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立寒来的时候便看见听雨轩内仅有书房亮着灯,自然而然的就走了过去,推开书房门,他看见的便是姮芜和花非尘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逗弄着姮萱。花立寒忍不住勾起唇角,不忍心去破坏这份美好。
然而当屋内的三人发现他后,姮芜和花非尘皆冷了神色,姮萱缩在了花非尘怀中,警惕的看着他。花立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当然这后悔也只是一瞬间。
“花家主。”花非尘先开了口,姮芜从他怀中接过姮萱,没有说话。花立寒看向这个已经好久没见过了的儿子,勾了勾唇:“无尘宫主。”花非尘长大了,只是对他的恨意怕也是增加了,算一算,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在这个孩子面前过了。
顿了顿花立寒还是决定正事为先,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妘娘,皱了皱眉道:“姮芜,云念呢?”姮芜漫不经心道:“今日拷问的时候没撑住死了,便随便埋了。”花立寒总觉有些不对,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姮芜冷笑一声:“这是我绝情谷的人,花家主凭什么管我要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花立寒眸中的怀疑逐渐加深,忽的姮萱来了一句:“姐姐,这个大叔的脸色很难看哎。”
姮芜有些哭笑不得,正准备开口,花立寒却注意到了姮萱和花非尘有些相似的眉眼,颤声道:“这是……我和辞画的女儿?”姮芜冷声道:“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母亲的女儿,我的妹妹,仅此而已。”
姮萱听到这里抬头道:“姐姐,你总和我说萱儿的娘亲和爹爹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这个怪叔叔为什么说萱儿是她的女儿呢?”姮芜看到姮萱眸中的狡黠,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于是她很好的掩饰了好笑,流露出了心疼,道:“萱儿不要听怪叔叔胡说,萱儿的娘亲和爹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的。”
花立寒听此更加确定了姮萱是自己的女儿,扬声道:“姮芜,你莫要胡说,她就是我的女儿。”然后花立寒弯下腰看着姮萱柔声道:“萱儿,我是你爹爹。”姮萱撇了撇嘴嫌弃的看着花立寒:“姐姐说我爹爹死了。”
姮芜抽了抽嘴角,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她没说姮萱的爹爹死了啊,姮萱的理解能力真的……很不错。花非尘见此也是忍不住勾唇,姮萱如此做正好将花立寒的心思转到了她身上,再记不起追问妘娘的事,这个时候就需要推波助澜赶走花立寒就好。
花非尘拉过姮萱道:“萱儿,你和哥哥都没有爹爹,知道吗?”姮萱认真的点了点头:“萱儿知道了,萱儿和哥哥有爹爹就和没有一样。”
花立寒听此已经面色铁青,怒道:“花非尘,姮芜,你们俩教孩子就是这么教的?”姮芜冷笑一声:“总比你不教强,况且我说了这又不是你孩子,你管我们教的怎么样?”
花非尘在一旁忍俊不禁,姮芜和姮萱不愧是姐妹俩,在一块待这么多年的,说话一个比一个能气死人,但不知道为何看着花立寒吃瘪,自己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只是觉得这是他应有的报应,心下泛苦垂眸不语。
花立寒只觉得按照姮芜和花非尘的教法自己的孩子和以后的孙子就完了,怒道:“姮芜,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要是教不好就给我来教。”
“呵。”姮芜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凭什么?就算她身上流着你的血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你管过她吗?你知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在无尘宫的时候她被柳轻语骂野孩子放声大哭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要来教她,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花立寒,我再问你一句,你想要让萱儿叫你一句父亲,可你有那个资格吗?”
姮芜气极有些口不择言,花立寒垂眸:“我不知道……”姮芜厉声打断了他:“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有萱儿的存在是吗?说到这里我更想问问你,你对得起我的母亲吗?你害死了她!是你,破坏了我们所有人的幸福1
花立寒长叹一口气,那次是云族对玉辞画和他出手,给他下了药,他才会那样的,花立寒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向不择手段,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可以,只是他没想到,最终却逼死了她。
“花立寒。”姮芜绪里带着强装的镇定:“我很庆幸,非尘和萱儿的性格,没一个像你,像你那么自私1忽的姮芜捂着小腹表情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姮萱忙唤道:“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不要吓萱儿……”姮萱小脸皱在一起哭了出来。
花非尘手足无措一手抱着姮萱,一手拥紧姮芜,姮芜却推开他,紧咬着下唇,面色苍白:“花家主,请你离开,萱儿和我,还有非尘都不欢迎你,我们不希望看见你。”
花立寒迟疑的看着姮芜,姮芜捂着小腹说不出话,花非尘面色冰寒的看着花立寒:“花家主,你没听到芜儿的话吗?请你离开,你留在这里对萱儿和姮芜腹中的胎儿都不好1
花立寒看着面色痛苦的姮芜和失声痛哭的姮萱,终是转身拂袖离去,背影沧桑而凄凉,此时花立寒才真正的回想,他从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
待他离去姮芜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姮萱也逐渐不哭了,花非尘叹息一声:“虽然我知道你们在演戏,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好心疼。”姮芜站起身皱了皱眉:“我说的那些话并非完全是在演戏,说出来之后心情好多了。”“那就好。”花非尘拥着姮芜叹了口气。
“萱儿。”姮芜缓了缓后蹲下身,迟疑片刻终是柔声问道:“你想要爹爹和娘亲吗?”姮萱抬头道:“姐姐,萱儿知道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至于爹爹……”姮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姐姐不喜欢的人就是坏人,如果是坏人,那就不是萱儿的爹爹,萱儿不要那样的爹爹。”
姮芜将姮萱揽在怀中,道:“萱儿真乖,这么晚了,姐姐哄萱儿睡觉好不好?”姮萱点了点头,姮芜便同花非尘一起将姮萱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给她哼着些简单的歌谣,让她慢慢入睡。
待姮萱睡着,花非尘和姮芜来到外间,姮芜喃喃道:“非尘,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那算不算剥夺了萱儿拥有爹爹的权利。”花非尘苦笑:“你做得很好了,如果把萱儿放在我或者花立寒那里,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
姮芜叹了口气:“可她终是缺失了其他小孩该有的父爱和母爱,我甚至没有多陪陪她,就连发现她的成长,也是不经意间的。”花非尘揽着姮芜道:“小孩子的成长都很突然,萱儿缺失的母爱和父爱,我们可以给她……”
花非尘顿了顿道:“等一切风平浪静,我们就带着萱儿隐居在绝情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照顾萱儿,我们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们会有很幸福的生活……”
姮芜心下叹息,可是这样幸福的生活,要等到什么时候,指不准这次云族的发难,他们都挺不过去。可是……姮芜忽的有了种想法,既然他们就要过上刀头舔血的日子了,那么,就把彼此最珍贵而美好的东西交给对方吧,这样万一有什么事,至少之后不留遗憾。
心下打定主意,姮芜却没打算这就实行,她今天照顾妘娘、应付花立寒就很累了,再加上心里对姮萱的愧疚,她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更何况她还需要准备。
久久无言,只是深深地拥抱,却是此刻最安稳、最幸福、最温馨的事,温存了一会儿后姮芜睡到了姮萱身边。花非尘自觉地睡在了外间小塌上,他背后的伤毕竟没有好全,愈合时些许瘙痒难以忍耐,但他却细心地控制好呼吸,不让一丝一毫的响动惊醒姮芜,夜,阑珊。
次日清晨,姮芜给花非尘换药时还嘀咕着:“云澈的药效果不错嘛,这么大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痒不痒?”花非尘摇了摇头,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爱着的女人担心。
换好药姮萱还没有醒来,姮芜便道:“不知道云族什么时候会对天机阁出手,放在这儿始终是个隐患。”花非尘试探道:“要么我们去和天机阁主挑明,商量一下对策?”
花非尘本不觉得姮芜会爽快的同意,然而姮芜却是颔首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待会我去看看妘娘,让紫潇照看着姮萱,便和你一起去天机阁。”看着花非尘带着疑惑的目光,姮芜笑道:“大是大非面前要抛开儿女情长了,不管此刻天机阁主和我之间有多大的矛盾,他始终是武林的中坚力量,而我,是武林盟主埃”
话音一落姮芜便出了房间,花非尘在原地轻轻勾起唇角,看来他的未婚妻还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不愧众人捧她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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