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花园,天气甚好。
几个小丫鬟在花丛中戏耍玩笑,安凌素坐在一树绿荫下,身后是轻痕与惜如。
雨净、采青等人嬉笑着唤道:“轻痕姐姐,惜如姐姐,你们也来玩啊!快啊!”轻痕偏首看了看安凌素,眼珠微微一转,笑道:“我可不擅长玩这些,不过王妃娘娘在安府时可爱玩这些了,不如让娘娘试试?”正好,也好让小姐透透气。
两人相视一眼,跑上前来,擦了擦汗道:“娘娘,您也来玩吧。奴婢们见您面色不太好,不如来玩一会,也好顺顺心。”轻痕亦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惜如目光微微一闪。
安凌素淡淡看了轻痕一眼,心下微微笑了一下——轻痕怕是看出她对几个小丫鬟无忧无虑的羡慕与深深的无奈,所以怕自己又胡思乱想,这才出言的吧?然而却启唇道:“好。”轻痕眼前一亮,忙帮她褪去披风。
安凌素接过采青手中的毽子,摆好姿势,脚轻轻一踢,“嗒”,毽子落在鞋面上的声音十分好听。她把握着力度,一会左右互提,一会前后来回踢,毽子犹如有着灵气一般在她周身跳跃。这些脚法,令她不禁想起在安府时与姐姐们、丫鬟们玩耍的场景,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意来。树叶间的隙缝渗透出阳光,打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是那样明媚清爽,丫鬟们也不禁看呆了眼。
然而还未结束,她一个旋身,将抛到空中的毽子稳稳接住。而后,脚尖微微用力,将毽子往上一抛,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丫鬟们惊呼一声,一位毽子要掉下来了,却见她脚下轻轻一踏,凌空而起,又将毽子稳稳接住。就在丫鬟们正要松一口气时,她却没有掌控好力度,毽子往远处飞去。
雨净忙快走几步,准备去捡毽子,却见一人已然伸手接住了毽子,微微一愣福身道:“江公子。”
江初渊仍旧是一身白衣,站在一株合欢树下,温笑着,手中握着那颗毽子。眼里心里,好像只有她一人。那样的明媚快乐,是他从未见过的。那应该是她未入王府时的样子吧,他想。
安凌素被他清泉般却又带着柔情的眸子怔忪了一会,直到他缓缓走近,才回过神来,垂下头行了礼轻声道:“江公子。”
江初渊作了个揖,道:“见过娘娘。”伸手将毽子递到她面前。
安凌素伸手接过,毽子上仿佛也沾染上了他身上的清香,蓦然想起帕子,轻叹一口气:又不能还给他了。轻声开口,有些虚无缥缈:“多谢。”连一旁的轻痕都听出了她言语中的疏离,惜如按下心思,垂下了眸子。
江初渊微微一愣,似乎是想不明白她的意思。
安凌素偏首对轻痕道:“好像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是。”轻痕上前,为她披上披风。
安凌素不再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向前走去,与他擦肩而过。
丫鬟们纷纷行礼,随着安凌素与轻痕、惜如的脚步离去。只留下他一人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心疼不经意间蔓延上来……
蘂落园。
轻痕为安凌素切了一杯热茶,见四下无人,轻声问道:“小姐,方才我有些不明白,江公子是做了何事,才让小姐你如此避之?”
安凌素端起茶杯,道:“我们在这王府里需步步谨慎,如今我们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若是让瑾王知晓了我与江公子还有联系,必然是要为他带去麻烦。”
轻痕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点点头,郑重地道:“小姐,我明白了。日后轻痕一定小心行事,不给小姐与安府添麻烦。”
安凌素听她这般说,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此后的几日,安凌素总是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碰巧”遇见江初渊。莫名地,她有些心慌,却没有多想,微微苦笑——只怕是自己太精神紧绷,于是乎疑神疑鬼的。
事实却是……
轻痕匆忙跑进来,将还在睡梦中的安凌素喊醒:“小姐,安府来了急信!”安凌素慌忙起身,也来不及披衣,便接过了她手中的信,心底突然一沉,有些慌。打开信封,只见这样写道:
素儿。
昨夜,瑾王送密信到安府。以你的清白为要挟,要求安府暗中为他办事。爹爹自然是相信你与玄水门的少主定然不会有什么苟且之事,但情势所迫,女儿家的清誉,爹爹必须接受瑾王的要求。
希望你在瑾王面前切莫失了分寸,爹爹自会护你周全。
父。
安凌素微眯起眼,脸色也沉了下去,握着信纸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轻痕见她如此模样,急切地问道:“小姐,将军究竟在信中说了什么?”
安凌素闭上眼,将信递给她。轻痕匆忙阅读过信,面上是气愤的,怒道:“好一个瑾王!竟利用将军对小姐你的宠爱,要设计将安府拖入争权夺利的深渊!”
“罢了,”安凌素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事已至此,无论你我再如何事事小心,终究不是瑾王的对手,他心机了得,夺位之心昭然若是,自然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而我安府一面掌握着墨桓一半的兵力,一面爹爹在朝堂上受人尊敬,甚得圣宠,他自然要将主意打到安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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