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草,株高一尺,单叶对生,叶片椭圆切边缘有倒刺,成熟时顶生浆果,果实呈鲜红色,有剧毒。此草叶片入药,有极强的安神作用……”沈东怀教席拿着一页图鉴,说的唾沫横飞,神采飞扬,然而下面的学子却有些无精打采。夏日午后的教舍内,困倦的厉害。
见此情景,沈东怀不免有些恼怒,咳嗽一声,道:“医道,符道息息相关,这草药一学博大精深,阴阳五行始于混沌,人体气、形、神为一统,学习这药理便是要掌握这阴阳辩证之法,于你们之后修习符道,大有益处。”
话虽如此,可是前几天离石老道露的那两手,依旧还历历在目。此刻学习这些基础知识,难免觉得落差太大,有点打不起精神。
“骆冰!”
“到。”
作为现在教舍里唯一一名男生,自然成了被点名几率最高的那个人。
“你且说说,这梦魂草的用途。”
“这个……梦魂草……是用来……吃的。”
“坐下!”老教席沈东怀气的胡子发抖,瞪着眼睛说道:“明天放课日,且都随我进东山采药,哼,修习一途,岂能天天在教舍里闭门造车?放课后每人缴纳五个金币到韩慕儿那里,以为活动经费。”
顿了一下又说道:“若有因故缺席者,需缴纳五十金币罚金。”
张口闭口都是钱啊,这里真的是名满天下的应天学院吗?
放课后,浅川千代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低着头小声问道:“骆冰君,你的同舍明天会来吗?”
“他呀。”骆冰想了想,说道:“大概不会吧。”
千代子听完顿时有些着急,道:“啊,可是,缺席要罚金五十金币呢。他在哪里?我……我们总得通知他一声吧。”
在哪里?大概在某个女人堆里快活吧。骆冰看着眼前单纯的小姐,恶意的想,干脆就让千代子去莳花馆找他好了。
哟,算了,千代子又没什么错,本天才还真是心善,叹了口气,骆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想必那家伙不会在乎这点罚金吧。”
天一阁,十八层,阁楼。
离石老道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棋盘,右手捏着一颗黑子,不自觉地举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看他那专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画一道友上传)
叮——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离石终于落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老夫这一子,一箭双雕,进可攻,退可守,先前些许弱势立刻翻盘,妙,实在是妙。
“哈哈,所谓长考出臭棋,诚不欺我也。”棋盘对面,一个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捏起白子毫不犹豫地下了一步。
离石的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自己那一箭双雕的妙招,转瞬间变成自毁长城的败笔,一条大龙就此没了活路,大势已去。
“不下了,不下了。”离石气呼呼一推,顺势把棋子弄乱,叫道:“好没道理,你这舞刀弄棒的莽夫,怎么棋下的这么好?”
对面那中年人一副邻家大叔的模样,乐得眉开眼笑,实在看不出他是何方高人,竟有资格坐在这天一阁顶楼,和神符师离石下棋。不过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平凡的中年大叔,一双沉稳的目光,虽是饱含笑意,同时却也透着一分世事洞达的清明。
只听他笑道:“我左轻侯能文能武,老道,你可服了?”
若是没见过二人的外人在场,八成惊掉下巴,什么?这对大街边上随处可见的老头和大叔,是应天学院的两大院长?
“哼。”离石冷哼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左轻侯的腿问道:“你的脚最近感觉如何?东怀说是又研究出一道新方子,今日进山采药去了。”
左轻侯听言却无喜色,皱眉摇摇头道:“何必瞎折腾?这么多年了不也过得好好的?”
“你既然不在意,那就当给东怀试试药,也是好的。”
“好,好,随便你们。来,我们再来一局。”
“不下了。”离石推开棋盘,走到窗格边,莫名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这副模样,总是想的太多,好像天随时会塌下来似的。”
“万一真的塌下来呢?”离石转头问道。
左轻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神仙,如果天真的非要塌下来,又能怎样?做该做的事情,不枉此生便是了。”
东山,在乌兰城的东南方向,其东面临海,多是陡峭百丈的悬崖峭壁,南面连着南疆绵延万里的十万大山,地势险恶,人迹罕至。不过也因为如此,山中多是奇花异草,各种兽类也是层出不穷,是个狩猎的好地方。
正午时分,两个精壮的汉子一前一后抬着一只肥壮的麋鹿,沿着山间的一条猎道往外走。他们是山脚下一个村庄的猎户,今天运气不错,猎到个大家伙,虽然天色还早,便也提前收工。
两人正走着,前面一人忽然停下脚步,后面那个收步不及,差点摔一跟头。
“柱子,你搞什么东西?”
“嘘。”叫柱子的猎人回过头,示意同伴安静,侧着耳朵细细听了一阵,说道:“前面有人来,一大伙子,人数怕不少。”
“一大伙人?难道是山匪?”
这深山里忽然出现一群人,着实可疑,两人低声商议几句,扛着猎物避进了一旁的树林,悄悄躲在一丛灌木后面。
首先出现在小道上的是几个皮肤黝黑的山里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哼哧哼哧的低头赶路。过了一小会,后面的人才跟着出现,却不是想象中满脸横肉的匪人,而是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全都背着一个小竹篓,一路上四下张望,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柱子,好多漂亮娘们。”
“别出声!”柱子拍了一下同伴的脑袋,可不是只有年轻姑娘,还有几个灰色劲装的青年,腰侧挎着长刀,一路护在两边,看样子就知道不好惹。
其中一个高个青年深深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吓的两人连忙把脑袋缩到地上。
“林头,这趟差事可接得好啊。”罗北笑嘻嘻地跑过来,看着前面少女们一扭一扭爬山的背影,笑道:“保护学妹这种事情,我老罗最是拿手了。”
“不要太大意。这里不是在学院,深山之中,随时可能有危险。”林墨又看了一眼那边的灌木丛。应该是过路的两个猎人,没什么威胁。
“知道啦。”罗北嘴上应道,心里却巴不得现在路边就跳出一只花大虫来,好让他老罗在一众学妹面前一展风骚。
沈东怀此时脸色不大好看。本来嘛,是准备一次进山修习,可大多是女娃娃,也不好太过为难她们,于是辎重行李都雇了挑夫。只是看她们悠闲的模样,哪里是在修行,分明是当做春游来了。
“林墨!”老头叫道:“叫前面那群家伙都给我走快些。午时要是到不了山谷,都不许吃饭!”
在赤裸裸的威胁下,一行人总算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来到了林间一处低谷。
谷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过,溪边是大片的灌木草地,鸟语花香,好一派人间美景。
挑夫放下行李在一旁休息。女学生们大多出自富裕人家,或多或少学过一些强身练气之术,此时反而精力充沛,欢叫着向溪水跑去。一路过来大汗淋漓,见到如此清澈的小溪,爱干净的女生们自然要好好洗漱一番。
留下队长林墨和另外一个倒霉蛋警戒,罗北和其余三个校卫队成员,兴冲冲地加入了溪边戏水的行列。
“啊,前辈,你轻点,水洒到人家身上啦。”
“啊哈,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哎哟,是谁偷袭我?阿紫学妹,你太调皮了,哈哈,看招。”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所谓。”沈东怀坐在地上,掏出腰间酒囊美美的喝上一口,看着面前嬉闹的学生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目光一转,却看见边上一人独自静静的坐着。“咦,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
骆冰拿着一块烧饼,坐在草地上一口一口地吃着,抬头看着林间空隙处的蓝天,似乎在感悟些什么,对溪边的欢闹不闻不问。
“难得,年纪轻轻便有这份沉稳的性子。”沈东怀心中暗暗称赞。
只见骆冰吃完了烧饼,在身上拍了拍手,走到溪边捧起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这才晃晃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沿着溪边走了几步,路过一个女生背后时,忽然飞起一脚踢在她屁股上,只听扑通一声,那女生整个掉到了水里。
沈东怀一口老酒全喷了出来。
“啊——”落水的女生一声惊叫,几个校卫队的爷们慌忙飞身过来,把她从水里救起。
“骆冰,你在干什么?”罗北一脸坏笑地问道。哥哥只是泼泼水而已,这小子,比我狠多了。
“有蛇。”骆冰指了指刚才那女生蹲着的地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蛇?低头看去,只见一条三指粗,草绿色的小蛇,正在草丛中嘶嘶地吐着信子,几个胆小的女生见状立刻跳得远远的。罗北抽出刀,大呵一声:“别怕,哥哥这就劈了它。”
胡闹!远处的沈东怀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拍屁股站起来,吼道:“都玩够了没有?闹够了都给我滚过来。”魂武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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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章东山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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