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曲终轮回

第15章

    于尘风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练习一个招式。大半夜过后,他的手已是麻木了。只是随便前辈只让他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要他开始练习了。

    之后的下半夜便也这般度过了,加之随便前辈在一旁加以指点,是以于尘风这个简单的动作已到了初窥门径的境界。

    起初于尘风尚不以为然,认为这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就是再练个一年一月,也不过如此。但在随便前辈的教导之下,于尘风才渐渐领会其中深奥之理。当一个简单的动作,剔除了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将全部力气集中于一点,再辅以极快的速度,往往可以达到碎石断金的惊人效果。就是以木断铁,实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当然,这需得将其中奥妙领悟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才有如此道行。

    于尘风今夜的表现倒是让随便前辈十分满意,他临近黎明前,只交代了于尘风今日多加勤练,便闪身出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一会儿,东边第一缕阳光便照了过来,破晓晨光将沉睡的生灵唤醒。远方,是一片轻柔的雾霭,将整个天元山脉披上了一层柔和的乳白,显得朦胧而迷幻。

    秋已渐远,逆转成冬。天气更是凉比一天。此地虽是江南地区,但地处天元山脚,一望无际皆是连绵之峰,根本无法穷极。此地周围皆被大山雄川所围绕,只留得一个小小的缺口。而那个缺口,却是传说中通往迷蓝之地大烟山的唯一入口。关于迷蓝之地与大烟山的传说自是各式各样的,但是否真如传闻所言,却并无人知晓。只是每年的隆冬时分,那里都会刮来一股寒潮,而此地周围又被大山雄川所阻挡,是以那股寒潮便会在此停留些时日,这便造成了江南地区独特的降雪。大雪只会在一年中最冷的月份降落,而且一年之中也仅有这么有数的几场雪而已,根本不比北方之地。待到大雪落尽,便是春暖花开之时。那股温暖便又重回到了这个偏远的村子。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于尘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及深夜,随便前辈都会准时出现。只是于尘风每次都要躲在一个角落暗算他一把,结果吃亏的往往还是于尘风。当然,经过随便前辈的苦心点化,于尘风的偷袭手段早已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只是如此便想暗算随便前辈,这无意是太早了些。由于随便前辈极其神秘,于尘风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更不知他自何处来,又与自己有着怎样的关系。但他授予于尘风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

    于尘风晚上在勤修苦练,而每及午饭时分,苏老头都少不了要与于尘风喝上几杯。若是兴致好,便无醉不休。当然,每次口中嚷嚷地最凶的是苏老头,而最先倒下的却也是苏老头。于尘风对这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却是十分尊敬,将他当作了长者来对待。无论如何,他肯收留于尘风在此常吃久住,这已算得上是极大的恩惠了。苏芊也时常拉着于尘风一同去市集买菜,于尘风对她的厨艺更是赞赏有加。父女二人也比往常多了一丝笑容,至少这个家也不再似往常般冷清了。

    苏芊甚至在想,若是这般永远下去,却也非是一件坏事……

    冬天已然遥遥在望,想来再过几日便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届时大雪封山,放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若要出行,恐怕是难上加难。而苏老头突然心血来潮,想趁着大雪未来之际,与于尘风一同上山去打几只野味回来,如此一来也好换换口味。说到吃,于尘风更是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天元山高万丈,其中物种之丰,当是世间罕有。苏老头虽是年过半百,但仍是身强体壮,要说狩猎自是不在话下。如今又多了于尘风相助,想来今年收获该是更加丰富了。

    在经过山脚下村民世代探索,如今已有几条适合打猎的路线。若是沿着特定路线,便可将危险降到最低。当然,村民们的活动范围仅在离山脚百米高处,再往上则多有妖兽出没,非是人力所能敌。

    狩猎在苏老头看来是件极为简单之事,甚至只需一把弓,再配上几支箭矢,再有一个背筐便是足以了。这在其他村中眼里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山上突发事件多,需得带够许多应急之物。像苏老头这般装备简陋之人,全村也仅有其一人而已。但如今却又多加了一个,那便是于尘风。于尘风比起苏老头来竟是更上一层楼,只背了一把大弓与几支箭矢,竟连背筐都没有。

    二人表面虽是风光,这一阵英雄气概引得全村人仰慕之极。但暗地里谁又知英雄的辛酸?非是于尘风不想将装备凑齐,更不想当什么所谓的英雄。只是苏老头搜遍了整个房子,也只找出了多余的一把弓而已,仅此无它。

    故而二人便顶着众人仰慕的眼光,硬着头皮进山去了……

    于尘风第一次进山狩猎,显得很是兴奋。途中不断地左右张望,似有无尽新鲜事物闯进它的眼中。

    “打猎一定要讲究快、准、狠。争取一箭毙命,如此便省下了许多功夫。老夫狩猎如此多年,从未有猎物能自我手中逃走。你身上所背的几支箭矢就是我当年所用的,一支也未曾丢失!”

    苏老头边走边对于尘风道,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当然,每一支箭发出,都能沾血收回,说明猎物已然得手。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夸耀之事。

    于尘风听得很认真也很惊讶,道:“苏老真就从未失过手吗?”

    “从未!”苏老头面现傲然之色。

    正当于尘风正想再问些什么时,二人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山鸡,然后自前方横穿而过!

    苏老头见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微微一哼,一只手将大弓迅速取下,另一只手已然自背后抽好了一支箭矢搭在了大弓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极为连贯。弦响箭出,直若迅雷之速。

    不曾想到那只山鸡竟是极有灵性,感受到飞射而来的箭矢竟是双翅一展,飞起老高。那本该将其洞穿而过的箭矢竟只擦到了皮毛,之后便钉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发出一声重音。其音方过,几根鸡毛便幽幽地飘了下来。

    整个过程仅在一瞬,在苏老头擦了擦眼睛,似是不相信眼前事实之时,又是一记弦音,另一支箭便不急不缓地射向了那只山鸡。这支箭比起方才却是差了许多,根本毫无技术含量。若说那只山鸡侥幸,那么于尘风便是更加侥幸了。

    待那只山鸡落地,尚未拔腿再跑之时,于尘风所发之箭就已到了跟前。利箭将山鸡透胸而过,死死钉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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