害,也不可能挽回你的损失。但是,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要把心里的愧疚后悔告诉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接一个的对不起一声声响起,文卓的声音从强抑哽咽到嚎啕痛哭。

    靠上椅背,东方烁疲倦地合上眼睛,轻轻按揉着酸疼的太阳穴,平静表情下是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

    “喂!”

    熟悉的淡漠嗓音传入耳膜,感觉异样酸楚,文卓陡然觉得泪意翻涌,无法抑制。

    好没用,她又想哭了。

    “烁,是我……”

    顿了好一阵子,他才淡淡问:“有事吗?”

    “烁,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对不起……”捣住嘴,她再说不出话。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烁,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要跟我一生一世,我们会很幸福。这个承诺现在还有效吗?”再不理过去的骄傲自尊,她只想跟他一生一世。

    电话那头,他轻轻笑了起来。“你似乎忘记了,你已经当着无数人的面拒绝了我。”

    吸吸鼻头,胡乱擦去满脸泪痕,她急切地说:“那……如果现在我跟你求婚呢?你会拒绝我吗?”

    顾不得骄傲矜持,她只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他沉默了几分钟,沉默得让她的心飘荡在地狱与天堂间,拉扯出一串疼痛痕迹,这才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想我不能接受。”他的语调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有礼。

    听到他明确拒绝的答案,文卓沉痛地合上眼,眼睫轻颤了下,唇角也痛苦地抽搐着。

    不顾正在滴血的心脏,她勾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串回答:“这样碍…我想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没关系,还有什么事?”顿了顿,他说:“义大利的客户正等着我签约,那份合约对我很重要。”

    苦涩一笑,她忙说:“那就不打扰你了。对了,我已经决定回加拿大了,趁这个机会,顺便跟你告别,你……保重!”

    “你要走?”他显得有些讶异。

    “该做的事都做了,不该做的事也做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她的语气苦涩又落寞,他甚至能想像出此刻挂在她唇畔的笑容,会是多么寂寥,他的心缓缓漾出一阵清晰的痛。

    “难道,台湾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人或事?”他低声问。

    “让我留恋的那个人,他永远不会挽留我。”忍住眼泪,她哑声回答。

    如果他肯说一句挽留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留下来,但她知道,他永远不会说。

    “什么时候的飞机?”他问。

    “今天下午。”他会来送她吗?希望悄悄升起,却又害怕到时舍不得他。

    谁料,他的回答立刻打破她心底最后一点希冀。

    “最近几天我会很忙,没有时间送你,先跟你说一声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

    屏着气,将眼泪不断往肚里吞,她泪流满面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在电话那头匆匆说:“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跟你聊了,保重!”

    急急说完,他已匆匆收线。

    对着只余嘟嘟声的电话,她红着眼眶,在一串眼泪滑下的同时,将不会有人回应的道别说出口:“你也……保重!”

    出了门,朱文卓拖着沉重行李,两眼模糊地朝电梯走去。

    “朱小姐,想去哪儿?”一道声音清晰响起。

    哭得天昏地暗、头晕眼花的文卓头都懒得抬一下,只下意识地抽噎回答:“机常”

    “真的想走?台北真的没有人值得你留恋?”

    熟悉的声音、独特的淡然语调,好亲切好亲切,除了他还有谁?

    愕然偏头瞧去,泪眼模糊中根本看不清前方景物。

    抬起手背,胡乱擦拭着眼睛,他的身形渐渐在她视线中清晰。

    “烁?你怎么在这里?你说你很忙,没时间来送我的……”站在原处,她怔怔问。

    走到她身边,无奈又疼惜地伸手帮她擦拭泪水,他柔声说:“但我也没说我不会来留住你。”

    这个小丫头,老是这么哭不停,他向来刚强的心都要被她哭融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惊愕地瞪大眼,她满脸惊讶。“你说什么?你要留我?”

    看着她被泪水清洗得异常清澈的眼睛,他柔柔开口挽留:“留下来,不要走。”

    她更是不敢相信了,“可是,为什么?刚才我在电话里跟你求婚,你都严词拒绝了,还祝我一路顺风,现在为什么又……”

    点点她鼻尖,他宠溺地说:“求婚是男人的工作,女生应该矜持点,明白吗?”

    要是他答应她的求婚,那他还有什么面子?

    “我……我骗了你那么多次,你还要娶我吗?”垂着脸,咬着唇,她满心愧疚。

    “就算生气,应该有人比我还生气。你这个爱说谎的小丫头!不但诅咒自己爹地生意失败、负债累累,还咒他已经驾鹤归天。”

    前些日子,老三把调查结果告诉他时,他丝毫没有讶异,早猜到她出身必定不凡。

    “你知道我爹地是谁了?”

    捏捏她红透耳根的俏脸,他笑着逗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可别指望我包庇你,我已经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你父亲了。我想,现在他很可能已经直接杀向台湾,来打你的小屁股了。”

    “什么?你全告诉他了?惨了,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她一脸愁云惨雾。

    严肃刻板的爹地,虽然很疼她,但做错事向来都要重罚,这次犯下的错比天还大,那不是至少要禁足一年?

    他幸灾乐祸地点头。“当然会生气,换了是我也会生气!你爹地可是加拿大的珠宝大王朱国志,你这么胡闹,他的脸全丢光了。”

    “你干嘛要告诉我爹地呢?”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想起自己对他做的过分事,哪有生气立场?她急得团团转。“我还是赶紧落跑比较好,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看她那副着急模样,他的眼中凝满笑意疼宠,拉住她手,笑着告诉她:“傻瓜,逗你玩的,我没告诉他你在台湾闹出的乌龙事件,我只是请他老人家到台湾,跟我父母家人见个面。”

    父母早就盼着他们兄弟成家立室,现在终于等到他愿意乖乖进礼堂,他们不知道有多高兴。

    几个兄弟都嚷着要见见小卓,看看这个演技一流,把老二耍得惨兮兮的小女生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好啊!你骗我,故意让我着急……”紧绷神经忽然放松下来,她又想生气又想笑。

    话没说完,旁边的电梯突然打开,一个男人正想走出来,猛然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大眼对小眼,一秒钟以后,男人脸上露出了然笑意。“不好意思,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请继续!”

    电梯门合上,周围空气再度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你不是说赶着去签约吗?”想到话题,她连忙张口说话,不管说的是什么,只要能打破安静到让她心跳急促的空气就好。

    “我已经交代ken赶过去主持了。”真该好好谢谢这小子,若非他当头棒喝那番话,他还无法这么快就领悟到小卓的重要。

    “希望ken不会把这份合约搞砸。”舔舔干涩唇瓣,她试着缓和紧张气氛。

    盯着她娇艳红唇,他平静如水的眼中渐渐燃起两簇火苗。“如果那份合约搞砸了,也不要紧,反正我已经找到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略略倾身向她,他笑笑地回答。

    “我?”

    他乍然接近的吐息缠绕着她,魅惑了她所有感官。吞着口水,她连眼神也不敢看向他,生怕粉身碎骨的万劫不复。

    攫住她小小的下巴,他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相接。“小卓,如果我失去这笔合约,全都是因为你,你要如何补偿我?”

    被动地与他对视,她的语气虚弱又可怜兮兮。“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

    望着她,他的唇角浮上一朵满意笑容。“好,如果这笔生意失败了,你就要用下半辈子所有的时间来弥补我的损失。”

    “啥?”她傻眼。

    “你刚刚才答应,我说怎样就怎样的,怎么?想反悔?”

    怎么她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很吃亏咧?算了,反正自己亏欠他太多,就马马虎虎答应算了。

    再说,一辈子陪在他身边,这也不算什么苦差事,她干嘛还跟他斤斤计较?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摆出愁眉苦脸的表情,她的心已偷偷笑开。“那……如果这笔生意谈成了,怎么办?”

    对啊!如果ken成功签回那张合约,她一辈子的幸福要找谁负责?

    扬着剑眉,洒脱一笑,东方烁凑在她耳边轻轻说:“如果成功,那就换我用下半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等不及听她回答,他已迫不及待印上她鲜艳红唇,辗转亲吻。

    良久,唇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视线交缠,款款柔情浓得化不开。

    “我爱你。”温柔笑意在东方烁唇角成形,凑到她耳边,他轻吐深埋心中的浓浓爱意。

    搂紧他脖子,她笑得泪光盈盈。

    他板着脸,轻拭她泪痕。“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你就没有相同的三个字说给我听吗?”

    精灵一笑,她眨眨眼睛。“三个字没有,只有四个字,你要不要听?”

    “哪四个字?”他紧张得变了脸色。难道是——我不爱你?

    “我好爱你!”笑着说完,她扑入他怀中,幸福的泪水落上他肩膀,迭声说着:“我好爱你,好爱好爱……”

    “我也是……”紧紧将她拥住,他胸口所有空隙都被她填满,满满溢出的幸福洒落在他们身旁。

    幸福的路,还很长很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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