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与录事看到这里,不禁也为腊梅捏一把汗。录事说:“日本人因他的地缘关系,从来就有侵咯的野心。如明代的倭寇,就侵犯了东南沿海一带。为了防止倭寇,明代设立了卫、哨、所,在沿海地方筑造烽火台一千二百余座。戚继光发明了鸳鸯阵,把他们打败。明代朝廷为了不让倭冠有生存的地方,并将沿海的居民内迁五十里,下令拆毁撤离区内的村庄,填掉水井,斫倒大树,村民们背着祖宗的尸骨,离乡背井,在一片哭声中向内地迁移。这些由倭寇造成的天大灾害,伤害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少国力财力的损耗。”神龟接着说:“今天,日本人又来涂炭生灵,这是一个怎样的民族。表面上也信奉佛教,待人接物也似乎也很礼貌,男人很绅士,女人很温雅,特别是她们走的麻雀步,更是楚楚动人。但一到战场上,他们为什么会换成另一副面孔,变得如此凶残和丑陋,他们的心肝也会如炭晶一样黑!”录事担心地说:“腊梅碰到的这位日本旅长,看似温文尔雅,但有着侵略者的花心。万一让凶暴侵害了善良,我们就良心的谴责。我们该怎样保护她呢。?”神龟问:“就请葛仙翁放下小金童。”录事说:“不到最紧急的关头,葛仙翁是不会放下小金童的,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神龟还是担心:“我们都是文人,有什么办法呢?”录事也担心:“我们不但是文人,而且还受天规的约束,只可以记录评论天下之事,但不能插手干预他们之间的纷争。但我们来自地球,人间的善恶评判尺度总横亘在胸,难以抹去。眼见良善受到伤害,只能袖手旁观。”神龟也叹气道:“难道我们的千年修练,只是为了善恶不分吗,为的是做个睁眼瞎子吗?不知道我们在综观天下时,心中压抑了多少的忿怒哟!”录事想了一下,说:“有了,我们用自己的笔作武器,既保护了良善,又不违犯天规。”神龟说:“有这样的好办法吗?”录事说:“有的,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话说腊梅接到翻译的通知后,心里很矛盾:“去吧,又怕出意外,日本鬼子是很花心的。不去吧,要冒犯他们,对今后的工作开展带来影响。更可惜的会失掉一个侦察敌人内部情况的好机会。”她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她想用电台请示纵队,但翻译又在身边。忽然,叶爱山的形象出现在眼前,使她顿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决定:“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随机应变,就能把狡猾的敌人搞得晕头转向。”腊梅决心一下,毅然地跟着翻译上了吉普车。
车子向旅部开去,沿途都有敌人的岗哨,布满了铁丝网。有用沙包堆放起来的防御工事,还有明雕暗堡。那个翻译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前面的反光镜上,看着映在镜子里腊梅的脸,心里赞叹着:“好漂亮的姑娘,难怪旅长要请她。”然后搭讪道:“小姐,你戏演的真不错,我看过好多角儿,都不及你呢。”腊梅莞尔一笑,故作谦逊地说说:“那里,那里,这是你在抬举我。”翻译说:“不,不是我抬举你,我家太太也这么说。年青的时候,她也喜欢在学校里演戏。对演戏这行,她比我是内行多了。喔,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国梁,是旅部翻译,我太太名叫叶丽娜。你有空,到我家去玩。我家离这里不远。喏,就是那座石库门的房子。”腊梅和气地答道:“好,我一定来拜见你太太。”
敌旅长和几位大佐都等待着腊梅,大厅上挂着一盏花篮式的大吊灯,散发着灰色的光线,把这群侵略者映照得如同阎罗殿上的凶神恶煞。旅长一见腊梅穿着得体的旗袍,迈着风流潇洒的步子,扭着婀娜的腰身,他的半个魂已摇摇欲飞。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迎接,并拱拱手说:“小姐,我是个中国通,我用中国的礼节来迎接你,劳你大驾了,请!”腊梅也用温软的口气回答:“承蒙旅座大人赏脸,敝旦能够到贵旅献丑,实是惊恐至极。”旅长笑着说:“那里,那里,小姐太自谦了。”腊梅在沙发上坐好,勤务兵捧上一盘盘的水果,还有几瓶红红绿绿的名贵酒。敌旅长一双淫邪的眼睛望着腊梅,活象只饿狼在舔着她的脸,喷射着强烈的欲火。腊梅心里不禁一阵惊慌,但她马上告诫自己,不要慌,要用清醒的头脑骗取他们的军事情报,又要巧妙的脱身。旅长叫腊梅吃果子,又斟上一杯酒给她:“小姐,请!”腊梅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喝了起来。敌旅长连连称赞:“小姐真是女中名流,有淑女之优雅,有名星之仪态。本座今宵能与小姐共进小饮,真是三生有幸呀。”酒至三巡,腊梅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她又在告诫自己:不要真醉,要有清醒的头脑去完成任务。她对面坐着的旅长,已醉的象只红眼狗,呼呼直吐粗气,腊梅说:“旅长,你喝醉了。”敌旅长惭愧地说:“本座与酒无缘,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呀。”腊梅象是关心地说:“是呀,象旅长这样的贵人,是要酌情而饮,以免酒后误事哟。”
旅长见腊梅关爱的话,心里感到很舒服,她醉意朦胧地说:“小姐不但争艳于舞台,名驰百里,而且善解人意。本座与酒无缘,与小姐倒是三生有缘呀!”说完醉醺醺地伸过手要去搂腊梅。腊梅微微欠身,轻轻地把他手推开,敌旅长倒在沙发上。王国梁见状,马上把他扶正。腊梅坐稳后,似乎又关切地说:“旅长,你酒醉不能自持,总怪我多敬了你几杯。目前朱醒狮气焰甚盛,旅长若是耽误了军机大事,我可担当不起呀。”腊梅尽量把话题引到这方面来,想从酒醉的敌酋口中剌探出军情。她的话,好比是在挑出一个线头,可抽出大团的线来。
旅长为了在这位美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实力,以博得名角儿的喜爱,就借着酒兴,如数家珍般地亮起家底来:“小姐虽是艺人,也为本座军机操心,本座感况都牢牢记在心中。说完,旅长又抓住腊梅的手,哀求似的说:“小姐,请你别离开我,今晚就在此安宿一宵如何?”
腊梅有些惊慌,轻轻放下敌旅长的手说:“旅长,王翻译官的夫人叶太太现在约我见面,待会儿我再来见你,”敌旅长说:“哎,这不行,不行!”腊梅挣扎不开,敌旅长搂住她想要强吻。这时,翻译王国梁走上前说:“旅座,腊梅小姐还没曲呢,让她唱吧。”经他一提,旅长似乎想到了,说:“对,对,唱堂会,唱堂会。”腊梅顺势下梯,整了一下衣衫,说:“好,我唱几段隋文帝爱妃宣华夫人的唱段。各位,献丑了:我来人间廿二春,悲悲凉凉忧且惊。亡国女成了离乱人,离乱人又成屈死魂。人到死时真想活,自惜花谢在早春。飘荡荡魂往建康去,孤凄凄冷月照归程!”唱完,大家一阵喝彩。腊梅又接着唱第二曲:“愁缕缕,恨匆匆,伤心却自减芳容。旧愁难驱新愁至,柔肠九转空惊梦。西风凉月忒无知,暗送凄凉透纱栊。我正凄凉寒入骨,又泻清辉离愁中。朱颜红叶皆零落,灰飞烟灭处处痛。万岁啊,你对薄命片片情,怎奈是,雨打梨花枝枝空。”
总以为唱完这二首曲子旅长会放她走,想不到反勾起他的花淫之心,他不顾大佐等人在场,一把搂住腊梅,把她往卧室拖,腊梅挣扎不开,被他拖进了房间。
正当这时,从空中传下一阵凄厉的声音,一股黑墨样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大厅和卧室。接着,一支如椽的大笔乒乒乓乓地打进门来,把敌旅长敲得眼冒金星。没一会儿,大笔腾空飞去,烟雾消散,敌旅长浑浑沌沌地睁开眼,只见大佐们的面孔都涂着黑墨,好似牛头夜叉。正想笑他们的窘相,大佐们却扶住他说:“旅座,你怎么变成了大花脸?”旅长用手一抹,却抹到一手的墨汁。连忙想起腊梅,却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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