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昨晚不会太好过。“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和我说。”
安林犹豫番,递过了封信函。
笔迹出自谢冬尤为熟悉的余华之手,寥寥三句:
事有变,月内速归
代问君安
代问君安,无疑是余华对他说的话,那么事有变,又会是什么?
谢冬从新将信装入信封之内,递给安林。“过两个时辰再进去,我到柒王府趟。”
“是。”
据说幻影担任柒王府的内用药师已有三年,是柒王从故交门中带过来的。实际年岁比谢冬还小上两岁左右,是谢冬所见过的,最有天份的药师。
天份这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了,也比常人想的更复杂。心智,毅力,环境缺不可。
但在谢冬看来,幻影于制药方面,确实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中绝大部分药师的水准。
他的制药脱离了这个世界原本的七纲五常药理,转而注重不同药物的消解中和作用,常能用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作为解毒之用。诸如其实在他们那个世界常用的蛋清与草木灰。
给他份毒药,那么你能得到的,就是剂解药。
虽然,只有解药。
对,幻影只擅长于解毒。也是谢冬之所以被请进柒王府的原因。
解毒者必先需了解制毒,幻影太过于偏重方,制毒之时却是出乎意料的艰难。而这次他所需要解的实在不能以他原先的学识所理解,谢冬无疑能很好的补足这份缺差。
在谢冬还未知道柒王爷的时候,柒王爷的手中已经多了份谢冬的简传。
包括他们的出身,庆安村的林外,惩戒徐故时用过的麻药针,以及朝云和拂霭。
身为徐故的齐君,或许是那份简传中最不重要的事情。
但也是最方便利用的事情。
“你找到了吗?”谢冬自然知道能使得幻影如此兴奋的会是什么。
“还是不行。”幻影看着笼中的猿猴再次四肢抽搐的死去。
这后院之中上百只的猿猴,全部都事先下足了同样的毒药,日日喂以与那人相同的食物。然后,只只的慢慢死掉。
或许因为毒发,又或许因为试药。
这毒太阴狠,潜于骨脉之中隐匿无迹的吞食这生命,想要解开,就必须先全部引发出来。但引发之后解除不及就是毒发身亡的下场。
“就差点了。”之前的猿猴死时皮毛发色皆是通紫,时间极为短暂,而这只起码撑过了个多时辰。药效实质上已经发挥了作用,是最重要的。
“过不去,这已经是极限了。”幻影制药向来忠于完美,可以为了最合心意的药材亲自跑上山间,更会为了调配最好的药剂反复试验数十上百次。他说是极限,那该是真的极限。
“这是我想出来的最好的方子了。”幻影蹲下身看着笼中已经不再动弹的猿猴“为什么还是不行”
“药效发挥的不够毒效迅速,慢慢来。总能找到更好的方子和药材。”
“没有时间了啊。”幻影回头“你可知道,我前后共用了近千只猿猴,这里是最后剩下的了。或许再过年,甚至不够年,他们就都会死掉的。那个人也样。”
没有时间了。
“如果除却你最想要的,然后我们给得起的,会是什么?”每天来和柒殇见次面已经开始成为谢冬的习惯,就如同当初去余府般。
余华和柒殇,底下相似的实在太多。让他偶尔都会失神,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谁。
“我要你好了。虽然不是他,但是陪我说说话也好。”柒殇正在浇灌棵美人巧。那是能开出嫩黄姹紫的圆叶盆栽,万分受到祁国贵族的追捧。
“王爷,别开玩笑。”
“为什么,就认定是玩笑?”柒殇拿着酒壶小心奕奕的滴撒着杯中的酒液。外人不常知的是,美人巧需以醇酒浇灌,酒越醇,花越美。无酒花不开。
“如果我真的向他要,你说,他舍得吗?”
谢冬不敢回答。
“王爷,您为什么还不答应呢?”谢冬终是忍不住。
“你们所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要给你们?”
“你所想要的,我们本来就无法给。”
“那你们能给什么?”
“我们能给,你所想要的那个人所想要的东西。”
柒殇回头盯着谢冬,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松散的神态。“我为什么要给他他想要的?他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更好?”
“人若有了什么可以让自己踏实些,才会多注意其他不是?”
“也对,但还不够。”柒殇将壶口转向自己口中。
“是吗?”
“是。”
“如果,我能解开他的毒呢?”
沉默再起,今天的话题已经脱离了柒殇的掌控。
“谢冬,你不该提这个的。”
“因为,那毒是你下的?”
“真难为你能猜到到。我以为,你不会知道的。”空了的酒壶被放在桌上,美人巧的花苞缀满枝头。“是幻影,还是徐故?”
“如果真的想要个人,不是该希望他好吗?”谢冬避开了那个问题。
“可是我先要让自己好。”柒殇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你现在,真的好吗?”
“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冬觉得,他们的确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没错。
第三十九章
谢冬终究是没有办法真的将解毒当作筹码。
所以那位的解毒之方,在第二天就开始进入初始准备。
幻影的药方自然是没有变,而加上的,是谢冬的药性提纯,还有谢冬曾经在庆安村时研制的能够加快药物吸收速度的升平。
幻影对于升平简直是欣喜若狂,兴奋过度的结果是差点把谢冬勒死。而再经过他自己的番改动,升平药效比之从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院中的猿猴抽取了二十只于那位情况最为接近的,结果让人也觉得过于侥幸。
活下了十七只。
十七只,差不多在五分之四的成功率。对于这样的奇毒来说,真的太高了。
新的药方终于送入了那重重宫阙之中。
“你说,如果我想,他知道,然后我低头了,他会不会就愿意了?”柒殇看着前方远去的身影消失不见。掌中的美人巧枝叶繁茂,却已是花落无踪。
这般费心款款照料,却也只得三日的花期。花终生只得三日。
“我不清楚,所以不敢妄自评论,但是,真的想,不努力次的话,不会不甘心吗?”谢冬自认不是个空想者,而柒殇更不该是。
“对啊,不甘心的。”柒殇慢慢的叹出口气“个月,就个月。你们回程的路也差不多需要那么长吧。个月后,如果不行,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您,已经决定要去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所以,才需要个月的时间啊。个月之后,如果我得不到我最想要的,那我就去找你好了。就算是齐君,也没有规定你要辈子守在他身边吧?”
“王爷,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谢冬苦笑。
“不是,玩笑啊”
“个月后来找你??”徐故跳着从床上蹦起来。“那个没品的花心双头插座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
“你这样叫他,不太好吧?”谢冬汗颜,自从模糊的知道了那个词的大概意思之后,他总是觉得有点无语。徐故以前学的到底是什么啊?和他是在同个世界吗??“这里还是祁国。”
“管他的,反正他们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徐故伸手挥然后从新的倒在了床上。
还真的是实话
这世界的人会知道插座是什么吗??
回程之期定在确认了最重要的事情之后的第二天。
而当他们整装完毕的当晚,他们收到了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不是帝都王位之争发生的任何出乎他们意料的变故,也非边域反乱再起,而是
六十年来,第二次。
余华,也通过了问天阁的考验。
他的齐君,居然是那位
军部宗将军,宗钦仁。
他们行期未变,或者说更显仓促了些。天微亮就已经行到了城门之外。
柒殇笑着来为他们送行。说为送,结果却让谢冬很好的享受了翻殷切挽留。徐故在旁脸色怎么都掩不住的狰狞。
话题扯再扯,终究扯到了余华之上。
“六十年未有齐君,但是代就出了四位,不定是吉数。
尤其,你们四人,都不是易于之辈。”
“但是,能够在起,不好吗?”不论那个人是谁,都是余华自己的决定。谢冬觉得这总该是好的。
柒殇笑而不答。
徐故摇头。“其他人我指不准,但那两个,说不得。”
个是掌管文部的里尚书,个是统筹军部的宗将军。文军两部自古敌对,明争暗斗从不相让。
迦国无帅职之称,同是等阶将军,单就看个人在军部内部所担任的职位而分高低。
徐故所掌管的兵马不足其他任意个将军之多,但是都城重地不比其他,更是所有派系必须拉拢的对象。徐故之所以熬到现在,不得不说是托了那两位明里暗里多方的扶助。
徐故也是至今为止众人有目共睹的那两位都愿意拉把的人。所以即使再不服,徐故的位置依旧稳稳的定在了那里。
但是众所周知,这两位直明争暗斗可说是势如水火也不妨多让。虽然那么多年来,也总是没到最后步,许多人都猜测着,王位之争将是最终的导火线,却得来这个结局。
假若成了齐君,那么那两个人,还需要争什么??
而他们不争了之后,剩下的人,又该怎么争??
“这下你们可有得热闹了。”柒殇递上了手中的锦盒。“这是幻影给你的,他现在过不来。”
“替我多谢声。”谢冬双手接过。锦盒入手颇重,不知是盒子本身的重量还是里面所放置的东西。
“你多保重就好,或许用不了太久,我们就会再见的。”
“走了!!”徐故趁着该给的都给了不该给的还未出现的空档,俯身拉谢冬的马缰,拉出了柒殇行的包围圈中。非常不客气的留给了众人堆马屁股。
回去的路平坦安宁,徐故之前盘算的计划全部为了赶路而放弃了。不过大半月,他们已经回到了迦国的领地。
这是他们归程的最后个大站,过了东营,就是直达都城的官路。路纵马,即日可达都城。
为了明日的急行,徐故傍晚时分就下令停驻于城中的行馆渡夜。
谢冬出乎意料的在这里遇到了许久之前的旧识。
黄又南
“你怎么会在这里?”初在街上看到他,谢冬还认不出来。是黄又南自己潜入了行馆之中,谢冬才真正的于他见了面。
“闲来没事晃悠的,结果被捉了然后又被人保了出来,只是不能离开这城池。”
“保你的是?”黄又南会犯的事情怎么想都不会小到哪里去,而能够担保他的人。
“我现在是郡府的食客。”
“郡府食客?这家的主人很幽默。”谢冬微笑的看着脸色不太自然的黄又南。
现在的黄又南和以前大不相同,那些谢冬难以理解的阴暗转为了光明,还有无法掩饰的快乐。
不离开,困住的到底是那纸文令,还是自己?
“你和那个小子怎么样了?”黄又南转移了话题。
谢冬不知道怎么说。
“我是他的齐君。”这里的人貌似都很惊异这个名词,不知道足不足够让黄又南理解。
“可是,你还是你自己。”
果然不够。黄又南对于某些事,更为看重于那些传说。谢冬只好从另个方面向他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和他其实是两种人。
如果和他起到这里的不是我,那么我们本不该有这些交集。”
假若不是起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会继续吵吵闹闹,接着毕业,各自东西。
自己和他大概不会到同所大学去,然后从此陌路。
或许不知道多少年后会有些偶遇,哪个时候他们都该成熟了不少。会笑着和对方打招呼,说些不着边际的语话怀念他们的学生时代。身边可能带着自己的妻儿。
到老了之后的某天,会在早晨回忆的时候,想起自己读书时,有过这么段往事。说不定还能当做笑谈对自己的晚辈提及。
如果不是到了这里,他们的切都将不同。
如果不是对方,那么来到这里之后的切,也将不同。
“但是也因为是对方,所以我们必须是彼此的唯。”
“你或许可以换个角度,他不能选谁和他起没错,但是他应该能选择信任与否吧?”黄又南难得的安慰起谢冬。
信任与否?
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个人手上的滋味如何?
你不是,已经试过几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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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将就下吧
继续沉迷游戏去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当又张浅青色的请柬再度传到谢冬手上时,徐故面色阴沉的就像草原的雨季。
“如何?”谢冬依旧询问徐故。
“不去也不行了。”即使是样的请柬,但是下面的落款不容他们拒绝。
“上面可只有我的名字。”这才是徐故面黑的主要原因。
“你是我的齐君。”
何将军府内所有道路马平川,毫无其他府邸之间的曲廊玄柱,大门敞开任由车马人行,从门口到宴厅都可以路骑马而至毫无遮挡。所以徐故谢冬并骑停于门前的时候,干人等几乎同时看到了,他们马上挂着的酒坛。
祁国文风鼎盛,宴席之间歌舞升平吟诗作对浅饮而乐。而在迦国,歌舞永远都是陪衬,只有酒之物,无酒不成宴席。
在被发配边疆的某人宣扬之下,谢冬的酒已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仙品。听过的众人无不馋虫挠心百转千回想要弄些尝尝。但除却余华和杜良,其他人都在徐故手中败走麦城含恨而归。
现在,他们没看错??
席间的气氛时之间其乐融融天下太平。
仍有怀疑者,暗中督使下仆当场拍开泥封,倒出的酒液异香扑鼻,淡淡的||乳|白之间有明丝流转。
平心而论拂霭也仅是稀品,并非绝世。谢冬原意本就不在于味道,而是药效。能出这样的味道,是材料比较特殊,二,则是谢冬试用了些在书中看过的方式对其中的某些原料进行了蒸熟软化的处理。使其发酵的口感更为甘醇朴厚。但是从徐将军手中得到的东西总是让众人拥有说不出的美感,所以心理和物理的享受叠加处,让谢冬的药酒之名再上了层。
而徐故之所以那么大方,也是因为谢冬的新酒,已经可以开坛了。
徐故耍赖硬磨包括使出了大早压在谢冬身上不下来这时候的谢冬身上没带针囊和药粉等诸多不要脸的招数之后,终于要到了新酒的命名权,然后以研究为名抱着酒坛子喝了三天,取的名字倒也出乎谢冬意料。
晴岚。
不得不说徐故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出了晴岚,拂霭自然成为了次品。所以他大方的从屋子藏酒之中,挑了五个小坛子出来做个人情。
毕竟今晚这场宴,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倒了三坛子之后,众人终于开始冷静下来。
谢冬这才发现,这次的宴席采用了主次座。
迦国内部的官职分阶并不明确,同阶的官职,权责不同就可能带来天差地别的待遇。
而这种酒宴之上的主次座,就很明显的表达出了这样的关系。主席在端,越接近主席的座位越收到重视。
而他与谢冬被安排的,却是主座的对面。
谢冬略有疑惑的扯了下徐故的手臂,徐故只是并着他坐到了位置上。
这场宴席,写了谢冬的名字,看的却是徐故的底子。
“听闻徐将军今年还未过末岁?当真是年少有为,让我这把老骨头不得不服老了。”谢冬自觉快要被往来不断的敬酒灌晕的时候,话题终于开始了。主座之上,红光满面但须发皆白的老爷子举杯向徐故致意。而此时,席间切声响都停了下来,望向徐故。
这是今天的东家,也是那张请柬最后的落款者。
徐故的背稍稍挺了下“何老将军看得起是后辈的荣欣。”
“徐将军,可否答应老夫个请求?”
“何老将军有何事直说无妨,小辈能做的自然愿意为您解忧。”徐故同样举杯致意,随后饮而尽。
“老夫听说徐将军尚未娶妻?不知是心系旧人,还是看不上眼这凡花俗草?”
“说起何老将军莫笑,小辈幼时家中并未定下婚亲,年少流落在外,而后参军直处于军中,这两年又忙于都城杂事,娶亲事还真未细想过。”
“那现在可曾想起?”
“何老将军的意思是”已经不言而喻。
“老夫有女儿,自幼娇惯,年过十八还未寻的人家,不知徐将军是否肯成为老夫的贤婿?”
“不知老将军说的女儿是”徐故深吸口气,拂霭的异香闻多了总让人觉得视线产生不自觉的缭乱感。
“三女,碧瑶。”
“谢冬,这不是我们愿意的事。”余华为谢冬再倒了杯青茶。“但是为了稳定,我们必须与他们联合,不然”
他们其实还未完全掌控都城的全部势力,他和钦,始终不过两个人。纵使再如何,那般盘根错节的势力也不是他们能够分解插入的。在他和钦还未结盟之前,都城原有五处官系,相互交结抵抗。而他于钦的成为了齐君,无疑是打破了这种平衡,所以,他们需要另种方式来从新平衡次。
何将军的三女,是他无人不知的掌上明珠。为他同甘共苦几十年的正室所生,自幼荣宠倍至,关爱有佳。十八年来深锁于闺中从不见外人面。往来提亲者也是不分身份不论概皆拒。所以年过十八,却没有人可得到这颗明珠的光照。
而这次,居然要将她嫁给徐故,还是制造了余华钦都不在的时刻,当着宴席之间众人的面提出的要求。徐故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我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政治婚姻虽然无奈,却也总有他存在的理由。谢冬分得清这些,可是
“谢公子,有客人。”管家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在将军不在的时候过门拜访,他也早已能够分辨出哪些礼物可以收,那些退回去,哪些人应该告诉他们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而又有那些人,无需询问,直接带给公子就行。
这次来的是女客,面笼轻纱,身姿嫣然婷立。
“何三小姐?”谢冬只想起个人。
“谢公子语即中,不知从何而知?”来着掀开了面上轻纱,笑语盈盈而问。
她是这般明媚的女子,青丝款款淡妆宜人,系水绿的长裙,犹如春花初绽的美丽。
“只不过是想不出还有其他女子,会在这时候来见我而已。”
“谢公子切莫菲薄,公子既是徐将军的齐君,那么日后相处自是需请您多包涵二。故此次贸然来访,顺带了些许薄礼还望笑纳。”
“你来,原不是来看我的吧。”何三小姐何等出身,送礼怎么可能不事先探清楚,包好的纸包之内不用说肯定是药材类,盒中的这些糕点看就知道口味偏重,该是徐故喜欢的才对。
“这”女子蓦然的羞涩令谢冬也不禁失笑。
“嫁给个你不熟悉的人,你会不会不甘心?”即使明知这句话不该出口,但是谢冬还是问了。
“我曾经看到过他几次,在父亲的寿宴和庆典上。”何三小姐的回答出乎了谢冬的意料。
“虽然父亲也为我寻了几位先生教习我史书典籍,但前几年也都自辞去了。因为直在府中太过无聊,所以央求着父亲为我在他接客的厅内置了间小房,我常到哪儿躲在帘后看父亲接待的各种客人。”
“我从第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我要等的人。”
谢冬突然觉得,她的微笑,晶莹满目。
随时可能落下来。
“你怎么看?”目送那身影离去,谢冬轻声询问。徐故从隐身的门内走出来。
“看着还算行,但是过来之后指不定更麻烦。“
“别太亏她,这个时代,女子总是不易。“
“顺其自然,如果她另有心仪,偷天换日放她出去也不是难事。”徐故按着谢冬的肩膀“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第四十章
婚期将近的前个月,被徐故设计发往边陲的杜良终于回到了都城。第二天,就瞄着机会踏进了徐府之中。
比往时稍稍多花了些时间到了谢冬的院中看,心中不由升了怒气。
院子里荒凉的连草都长到路中央来了,谢冬坐着的石椅周边处处落叶,眼看就知起码数日未扫。
“怎么回事?”杜良走近的时候发现,这人还在不紧不慢的调整自己的草药,对这些似乎毫不在意。
“日来准备徐故的婚事,府中较忙吧。”
“忙到连主子的地方都没空打扫?”这种程度的谎言实在很有谢冬的风格。
“你多心了。”谢冬笑着摇头,随手收拾好了桌上的药材,拿出了晴岚。
杜良的心思飞快的被缠的酒香勾了过去。
漫无边际的闲聊了许久,杜良而等到午饭时间,谢冬却还是未挽留他在此用餐,他终是忍不住了。“午饭可在这里起用?许久不见,着实想再多聊些时候。”
“刚刚回来,总不好不归家中不是?”谢冬难得的推托。
谢冬到底怎么了?杜良回想着管家在院门前拦住自己的私下请求。
杜良笑着继续把酒往杯中倒,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耗到徐故回来为止。
切如往昔,假若不是那突然出现的黑影。
可是也不过瞬息几转,院中又只剩下了杜良和谢冬。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武。”在杜良的心里,谢冬只是个药师。
“徐故教的。”谢冬还记得徐故的那句话。
如果我有天,无法保护你,那么你至少,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多点是点。
多点是点,所以他很用心的学,不单止学徐故教的,还曾向青讨教过些许时日。离开都城前往祁国的时候,青曾告诉他“以你现在,自保该是无忧。”
青的话是他直以来的倚赖。现在,则是证实的时候。
“他们是谁?”杜良的扇叶之上还有委婉血迹。看谢冬这般镇定的样子,肯定不是天两天的事了。
“杜良,别问了。”
“徐故不知道是吧。”如果那家伙知道这样的事,这徐府哪还有这般安平的日子。
“你不说就行。这几日我都未让他们进这院子,说来管家肯定也为难的紧。”谢冬自知管家这几日尝试着各种方法,可是他真的不能让他放心。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结局会是如何。
“谢冬,你莫忘了,齐君的意义。你将切瞒下来又如何?假如不是因为他相信你,你以为你能够瞒得过?”
“可惜他就是瞒过来了。”徐故踏在院中的落叶之上,所过之处片叶飞灰。“全府七十多个府卫,二十小厮,三个管事。有多少个人,是帮着你的?”
谢冬静静的看着徐故,然后低头不语。
“如果因为碧瑶而让你过于忙碌的话,谢先生可以先到鄙府休息几天。我可以护着他的安全。”杜良试图解开他们之间的沉默。
“你可猜到是谁?”徐故直接问杜良,明知道问谢冬,他绝对不会回答的。谢冬的固执徐故多年前就已经知道。
杜良摇头。谢冬接过了话尾。“不关他们之事。在这府中,难道我就没有说话的权力?”
谢冬从未脱出徐故的猜测。
“是吗?”徐故深呼吸,反手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不要紧,反正这批府卫小厮我是看腻了,全部换趟不是什么大事。”
“是我要他们别说的。”
“其他事都可以随你,只有这事不行。”徐故猛然抓过了谢冬的肩膀。“如果今天杜良没有在,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不是只能在你的保护之下才能生存。”
“如果你有万,我怎么办?”徐故愤恨“原本让你成为我的齐君,是为了保护你的。”
谢冬从新低头,换了其他的话题。
“你晚上别过来了。不然何府那边如何交代?”不关心不代表他就能不知道。外面传的那些,徐故想来不知被何老将军提点过多少次了。
毕竟已是快成亲的人,若是有了妻妾还往他这里呆着,总是不好的。这让何家与碧瑶颜何以堪?
不顾自己,总要顾着别人。
距离婚宴还有三日。切就绪,忙碌了近月的都城突然陷入风雨之前的平静。
都城西面三十里郊外倾城山山腰处。徐故带着谢冬私下骑马到了此处。
“这是?”谢冬不知道徐故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们面前是个墓,很平凡的青石碑,上面除却般的迦国铭文之外,还用汉字写着,亡妻齐玉之墓。
最让谢冬在意的是,正碑的旁边还有个无字小碑。
两碑相连,是由同块青石雕成的。
这种碑石,是母子坟,而且,是还未出生,连名字都来不及取的孩子。
“这里面埋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
“怎么会”谢冬不明白,徐故明知道这种事情所可能产生的可怕后果,他也相信徐故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为什么?
谢冬只在徐故眼中看到片暗沉。
分离数年,他在村中学医断药,时光飞逝。那徐故呢?他又经历了什么?
谢冬无所知。
不论是他如何当上了将军,如何与余华合作,如何在次次的沙场上活下来。
这绝非努力与机遇就可以的吧?
“她原本是下属送来的侍女,有次喝醉了,结果我干脆把她收进了房。每月让人熬药让她喝下,自以为安全无虑。结果她用我的赏赐买通了府里的药师,我出征半年,府里也因为她的关系没有通报,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孩子已经七月多了。
我想要她立刻打掉,但是她拼死不肯。
她明知道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不可能立她为正,但是她说,她只是想要有个我的孩子。
七月余的孕期,假使强逼她打掉孩子,危险实在过巨,当时她怀孕的前七月,与其他孕妇无异。看起来和其他的孕妇没有什么两样,几位重金请来的医师也是誓言旦旦定能母子平安。所以我相信了她。
结果,她难产了。
叫了日夜,却始终没有熬过。
但是,她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生下来的当场,她就死了。
我在产婆尖叫下冲进了房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她生下了块肉团。
不会哭,不会叫,只是直蠕动的,像虫子样的东西。而她躺在血被里,死不瞑目。”
谢冬闭上眼睛。他想起了他们刚进军营,徐故很照顾他的那个队长死去的时候,徐故在后营中和他说过的话
‘他在我的前面,被两只刺剑分了个利索。内脏留了地,画画似的。’
“我刀砍了那东西,软软的,和没骨头样。想不明白那样的东西怎么会难产?”徐故做着最后的结束语。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最想的是什么?”在阵沉默之后,徐故从新开口。
“什么?”谢冬喉咙干涩,可还是逼着自己问下去。
“我那时候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就好了。
居然,会是这种答案。
谢冬呆滞的看着这个刚刚还脸冷漠的叙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自己死去的侍妾和孩子的人,此刻,却不肯放松刻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复吗?
“都过去了。”谢冬叹息的伸手抱着嘴角还带有些许弧度的徐故。
这个人,逼得越紧,显得越轻松,越伤心,就越会逼迫着自己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内心习惯于逃避,所以,那些事情就直压在他心底,消散不去。
说起来,他们的第次相见就已经发现了,他们是真正的两种人。所以相互之间忍不住观察对方,打压对方。
“谢冬”徐故反手回应谢冬难得的主动接近“我只有你了。”
第四十二章
婚庆之日
何将军府与徐府联婚,这是多大的喜事。
都城之中无人不知并且为之津津乐道。
徐府之内谢冬第次看到了女性入驻,是何府那特意派过来的喜婆和干侍女。迦国婚嫁风俗别说徐故,谢冬也是头雾水。所幸得知此事的管事手担下了诸多琐事,何府更是包办了所需的各类喜服宴席等。到时候徐故谢冬真正需要做的,不过是穿上衣服到何府接人,然后带着新娘子走圈府外。接着,天下大同。
至于为什么谢冬也要穿上喜服,谢冬也有些无奈。
谁叫他和徐故是齐君呢?所以按照礼俗来说,徐故娶亲,也就相当于他娶妻。甚至假若他对徐故的正妻不满意,同样可以休退。而若徐故有了子息,对他都会行父礼。不过对于谢冬而言,只不过是首次当伴郎而已。
至于拂霭,则是被全部搬到了宴席之上等着款待来客,真是让徐故暗自吐血了好阵子。
准备早在三日之前已经就绪,喜婆早催着两人起身穿衣戴冠,连吃的东西都要盯着只准吃好彩头的粥点。
正午踩着时辰跨马出门,何将军府距离徐府不过片刻功夫。何三小姐已经在正厅跪于双亲膝下等候。
她身上的喜服比谢冬想象中的更为轻便得多,仿佛只是套艳红的纱裙。对襟的绣纹坎肩和束腰直裙,用金线玉珠点饰着各种祥纹。比谢冬之前看过的其他新娘嫁衣而言朴素得太多。或许也是因为毕竟是将门出身,又或者是因为何三小姐本身就不喜华贵。但也该有部分是因为徐故吧。徐故不喜繁礼好穿轻衣在这都城之内已经不是什么秘事了。
而在何将军的周围,环绕着何家此代所有子侄。
女子出嫁之时,拜父母膝下,居兄弟之间,兄弟越多,象征着以后为她出头的人越多。由此可见何三小姐是多么的得受宠爱,若是其他何家小姐,出席的或许只有两三位比较亲近的族兄而已。
迎接的礼仪复杂非常,先是遥拜长辈,然后是过心桥,趟东门,饮尽女家所有新娘亲兄弟过来倒的满杯酒。堆堆的关子摆在面前等着新郎来个终极挑战。谢冬跟着徐故东转西拜差点没把自己给整晕了。不由得感叹结婚就是受罪这真理不论何处都是样的啊!
午时出门,接到新娘子归家的时候双日都已经下山了。
谢冬陪着徐故骑马在前,八马共系六女为侍的彩车在他们后面。何三小姐羞涩的路低头从余光之中偶尔窥望前面的两人。路边早已等候的行人向车沿马上投掷着用五色彩卷细丝扎成的偷彩。意寓偷取些这对新人的福气。
从今以后,要称她徐夫人才是了。
徐府所在街道在都城之中亦算繁华地带,外加早得到消息围观的人群,他们又花费了不少时候才正式的回到徐府门前。焕然新张灯结彩的正门之前,青的身影分外明目。
“公子中毒了。”
谢冬侧目,徐故沉默不语。
余华中的毒不该说奇,而是占了个巧字。数种食物,混合了这个季节才会开放的莫须草花。造成了余华现在昏睡不醒的景象。假如没有人察觉,那么余华就会这样直睡下去,直到药效在体内被无效到无效的时候自然就会恢复清醒。过程大概需要十日。
谢冬吩咐厨房放了另几种调料混合温茶,让青给余华服下。假如他的诊断没有错,余华大约夜中就可醒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望着青给余华慢慢喂下的温茶,谢冬突然发现,有些东西,不对头。
不是余华中毒太巧,而是
徐故太放心。
谢冬突然想起徐故在他走之前的沉默。
“青,这样的毒,真的需要找我吗?”对于谢冬来说,余华是他的益友,青则是他的良师。青不单止精通防身休止之术,甚至于药术方面,也有自己独到之处。
“冬,即使你现在回去,也不会来得及了。你认为,我能让你走出这里吗?”青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碗。
“那么青,你有没有闻到香味?”谢冬仍是低头看着余华熟睡的脸。
青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又从新流畅起来。
“没想到,也有让你先了步的时候。”青将余华放平在床上,塞好四边的被角。然后半依在床边的栏杆之上。
“最多不过半刻,或许对于青你而言还不用半刻。这是我日常留于身上应付徐故用的罢了。”因为习惯,所以连这种时候都挂在身上,只不过实际用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
谢冬从余府出来的时候特意绕了个弯路探过了何将军门前。
队队的城防卫兵从里面走出来,鞋底袖口以及刀刃之上还残留着湿润的血迹。
街上为他们欢呼庆贺的百姓更是个不见,家家关门闭户。那些偷彩还留在地上,显现着被多人践踏而过的凄凉。
谢冬漠不关心般继续向着徐府的方向走去。中午出门的时候还和徐故提过,两府之间如此相近,以后何三小姐回娘家告状可是容易的很。而现在,只有自己个人走回去,却是如此遥远。
徐府之中还是那片张灯结彩的红色,不过加上了血样的鲜艳。
徐故站在管事精心布置的新房床边,右手有血滴溅落。
床上躺着的,仍是那般如花美貌,但是她的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她的右手,也握有把匕首。
我从第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我要等的人
我想,能和他在起辈子,也算满足了。
那样的笑容,原来也可以是假的吗?
对于谢冬的出现,徐故没有多少惊异。他将还在滴血的匕首投于床上,并用床廉擦净了手中的血迹。
“我不过防卫,原来不想伤她的。”
“我知道。”谢冬回答得平静透然。
徐故没有理由杀死个即将成为自己附属品的女子,那么可能只有个
如果那个笑容是真的,那么,你悲哀的是什么呢?
是不得不在新婚之夜对他举起匕首,还是对自己无法掌握的命运?
谢冬发现,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远望,但是那个深渊,还是超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那种黑暗,遮蔽了切都美好光明。连带他身边的人,也会黑暗,还有他自己。
原来,战争并未结束
原来,不见刀光的地方更加危险
杀人,也是带笑的。
第四十三章尾声
这场暗斗无疑集合了徐故,余华以及钦三人的全力。
何将军门以逆谋之罪,全部捕于昨日。牵连者多达七十余位朝官,大部分都刚好只带了少量人手聚集于都城之内。
为了何府三小姐的出嫁之喜。
何三小姐畏罪自亡,徐故仍以正室夫人之礼葬了她。
只不过葬仪免不得简陋许多。
徐故忙于清理剩下的残余,以及接管刚刚得到的势力,无暇也不知该对谢冬解释什么。他只好借着青给的迷|药,将谢冬困在他的房内。
可是迷|药对于谢冬的药效实在有限,而房中更是他的天下。即使不是他的房内,但是日常之间谢冬走到哪里材料放到哪里的习惯无疑是徐故不知道的。
第三日,接到消息的徐故再回来的时候,房内到大门路都有陷入了迷睡之中的人。
将手中杂务交与秦都,徐故沿着路信报追去。谢冬毕竟只是谢冬,他的行踪对于徐故的手下而言就如白纸染墨般明显。但是众人也都存有避讳而不敢太过接近他。
出了徐府谢冬直接抢了匹军马出了城外,而马在奔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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