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长记性了。”
莫寻微微皱眉,“非要掉下去,才知道当心?”
“不不,师父教我,下次注意。”
钟仪将手上的扇子把玩了一回又一回,漫不经心地笑,“有你寻哥哥在,掉下去的滋味,阿离可体会不到了。”
“我才不想体会!”
……
展念长长地叹息,心头有些憋闷,遂摘下口罩,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支笔,宛如当日的钟仪,郑重地落笔,“寻”。
河灯飘飘荡荡地上路。
展念双掌合十,面容虔诚。
隔世的记忆里,姑苏,莫寻,永远是她可以付与的渡口。
“哥,起这么早散步太夸张了吧,就算你要听古琴,咱们听下午场的行不行,我真的要困死了……哎哎你拿人家灯干嘛?”
展念转头。
相邻渡口,她的小灯已被捞起。
男子的目光从小灯,淡淡转向她,却似过了一世之久。展念如鲠在喉,差点便要从岸上掉下去,然而她又恨不得从岸上掉下去,因她忽然想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拉住她。
她已有多久,多久,没有见过他的眉眼了。
恍然无知的离别,半生隐忍的成全,悔恨难偿的亏欠……展念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她想唤他一声“寻哥哥”,偏偏半个字都说不出。
少女立即扯着自家哥哥上前,“小姐姐不好意思啊,我们赔你一个吧,我哥不知道什么毛病,看到你那个灯突然就伸手捞起来了。”
展念重新戴上口罩,推了推墨镜,“不必了,若是喜欢,便留着罢。”
自家哥哥拿着一盏不值钱的河灯,仙女姐姐攥着一个不值钱的陶笛,都是与本人气场极不协调的东西,少女正觉得眼前场景古怪,然而听到展念说话,顿时不可置信地抬眼,仔仔细细地看她,“你……你是展念吗?”
“……不是。”
“不可能吧!”少女两眼开始放光,嘴角荡漾地弯起,“我看过你好多剧的,我是你铁杆粉丝真的,我竟然见到本人了吗!!!”
“……”展念退了一步。
少女立马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我,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
“姑娘认错了。”
少女听到文绉绉的“姑娘”二字,有点愣,然而眼见偶像要开溜,再次鼓起勇气道:“认错就认错吧!你随便给我签个都行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行啊!”
“……”展念妥协了,她接过本子和笔,慢慢写了三个字,递还给少女。
“赵阿离?”少女愣了愣,还想追上几步,却被自家哥哥拽住,她万分郁闷地扭头,然而自家哥哥仍望着展念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亦没有放开手中那盏小小的河灯。
展念心里,半是怅然,半是释然。物是人非的感觉让她害怕,可,若能见到故人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喧嚣红尘、朗朗天地之间,纵然见面不识,也是足慰平生。
拍摄完毕,陆露正式通知她,“展念同学,你的请假被批准了,从现在到过年,你可以随意玩耍了。”
“不吃饭了?”
“天意的副总打电话说,唐公子病了,近期的行程都取消了。”
“哦。”
展念又在周庄住了两天。
临水的咖啡厅,原本隐蔽的角落,因为客人不少的缘故,竟也变得毫不私密起来。“不好意思,我能跟你拼个桌吗?”
展念抬头,两相错愕,“吴——”
吴以忧。
“你怎么知道我姓吴?”吴姑娘十分疑惑地盯住她,“话说你长得,好像一个明星哦。”
展念取下墨镜,对她微微一笑。
吴姑娘差点要蹦起来了。
她万分激动地一屁股坐下,又是拍胸口又是捂嘴,末了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圈,贼兮兮地压低了嗓门:“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啊!我的妈呀!”
“……谢谢。”
“你在看什么书?”
“随手拿的。”
“哦,木心的诗集吗,我很喜欢木心,尤其是那句,‘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热势退尽,还我寂寞的健康’,绝美好吗,绝美!”
展念勉强一笑,“你喜欢读诗?”
“哈哈,没有啦,我就随便看看,随便写写,半吊子一个。”
“随便写写?”
“在下,名不见经传网络写手一只,每天做梦发家致富,一夜爆红,但现实却是,因为不给读者发糖而经常被骂,可惨了。”
“确实,你有让人扎心的本事。”
“我扎你心了吗?”
“刚刚那句诗,扎心了。”
“这样说吧,为什么你的戏演得那么好?因为你贯通了人物的肌理,同样,想把故事写得扎心,就要先贯通感情的肌理,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医生,能救人,也能杀人,知道哪里捅刀子最疼……”
“好的,吴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