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金字新贵~老三是菁英

金字新贵~老三是菁英第2部分阅读

    第2章(2)

    应非絮震惊的瞠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那天对她伸出援手的人。

    那天她摔得头昏脑胀,再加上天黑路灯又昏暗,根本没能仔细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事后美珍她们三人不断地说他长得好帅,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里的人,在哪个部门上班之类的。

    原来竟然就是他。

    在她愕然到无言以对之际,护士前来为他的手伤上药,同时交代他回家后的护理与注意事项。

    她虽然就站在旁边,却一句也没能听进耳里,因为她在想,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之所以要她而不让经理陪他到医院来,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打算也顺便让她来给医生看看脚伤吧?

    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她忽然有种脸红耳热的感觉。

    停下来,停下来……她在心里对自己叫道。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以她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或精力浪费在作梦上头,她一定要好好的认清并记住这一点才行。

    再度深呼吸两次,确定自己的心跳已恢复正常频率,也不再感到脸红耳热后,她将眼睛睁开,怎知却被他忽然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一大步。

    “你干什么?”她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

    “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脚很痛?”他蹙紧眉头,关心的问道。

    应非絮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跳,似乎又加快了起来。

    “不是。”她迅速答道,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是就好。我们走吧。”贺子极假装没看见她的退缩。

    “走去哪?”她不解的问。

    “批价、拿药,还有去骨科挂号。”

    “我不——”她话未说完就被他瞪眼吓住。

    “相不相信我可以让那间义大利餐厅把你解雇?”他看着她,缓慢地开口威胁道。

    应非絮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不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你不可以这么做。”

    “我当然可以。”他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回答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问他。

    “要你乖乖去骨科看诊。”

    “为什么?这是我的脚、我的身体,又不关你的事。”她蹙眉道。

    “如果关呢?”

    应非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脚和她的身体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我可不想下回再到你们餐厅去吃饭时你脚伤没好,又兜头淋了我一身热汤。”他对她说。

    此话让出现在她脑袋里的粉红色泡泡顿时全都“啵”的一声,消失于无形。

    她现在只想挖个地洞叫自己钻进去。

    看样子上回摔车不仅摔伤了她的脚,肯定也摔坏了她的脑袋,才会让她站在这里胡思乱想。可恶!

    “去不去?”他问她。

    她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胡乱点个头,不想再多问。

    只要乖乖听话去看完骨科,她和他就可以分道扬镳了,她也就不会再像患了花痴病般的幻想,以为他对她有意。她告诉自己。

    只是……可恶!她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怎么会一直想偏呢?

    即使他长得再帅,即使他在她摔车时曾经帮助过她,即使他好心叫医生帮她看了腿伤,还坚持要她去看骨科,她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思乱想,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时间作梦。

    曾经,她也尝试过想和一般二十几岁的年轻女生一样,交个男朋友,谈一场恋爱,结果事实证明她根本没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时间。

    男生知道她家里的状况后大多会却步,即使有勇于挑战的人,最后也战死在她没时间陪他风花雪月的忙禄工作中。

    总面言之,未来不知道,但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可以去作白日梦或恋爱梦。

    所以——清醒一点吧,应非絮,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待会儿回餐厅后,要怎么跟经理说明道歉,让惩罚降到最轻。

    唉,最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老是有意外发生在她身上呢?

    真是祸不单行。

    分道扬镳?

    应非絮怀疑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不,与其说她天真,不如说眼前这个男人太反覆无常、居心叵测了。她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目的,竟然要她打电话跟餐厅和公司请假,然后跟他回家去做他的看护?!

    他疯了吗?抑或者是她疯了,才会出现这么离谱的幻听?

    站在医院大门外,应非絮顶着冬天的寒风,目不转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开口要求道:“麻烦你再说一次可以吗?”

    “我已经重复两次了。”

    没错,这的确是她第三次这样要求他,但是——

    “即使如此,我还是没能听懂你的意思。”她对他说。“你要我跟公司请假、跟你回家、做你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只因为你的手烫伤了?”她不仅觉得难以置信,也觉得这太夸张。

    “正确的说法是我的右手烫伤了,而且伤处多半都集中在手腕上。”他纠正她道。

    “我不管你烫伤的是左手还右手,问题在于你要我跟你回家、做你二十四小时的看护,这会不会太离谱了?”她遏制不住激动的脱口道。

    “哪里离谱了,这伤是你造成的,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他不以为意的轻挑眉头。

    “我不是陪你到医院、帮你付了医药费吗?”她尝试着与他讲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杀了人,只要帮忙付个丧葬费就没事了吗?”

    “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瞠眼回道。

    “都一样有后续问题。你不能只负起表面上的责任,就将之后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他振振有辞。

    “之后有什么责任?”她问他。“如果你指的是事后回诊的医药费的话,只要你将收据拿给我看,我就会负责到底。”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他蓦然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她的无理取闹似的。“生活上的问题。生活中有多少事需要用到右手,但我的右手却因你而受了伤,行动不便,难道你不该负起责任,在我伤好之前充当我的右手吗?”

    他说得好声好气,却让应非絮听了忍无可忍。

    “这位先生,你的右手只是烫伤了,不是残废好吗?”她咬牙道。

    “不管是残废或烫伤,右手不能使用就是事实。”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应非絮用力的深呼吸,非常、非常的用力。她这个人很少生气,因为看尽也尝尽了人情冷暖,知道生气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她一向不把力气浪费在生气上头。

    可是现在,她真的快要抓狂了。

    “我不想和你争辩了,总之你就是要钱对不对?你要多少?”她豁出去的问他。

    “错,我不要钱。”他缓慢地摇头。

    她再度深呼吸。“那你要什么?”

    “要人。”

    “什么?”她无法自己的瞠目叫道。

    “我刚才不是一直在说,要你来当我的右手吗?我不要钱,我要你——跟我回家。”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

    应非絮哑口无言的瞪着他,总觉得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好像有些暧昧。

    但怎么可能?这男人看起来不像这么无聊的人,也不像是个变态,只不过他这要求实在是太过头,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只是烫伤了右手,右手的行动稍微受限了一些而已,根本不至于会让日常生活出现问题吧。

    相反的,要她请假不去工作而去照顾他,对她面言,不仅会让她的生活出现问题,连待在老家靠她薪水过活的妈妈和弟弟生活都可能会出问题。

    所以,要她请假不去工作赚钱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总之,你要我向公司请假去照顾你是不可能的,恕难从命。”她坚决的表明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好整以暇的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即使手头上的两份工作都丢了,也恕难从命吗?”

    她倏然瞠大双眼,朝他吼道:“你是什么意思?”

    第3章(1)

    疯子。

    应非絮深深觉得自己碰到一个疯子了,但是,明知对方有可能是个疯子,偏偏她却不能拿自己的钱途冒险和他硬碰硬。

    他说他有办法让餐厅将她解雇,她大可不以为然,因为她之所以能在那边兼差上班,就是因为认识了那间餐厅的老板,才有办法机动排班而不会与她的正职相冲突。

    所以,以餐厅老板对她的体恤,她不认为自己会失去餐厅的兼差工作。

    但是在正职方面就难说了。

    公司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员工不能在外兼差!

    或许有,她也不确定。

    但是铁定不希望看见员工脚踏两条船。再加上公司精简成本的命令一直都在,fire资历老的人员应该是部门最简单的节省成本办法,毕竟做同样的一份工作,新人的薪水要比老人的薪水便宜得多。

    也因此,在大家都为了保住饭碗而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时候,她千万不能让人抓到小辫子,否则她就惨了。

    所以莫可奈何下,在丢工作与被扣全勤奖金和失掉未休、特休的津贴之间,她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接受他的威胁,请假去做他的看护了。

    贺子极,那个疯子的名字。应非絮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就让她气得忍不住猛捶才整理到一半的行李。

    真是气死她了!

    他说用不着请太多天。一个星期就够——一个星期叫不多天?!

    她真的很想对他尖叫,但把柄落在他手上,她又能怎样?只能乖乖地打电话跟领班告假,还编出妈妈出了车祸这种会遭天打雷劈的借口。

    她真的是很不孝,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疯子害的,真的是快要气死她了。

    “可恶!可恶!可恶!”她边捶打着行李边骂,却冷不防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希望你不是在骂我。”

    她迅速回过头去,只见原本该坐在楼下计程车里等她的家伙,现在竟然站在她承租的小套房里,让她一整个瞠目结舌。

    “你怎么进来的?”她脱口问道。

    “你门没锁。”他对她皱眉头。

    她也皱了皱眉头。“我是问你怎么进得了楼下的大门,又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一扇门里,怎么进来的?”

    “这很重要吗?”他问她。

    她呆了一呆。

    “只是上来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你打算要收拾到天亮吗?”他又问她。

    “我只不过上来十几——也许是二十几分钟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她的眉头又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更不善。

    “在我看来,你比较咄咄逼人吧?”

    她倏然闭上嘴,背过身子继续收拾行李,不想再理他。

    五分钟后,她把该带的东西全丢进行李袋里,将它背上肩,冷着声道:“我好了,走吧。”

    “行李给我来背。”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对她说。

    “用不着。”她面无表情的说,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跟用不用得着无关,我是怕你会带着行李跑掉。”

    应非絮瞬间睁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男人是从小被人骗到大吗?竟然说她会跑掉?!她能跑去哪儿?真是欺人太甚!

    “拿去!”她怒不可遏的大声说,用力的将行李扔到他手上。“满意了吗?”

    “满意了。走吧,你走我后面。”

    他最后一句话让她又忍不住转头瞪他。“为什么我要走后面?”

    “怕你跑掉。”

    忍无可忍,她终于控制不住将苦苦压抑在心里的那句脏话飙了出来。

    “妈的!”

    贺子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笑得超级开心,一想到她飙出那句脏话时候的模样,他就遏制不了的想哈哈大笑。

    天知道他当时憋笑憋得有多难过。

    她比他想像中要可爱许多,不是指她的长相,而是指她的个性。

    今天不算在内的话,他只见过她三次。

    一次是她喝醉,胡言乱语又苦不堪言的模样;一次是她戴着满脸职业笑容面具的模样。还有一次,则是她戴着安全帽的模样。

    所以老实说,他压根就不知道平常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什么样的神态与表情,只能大略从他所知道的她的身世背景与生活环境去揣测她可能拥有的个性。

    他想,她绝对有着吃苦耐劳与不向命运低头的特性,这点是绝对不容置疑的,至于这两个特性会创造出什么样个性的人,他倒是没有认真的去想过,只是没想到——

    妈的!

    噗!哈哈哈……

    没想到她竟然是头假温驯的母老虎呀!哈哈……真是太有趣、太可爱了!

    抬起头,无意间看见镜中满面笑容的自己,他不禁呆了一瞬,觉得镜中自己的模样好像在哪看过,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是二哥!

    他想到了,这模样跟二哥在未和二嫂谈恋爱之前、每每提起公司里的樊秘书时,那双眼发亮、笑容满面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每次都是怎样揶揄二哥的,他说:“我看你没救了,中了爱情的毒,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所以……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他现在也是这个样子吗?中了爱情的毒,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但这怎么可能……

    他瞪着镜中双目圆瞠的自己,呆若木鸡。然后,他眨了眨眼,开始细想。

    他和她不过见了几次面,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如果扣掉当初像个呆子般陪坐醉得不省人事的她那五小时,他和她有互动的相处时间也只有今天这两个多小时而已,他怎么可能因此就坠入了情网?

    可是……他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如果他不是动了情,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将她带回家来,还借着看护的名义硬逼她请假来照顾他。

    他的目的真的是要她照顾他吗?

    情况恐怕正好相反。

    他是因为看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怕她会继续虐待自己受伤的右脚,导致产生永难治愈的后遗症,才会想尽办法将她拐回家来看顾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多管闲事,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贺子极有些难以置信的坐在床铺上,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发生的?

    今天?上回她摔车的时候?还是之前联谊再相遇时?抑或者,在更早那五年前的第一次见面?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缘分。

    原来就是她。

    有种想深呼吸的感觉浮上心头,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再一口。然后咧嘴傻笑。

    看样子,一这回终于轮到他了。

    他的春天终于来了。

    “扣扣。”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贺子极仍一个人自high的坐在床上傻笑个不停。直到突然听见敲门声,这才赶紧敛容恢复平日沉稳的模样。

    “进来。”他转头朝房门的方向扬声应道,知道是她,因为这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间两房一厅一卫的小公寓是他买的,因为公司的宿舍太烂,租房子又太麻烦了,所以他干脆就在公司附近买下这间小公寓当栖身之所。

    当初他买的时候,单纯只是想自己有个地方住,也没想太多。不过看样子,现在他得重新物色其他较为宽敞的新房子了。

    房门被打开,站在门外的她只朝门内跨进一步,在确定他看得见她之后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朝他出声问道:“现在我要做什么?”

    “房间还满意吗?”他不答反问。

    “不满意你要跟我交换吗?”她面无表情的说,语气有点冲。

    “可以呀。要交换吗?”他轻挑眉头点头道。

    她狠瞪他一眼,让他差点笑出来。

    “那个房间的确比主卧房要小上一些,不过该有的东西应该都有,我哥或我弟偶尔出差到新竹,太晚不想开夜车回台北时就会住我这儿,你有缺什么再跟我说。还有。晚上如果会冷的话就开暖气睡觉,房间里那台冷气是变频冷暖气机,遥控器就在门边的墙壁上。”他告诉她。

    应非絮眉头紧蹙的看着他,思绪因他这一席话变得有些紊乱。

    她实在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会儿威胁她,一会儿又对她温柔体贴,好像很为她着想似的。他到底是哪根神经有问题?

    “所以,我现在到底要做什么?”她不为所动的再问他一次。

    “你先去洗澡吧。”他思索了一下,对她说。

    “啊?”她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我家只有一间浴室,所以得轮着洗,你先去洗。”他忍住笑,对她解释道。

    “为什么你不先去洗?”应非絮无法不问。孤男寡女,而且这里又是他家、他的地盘,她难免心生怀疑,满心戒备。

    “因为我现在手很痛,暂时没办法洗澡。”一顿,他挑眉问她:“或者,你要帮我洗?”

    她的脸瞬间涨红,又气又羞。

    “你……无耻!”她忍不住骂道。

    他轻挑俊眉。“看护替病患清洁身体是份内的事,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不是看护,我是受你威胁才不得不到这里来照顾你的餐厅服务生。”她怒目而视的对他说。

    “所以我才要你先去洗,没要求你帮我洗澡。”一顿,他看着她说:“只是开个小玩笑,你何必气成这样?”

    应非絮握紧拳头,真的真的很想尖叫。

    “放心吧,我不会去偷看的。”他忽然又开口说,“反正你前不凸后不翘的,也没什么看头。”

    “啊!”她终于遏制不住的放声尖叫了,把贺子极吓了一大跳,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所以尖叫声只一秒便倏然停止。

    然后,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为自己的失控感到羞愧,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接着悲剧就发生了!

    “啊!”不同于几秒前失控的尖叫,她这回完全是痛叫出声。

    由于急着想逃离现场,她完全忘了自己右脚踝的伤势,狠狠地跨步踩踏地板,瞬间,那个痛,真的是让她痛到喷泪了。

    她霎时蹲坐在地板上,紧紧压住脚踝的痛处,几乎同一时间便听见他咆哮出声。

    第3章(2)

    “你这个笨蛋!”

    在她还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在骂她时,一道黑影已倏然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整个人笼罩,然后下一秒钟,黑影迅速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碰触她伤痛的那只脚。

    “怎么样?很痛吗?是不是又扭到了?要不要再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他一脸着急的问道,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近距离的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应非絮不由自主的呆住了,连疼痛的感觉都被遗忘。

    他的神情是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在作戏,不管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都不会怀疑他脸上的担心是惺惺作态。

    但是为什么?他怎么会对她流露出这般担忧与心疼的表情呢?

    “你……”她开口,欲言又止。

    “怎么?想说什么?是不是真的又扭到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得再去趟医院才行。”他眉头紧蹙,焦虑的说道。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觉得他是真的、真的、真的在担心她、关心她。

    这瞬间,她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了,只觉得这个家伙、这个男人,他……他该不会……

    “怎么不说话了?痛到说不出话吗?这样不行,我们得到医院去才行。你站得起来吗,”他说着伸手想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

    “我没事。”她迅速地对他说。

    “你确定吗?”他眉头紧蹙,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我确定。”她目不转睛的回视着他。

    四目交接,贺子极突然意识到两人间过近的距离,以及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有点太过度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在沉默中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然后轻讽的开口说:“你一向都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吗?一下子骑车跌倒、一下子把热汤倒在客人身上、一下子又自找罪受的把自己受伤的脚踩痛到唉唉叫。”

    应非絮瞠眼瞪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神经错乱,才会以为他是真的在担心她、关心她。她轻撇了下唇瓣,伸手扶着地板准备站起来。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他问她。

    “要站起来呀。”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回答。

    他闻言紧皱了下眉头,却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助她一臂之力,将她给拉站起来。他紧抿了下唇瓣,犹豫着要不要松手,“可以吗?”

    “可以。”她试着让受伤的右脚落地,不使力的站了一下,然后点头告诉他。

    “确定?”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她定定的看着他,有种神经又开始错乱了的感觉,总觉得他好像真的很紧张、很担心她一样……

    突然间,她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

    “其实还是觉得很痛,你……可不可以扶我回房间?”她以带着疼痛的表情,犹豫的开口问他。

    他二话不说,立刻将肩膀借给她。“来,搭着我的肩膀,尽量把右脚承受的重量放在我身上。这样可以走吗?小心点。”

    他的靠近与眉头紧蹙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模样,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点点。

    主卧与书房只有对门的距离,所以不一会她便被他扶进客房,落坐在房里的床铺上。

    “怎么样?还是很痛吗?”他担忧的问她。

    “好一些了。但是……”她垂下眼,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他着急的追问。

    “我的肚子好饿。”她小声说。

    “什么?”

    “我晚餐没吃,肚子好饿。”

    贺子极一阵傻眼,瞪着她,张口想骂人,却又清楚的意识到比起骂她,更重要的赶紧找东西让她填饱肚子。

    这女人都已经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了,兼了两份差事也就算,竟还三餐不正常?!真的是很欠骂。

    不过要骂,也要先等她吃饱之后再来骂。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他迅速的对她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去为她觅食。

    应非絮一路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从她眼前消失,她这才敢露出苦苦压抑的震惊表情,伸手捣住低呼出“老天”两个字的嘴巴。

    她的神经没有错乱。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照顾她、紧张她。他竟然在听到她说饿之后,二话不说就转身去帮她找吃的,还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房间,本末倒置的完全忘了她是来这里照顾他,而不是被照顾的人。

    老天,现在还能说她是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吗?

    那天她摔车时,天色是那么的暗,她连安全帽都没拿下来,但他却记得她、认出了她,还在餐厅发生意外之后,借口指名要她负责陪他去医院,然后再强迫她就医。

    他手臂上的烫伤虽然有些严重,却也还不到需要有人看护的程度,结果他竟无所不用其极的硬是要她负责,要她向公司及餐厅请假到他家里来照顾他。

    他的目的,真是要她来这里照顾他吗?抑或者是……

    想到的可能性让她心脏怦怦乱跳,愈跳愈快。

    她伸手压住心脏的地方,但一只手无法阻止它剧烈的跳动,两只手也不能。

    “你在干什么?”

    他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把她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没蹦出胸口。

    “没有呀。”她急忙放下双手,粉饰太平的对他摇头道。

    他没有追问,只是大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一包孔雀饼干递给她,“你先吃点饼干。幸好家里还有水饺,我正在煮水,大概再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吃了。”

    “谢谢。”她伸手将饼干接过来,却羞得不敢直视他。

    “快点打开来吃呀,还是要我帮你开?”见她只是接过饼干却没有打开来的动作,他开口问她。

    “不用,我自己开就好。”她急忙摇头又摇手,然后瞄了瞄他烫伤的右手,忍不住问他,“你的手还好吗?”刚才在他房里时,他还说很痛。

    “还好,你快点吃饼干,我去看水开了没。”说完,他又匆忙转身离开。

    应非絮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口,感觉心暖暖的,鼻头和眼睛突然有股酸涩涌上来。

    她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感觉了。

    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她被迫超龄的成熟、懂事、独立,从国小就开始照顾弟弟,高中开始帮忙照顾家里。大学后,不仅弟弟和家里,连工作不定、收入不稳的妈妈她都得一起照顾了。

    每一天,她都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时可以用,巴不得自己能多生出一双手来帮忙赚钱。

    她没有时间埋怨自己的出生,或是妈妈都把注意力放在弟弟身上,没时间照顾她、关心地。

    反正她可以照顾自己,弟弟比她更需要妈妈的照顾。

    天冷了,自己加衣服;肚子饿了,自己找东西吃。若家里没东西吃,那就去睡觉或更专心用功的念书。住在家里时是这样,离家到外地念书时更是如此。

    因为成熟、懂事、独立,大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需要人照顾,认为不需要多此一举的担心她,因为她会照顾自己,不用别人担心。

    这是大家对她的信任与肯定,她总是这样正面的告诉自己。

    但天知道她不是超人,她也会疲累,也会受伤,也会希望偶尔能有人给她一个拥抱,让她依靠,或对她嘘寒问暖的说上这么一句:累不累?饿不饿?今天天气冷,穿暖一点,记得要带外套……

    她的希望是那么的卑微,却从未梦想成真过,因为她没办法开口对妈妈这么说,怕妈妈会伤心难过。

    她也没办法对周遭的同事或朋友说,怕这渺小的愿望会成为大家的笑话。

    所以最终,她只能继续做个成熟、懂事、独立,一个永远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人,然后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他是第一个为她操忙担心的人,或许,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她是个比外表还要坚强独立的人,所以才会这样,但她还是充满了感激与感动,只因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待过她。

    至于他对她好的目的,她暂时不想去想,因为多想就会多期待,多期待就会愈怕受伤害。与其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又喜怒无常的,她不如就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

    贺子极,是他的名字。

    不管未来会如何,她想,她将一辈子不会忘记他这个人。

    贺子极。

    第4章(1)

    因为领悟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应非絮对贺子极的态度不再带有敌视或刺猬的反应,但即使如此,还是可以听到两人不时在那边大小声。

    例如昨天晚上,贺子极体贴的煮了水饺给她吃,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感激的向他道谢,谁知他几句话又把她给惹毛。

    昨晚,他共煮了二十颗水饺给她吃。水饺还不是冷冻的,而是一颗颗又圆又大的手工饺,二十颗刚好一大盘尖尖的,真的很让她傻眼。

    “我吃不下这么多。”她对他论。

    “吃得下多少就吃多少。”

    他如此回答原本没问题的,不料他却画蛇添足的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把它吃完。你不知道自己瘦得跟竹竿一样,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吗?”

    他的“难看”两个字,真的让她觉得很难堪,毕竟哪个女生会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难看的?尤其那个“别人”,又刚好是让自己产生了一些幻想的男人,所以她想也没想便回嘴。

    “难看就不要看呀,又没人叫你看。”

    “可惜我不是瞎子,不想看都没办法。”他叹息道。

    “你……”她气得想拿床上的枕头砸他。“那你出去!”

    “嘿,这是不是就叫做乞丐赶庙公?”

    “好,那我出去!”她想从床上起身走人,却被他按住肩膀,一把压回床上坐好。

    “你的个性还真冲。”他评语道。

    她用力的瞪他。

    “看你这么精神奕奕的,你的脚应该没这么痛了吧?”他忽然对她咧嘴微笑道,让她一阵呆滞。

    “快吃水饺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柔声说,然后就像是为了能让她自在的吃东西般,先转身离开。

    就是这样。他总会说出或做出一些令她恼火的事,让她忍不住对他大小声之后才发现他体贴的本意。威胁她向公司请假来照顾他是一例,说她难看又是一例,害她老是在事后懊恼不已。

    昨晚,她因懊恼与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怎知睡着之后便一觉到天亮,醒来竟然已经超过十点。把她吓坏了。

    这不只是过去二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重点是,她是来照顾人的,怎能睡到日上三竿呢?

    死定了。

    她惊吓得立刻从床铺跳起来,一跳一跳的冲出房间,而那个要她照顾的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在听见她所制造出来的声响后,转过头来眉头紧蹙的瞪着她。

    “跳过来。”他看着她,突然开口说。

    因为睡迟了,让她一整个很尴尬,想都没想就立刻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跳呀跳到地面前。

    “看来你上辈子一定是青蛙投胎转世的,这么会跳。”他看着她说。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她说笑话,但她真的笑不出来,只觉得尴尬和歉疚。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现在就去准备早餐,你再等一下。”她窘然的对他说,

    不料他却回道:“等你准备好我都饿死了。”

    她的脸整个热了起来,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

    “坐下。”他面无表情的说。

    她现在只能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乖乖地坐下。

    “拿去。”他弯腰,突然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塑胶袋放到桌面上,然后推向她。

    里头装着疑似外面买回来的早餐。

    “这是……”她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他。

    “为了不想饿死,刚才到楼下去买的早餐。”他说。

    “你要我帮你打开来、拿给你吃吗?”她还是有点不了解。也或许不是不了解,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将那袋早餐推向她的真正目的。

    他闻言立即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残废吗?要吃我不会自己拿?那是你的早餐。”

    果然,他又在对她好了,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但是,他这样会让她觉得过意不去。

    “我以为我是到这里来照顾你的,而不是让你照顾。”盯着桌面上的早餐,她低声道。

    “没错,所以我会连本带利要回来。”

    “什么?”他语意不明的回答,让她蓦然抬头看向他。

    “五百块。”他伸手道。

    “什么?”

    “罚钱。没做早餐,让我花钱吃早餐,还让负伤的我亲自走下楼去买早餐。以上,代价一共五百块。”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说;“你不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五百块拿来。”他一脸正经的表情。

    “你不是认真的。”她又再说了一次。

    “我当然是。”

    看他一脸无比认真的神情,她控制不住的动怒了。

    “我并没有要你花钱帮我买早餐,所以这份早餐的钱我不会付。还有。就算我睡过头没帮你做早餐,让你得自己下楼去买早餐,那也不全是我的错,因为你只要来敲门我就会醒了。除此之外,你并没有告诉过我你几点要吃早餐,十点多才吃早餐的人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说我没做早餐?我现在就去做,所以,我一块钱也不会付给你,听到没有?你的行为根本就跟土匪没两样!”她愈说愈气,气到都口不择言了。

    害她没办法上班赚钱就算了,他竟然还乱安罪名在她身上,要她付罚金给他们真是可恶的家伙。

    “原来你有起床气。”他沉静了一下,忽然开口道。

    “我没有起床气!”她生气的瞪着他说。

    “才起床就这么气呼呼的还说没有?”

    “那是因为碰到你这个土匪!”她咬牙切齿的朝他进声道。

    “只是跟你要五百块而已……”

    “而已?!”她怒声吼道。“你知道五百块可以买几斤米、可以让人吃多久不必饿肚子吗?你知道五百块要捡多少保特瓶、收集多少废纸才换得到吗?你知道五百块要端多少盘子、花多少时间才赚得到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不把五百块当作是钱吗?”

    贺子极突然有些后悔,看样子?br/>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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