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起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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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秦风秦寒两兄弟一直守在殿外,见他出来,方小声禀报:“赵沣说要见您。”

    谢韫点了点头,见一面也好,顺便还可以看看皇帝有没有留后手,他抬脚往龙栖殿走。赵沣被点了穴,僵硬地坐在地上,旁边一圈侍卫严阵以待。见谢韫进来,都收了剑,无声地退开。

    “辛苦你们了,都下去吧。”谢韫口吻温和,侍卫们却也不敢多犹豫,利落地退下了,秦风秦寒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听到多余的吩咐,便也退下了。厚重的殿门阖上,留下一方静谧的空间。

    谢韫垂眸看了皇帝一会,才伸手替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灰,“皇上登基廿余年了,应该很少有这么狼狈得时候了吧。”皇帝闻言,瞪着他的眼睛像要喷火一样。

    “其实皇上也不必动怒,衣裳上的灰尚且有掸得干净的一天,身上沾的血,又怎么能掸得掉呢?”他语气里冒着丝丝凉气,皇帝背脊一寒,面上却冷笑道:“不错,朕身上是沾了不少血,可还没有一笔是信王府的。你又是替谁来讨血债的呢?”

    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试探。谢韫嘴角的笑意更深,“皇上以为呢?”

    如今皇帝已成阶下之囚,被人点了穴捆着坐在地上,而眼前的年轻人却眉目平和地站在那看着他,这声皇上,喊得格外讽刺。赵沣想起什么:“昨晚那个舞姬,是你安排的?”他刚说完马上又否认,“不,不会,你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一定是信王,一定是那个老贼!她是谁?告诉朕,她是谁!”

    “她是谁,重要吗?”

    “她是方家的人?”

    谢韫看着眼前人急切的样子,淡淡笑了一声,“皇上想知道,可以,那么你拿什么来换呢?”

    再踏出龙栖殿的时候,日头早已高照。暗处呆久了,甫一见到明晃晃的阳光,便是谢韫也忍不住眯了眯眼。秦风、秦寒迎上来,他信手一抛,将手上的令牌扔给了秦风,“城郊东边密林,还有一支队伍,拿着这牌把他们调遣到咱们的地方,再动手。”秦风、秦寒领命而去。

    谢韫站在玉石板阶上,眺望着这巍巍宫禁,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为权利而心动、为权力而疯狂,最终也注定会为了权力而毁灭。

    薛纯一觉醒来时,天已擦黑了。房间里点了盏油灯,拿琉璃灯罩照着,光线恰到好处,既不会太亮,也不会太暗。她睁着眼迷瞪了会,才翻身坐起来。左右一看,没人。薛纯拥着被衾,试探性地喊了声“公子?”

    外头伺候的人一直留心听着动静,忙推门进来,“姑娘醒了。”

    薛纯打量着她,身材瘦小,脸快垂到胸前,很是恭顺的样子。她迟疑着道:“你是……?”

    “奴婢盼恩,原就是在承乾宫伺候的。”

    原来这里是承乾宫,薛纯边下床脑子里边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姑娘还未用膳,想来是饿了吧,奴婢这就叫人上膳。”盼恩不愧是宫里人,机灵的很:“听说信王爷入宫了,世子被王爷请去了,想来待会便会来看姑娘了。”

    信王。

    薛纯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那两次毫不留情的派人追杀上。一次胭月,一次王落萧。若非有鬼面人和柴达,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信王对她,想必是欲除之而后快吧。她闷闷地转过头,这边盼恩早让人上了膳,见她不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这些菜不合姑娘的胃口?”

    薛纯看了眼菜色,都是她平日爱吃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吩咐,心头一热,方才那股烦恼瞬间就消散了。看不惯就看不惯,反正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又听盼恩道:“姑娘可要沐浴更衣?”

    薛纯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从人家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便点了头。盼恩便笑道:“这承乾宫啊除了离皇上的寝宫近之外,最好的一处便是这后宫独有的汤泉了。来,姑娘这边请。”

    浸没在暖融融的水里,这些日子的疲乏似乎都一扫而空。薛纯闭着眼,享受着这份久违了的舒适,上一回好像还是……薛纯蓦地睁开了眼,抬起手臂,那道疤早已愈合得看不见了。鬼面人……胭月!她懊恼地捶了下自己,昨天多好的时机啊,自己居然把这回事忘到天边去了!气鼓鼓地憋了口气把脸埋到水下,过了一会,水面咕噜噜冒出一串泡泡,她才仰起头,任温热的水划过她脸颊,顺着脖颈一路向下……

    沐浴完,她披了件薄衣取屏风上盼恩备好的衣裳,衣服选的是她一贯喜欢的天水碧的颜色,清凌凌的,裙角绣着白梅。她穿上掖了掖襟口,尺寸倒也合身。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耳后,带着湿重的气息,她掌心带着热气,抚过,水汽瞬间消弭于无形。旁边桌上摆着不少首饰,她挑了只银簪把头发绾起来,然后才出门。

    谢韫站在回廊处,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的小姑娘站在那儿,温柔的眸子水润润地看着他,脸上透着刚出浴的红,整个人都像罩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烟雨,令人怜惜。

    他微微一笑,没有等她过来,而是自己走上前,牵起她的手:“还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