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万分,张居正带着张远一起回到了张府。()晚上,张居正难得的没有进书房而是一早就进了三夫人的房间。
第二天用膳之后,张居正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去值房,而是静静地进了书房呆了一上午。
张远也和平常一样,把所有人撵了出去,呆在自己的房间内继续写写画画。
正午的时候,张府内突然一阵人喊马嘶,喧闹不已。几个下人兴奋地在呼喊:“圣旨到了,圣旨到了。”
张远也走出房间来到了大厅内,大厅内早就已经摆了香案,宣旨的太监正在一旁和张居正寒暄,过了一会,那太监和张居正点点头便到了香案前头。张居正带领张府众人站到了香案的下面。
宣旨太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圣旨下,张居正接旨。”张居正拜伏在地上,叩首道:“臣张居正接旨。”身后张府一众人也跪倒在地上。
太监打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讲官、今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张居正,兢兢业业,克勤克俭,升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著入内阁,同徐阶等办事,张府五公子张允修,天资聪颖,故事伴读皇子有功,今赐金牌一块,准本人随时入宫面见皇子以为伴读之便,如敕奉行。钦此。”
张居正三拜九叩之后,高呼:“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从宣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同时不着痕迹的将一锭银子塞到了太监的袖中,客气道:“公公辛苦,公公辛苦,一点银子带大家去喝茶。()”
太监赶紧拒绝,满脸带笑:“张大人,哦,不,现在是张阁老了,奴婢怎么敢呢,能够给张阁老传旨这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敢谈辛苦呢?奴婢应该恭喜阁老。”
见太监拒绝的坚决,张居正也不再客气,把银子收起来,道:“公公客气了,只不过是皇上龙恩浩荡,叔大也是不胜惶恐。”
那太监一招手,后面一个大汉将军双手托着一个锦盘,上面覆盖着一张红布,太监掀开了红布,露出一块金光闪烁的令牌。
太监笑笑,对张居正说道:“不知张公子现在何处,这令牌还是需要张公子自己带回去,陛下钦赐的令牌,这可真是天大的荣耀呢,张阁老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张远听见了之后,也迫不及待的站到一边,这太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令牌交到张远手中,道:“张公子,这可是了不得的物件啊,圣上钦赐的东西,您可一定小心看好。”张远双手接过令牌,对太监说道:“公公放心,允修晓得轻重。”
太监听后呵呵一笑,对着张居正拱拱手道:“张阁老,奴婢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现在奴婢得回宫复命了,就不叨扰了,奴婢告退。”
张居正一笑,也拱拱手:“公公自便,公务要紧,那就不送了,来人,送客。”
张府的管家也赶紧领着太监送出门,出门时又送上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太监笑眯眯的笑纳了,开玩笑,阁老给的银子烫手,管家给的银子那可是实实在在的。
张府内,一众人等正兴奋地围在张远的身边,即便张居正都表现的很好奇——张居正做大官的时间久了,圣旨倒是都不是觉得太稀奇了,但是皇帝钦赐的令牌那可是没有几个人能享受到,即便能一睹真容都是天大的福分了。
见众人都围在身边,张居正把脸一板,斥责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做事了吗?”见到张居正要发飙,众人这才赶紧散去。张居正转身背着手离去,吩咐道:“允儿,你跟我过来。”张远赶紧捧着令牌去追赶张居正了。
到了书房,张居正坐下之后就让张远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爷俩开始仔细研究起来令牌了。令牌不是太大,差不多正好有一个成人的手掌那么大,正好可以挂在腰间的腰带上,令牌的正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令字,反面刻着几个篆体的小字——诸门将领,如朕亲临。
可见,这就是一个能够随时能够出入宫禁的金牌令箭,作用也就仅限于此了。张远稍微感觉到有点丧气了。本来以为自己多年陪伴皇子,皇帝会给自己一个金牌令箭,比如可以什么三品以下先斩后奏之类的,现在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张居正倒是毫不在意,仍旧津津有味翻来覆去的研究令牌。过了一会,张居正差不多过足了眼瘾,将令牌放到一边,正色对张远说道:“允儿,今日圣上赐你金牌,你可高兴。”
张远兴奋道:“当然,允儿自然十分高兴。”
“那为父可要好好给你说说了,这……”张居正举起了手中的金牌道,“这是圣上对你天大的恩宠,也算我张氏光耀门楣了。但是,为父万分不放心你啊,想当年,为父年幼之时,乡中颇有嘉誉,乡试之首,为父势在必得,幸得顾大人万分垂青,未免为父成为风流士子,免去了为父的名次,为父苦学三年之后再次中举。现在想来,为父还是十分感谢嘉靖十六年为父名落孙山,那三年的经历为父受益无穷。为父说这么多,这片苦心你能理解吗?”
张远凝思半天,郑重对着张居正道:“父亲大人放心,孩儿明白,孩儿虽小有天分,但大丈夫天地间成就一番事业唯有脚踏实地而已。”
张居正郑重将金牌交到张远的手上:“明白就好,如此,这块金牌为父就放心交给你了,定要小心保管,万万不可遗失。以后,你想要进宫便可进去,不过,一定要注意宫中的规矩,不可给人以口舌。”
张远点头答应,张居正就吩咐张远回房自己呆在书房中了。
张居正当即在书房中奋笔疾书,写下了著名的《辞免恩命疏》:徒以东朝劝讲之微勤,幸逢圣主龙飞之景运,因缘机遇,骤被恩慈,擢贰铨衡,晋参密勿,力微于蚊蝝,任重于丘山,退自省循,若为堪受。
东宫劝讲并非微勤啊,实乃捷径,张远心中的目标更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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