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少嘉曲意逢迎的样子,让节斗扭捏不安,“是不是她对你说什么了?你这样子怪怪的。”
“也没多说什么。”少嘉说着泪珠在眼里打转,还是吹着粥喂给节斗。
节斗咽下粥,看着少嘉的样子,心道:“这下是不是玩大了?”
泪水还是滴落了,节斗摸了摸鼻子,“你要是觉得心里委屈,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我又不会对她说你坏话。”
“长公主聪慧过人,安排的事井井有条,做起事来也是杀伐果断,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子。”一滴滴泪水划过面颊,从少嘉的下颔滴落,“手足无措的样子,身子都在发抖,像犯了大错的孩子。”
破碎的泪珠轻扣着节斗的心门,浸湿心间,喃喃轻声自语:“这是造下什么孽了?”
夺过少嘉手里的粥放在一旁,节斗拭去翻涌的泪水,“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她软弱的时候,你不能垮了,她身边只有你啊。”
少嘉抽抽鼻子强忍住泪水,节斗掀开被子,“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你现在能下床吗?”少嘉放不下心问道,也没在意穿上的纸屑。
“别下来了,”在门外偷听的赵嘉惠跨进房门,眼底着些许慌乱。
“感觉有好些吗?”赵嘉惠重新替节斗盖上被子,“有没觉得那里痛。”
那个自信、万事尽在掌握的长公主风采不见,站在节斗面前的只是赵嘉惠自己,同往日判若两人。
“摔得也不是很重,已经好多了。”节斗本想再说一些公公孙克宣的事,犹豫着还是没有说出来。
简短又繁琐的慰问过后,交代节斗好好休息,赵嘉惠本想让少嘉留下照顾,节斗给拒绝了,虽然逗少嘉玩的机会很难得,但相比自己赵嘉惠更需要少嘉。
‘哎!’节斗倚在靠板上,攥着枕头下的小本子看着屋顶发呆。
“这是你父亲留的祸,你却在着受着,有意思。”戌时黄昏门窗紧闭,赵燕堂悄无声息的站在床边。
节斗听出是赵燕堂,埋怨道:“你不是说能在我落地之前救下我吗?”
“我也没说我要救呀,再说你这不也没事吗?”赵燕堂在屋里四处观瞧。
“你认识赵嘉惠也认识我爹,你知不知道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节斗依旧看着屋顶。
赵燕堂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在一起总共也不到半年。”
“半年……时间太长了,什么都可能发生。”节斗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上一辈子的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自己就老老实实待够一个月,算是吃个教训,没那个手腕别乱接物件,闪了手腕。
“你说要是你爹先遇上嘉惠,他们两个是不是就成了。”赵燕堂似是不经意问道。
节斗摆摆手,“不会,我爹对赵佳慧最多只是有好感,跟我爹娘的感情差远了,我爹心里就三个人,我姥爷、我娘、还有桎儿……我要不是跟他长得想,我都以为我自己是抱来的,还是仇家的孩子。”
“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你还有过风流史。”赵燕堂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想不到的,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行差踏错过。”节斗双眼满是鄙夷不屑,“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听人门缝。”
“我可没听门缝,”赵燕堂矢口否认,“我是在休息的时候碰巧听到了。”
节斗白了赵燕堂一眼,“随你怎么说,反正在我这已经给你定了型,印象极其恶劣。”
赵燕堂拨弄着茶盏,“你那个妹妹,你怎么看?”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怎么看。”节斗略有警醒,心道:“正题来了。”
“你爹把桎儿捧到手心里当宝贝不奇怪,你也整天叨念着,最奇怪的是脉不弦浮……”赵燕堂说到一半,眯着眼看着节斗也不说话。
节斗摸摸脸,“看着我做什么?怎么话说一半不说了。”
“听那个叫灵兰的说你以前应该是风流浪荡子,可你肾气不虚,显然是中间戒了色,又好生调养过。一个男人戒了色,不是很奇怪吗?”赵燕堂在床前来回转了两圈,“我对这个桎儿很好奇,你能跟我说说吗?”
“桎儿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在一个地儿待久了,出来见见世面。你应该知道我爹的为人,我要是把这话跟我爹说了,你猜他怎么想?”节斗搬出公孙克宣来,想让赵燕堂知难而退。
“你喜欢你妹妹?”赵燕堂说出了在节斗埋在心底话。
“有什么奇怪吗?很多人都喜欢桎儿,我爹也……”节斗对这个话题很敏感,眉宇间挂着几许抵触。
赵燕堂伸手遏止了节斗的违心之言,“你父亲守的是传承,你不一样,我都看的出来,你自己不知道?”
节斗仍是嘴硬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怎么证明?”
“这天下绝情的人不少,但想无情,只有阳根衰败一种人,你不是。”赵燕堂嘴角微挑,“你一个平常人自然戒不掉七情所欲,那部分不见了,哪去了?”
节斗勉强撑着笑脸,赵燕堂看着这张脸,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言行举止已经说明太多次了,还需要我证明?”
“不过你具体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说这些是告诉你,你这样子跟嘉惠差不多,你比她幸运的多。”赵燕堂换上温和和蔼的笑脸,坐到心神不宁的节斗身边,“我这辈子的造诣,差不多也就止步到这了,我想收个徒弟你明白吗?”说完拍拍节斗的肩膀。
节斗晃晃脑袋,甩掉杂念,“你想收我当徒弟?可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的。”
赵燕堂眉角抖动了一下,保持住亲睦的表情,随和道:“你要是不喜欢没关系,我看桎儿根骨不错,要是肯跟我学只要天运一周,成就定然在我之上,你觉得怎样?”
“你应该去问桎儿啊,不过我爹应该不会答应。”节斗表面依旧寻常,心里却在偷笑。
赵燕堂渐渐加大手上的力气,眼睛眯成一条缝,维系着笑容,“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傻……桎儿学点武功不好?你又不会功夫,她学了还能自保,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以后你们一起逛街、约会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有小混混来骚扰。”赵燕堂勾勒着美好的未来。
“停停停!疼!我帮你,我帮你行了吧。”节斗感觉赵燕堂的力气越来越大,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服了软。
赵燕堂中意的点点头,捋平节斗肩头的褶皱,孺子可教的神色心情大好,“以后跟桎儿见了面,别忘了说,要是事成了,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我说,就是你爹……也不敢随便欺负你。”说完哼着小曲走了,尽显春风得意。
‘呸’赵燕堂走后好一会儿,节斗骂骂咧咧的小声嘀咕,“还让桎儿跟你这个老流氓学十年!做梦去吧。”
灵兰回到莫府不想让公孙克宣去见赵嘉惠,见节斗伤的也不算重,所以把这事给瞒下来了。
翌日早饭过后,莫繇叫住灵兰,“老师和同学已经回兖州去了,我帮你请了假。”
“噢~要不是你提,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灵兰见莫繇两颊羞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昨天请假的时候,听到一些开心的话,你留级一年,明年我们同级了。”莫繇的眼睛流溢闪烁着暖意海棠。
“春天不是过去了吗?刚才我好想看见海棠开花了。”莫中孚路过,问侍候身旁的家从。
莫繇听到‘唰’的,脸红到了耳根,仿佛要滴出水来。灵兰忍住抚摸的冲动,转移注意力,“桎儿哪去了?以前写的看完了,该拿新的了。”
“应该还没有出去在别院那边,一起去吧。”莫繇拉着灵兰,轻快的往别院去了。
长公主府上,节斗见过赵嘉惠后,在庭院松活完筋骨,与往常往藏书楼去了,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是刚受过伤的人。
“你是莫棼?”节斗进来不久遇到一女子正翻阅的书籍。
莫棼抬起头,出于礼数微笑颔首。
节斗静下心不策划怎么逃跑了,也就闲下来了,坐到莫棼对面瞄了一眼莫棼在看的书,“你喜欢看医书?”
“还行吧,之前见灵兰在看,碰巧刚才也翻到了,就拿来看看。”莫棼莞尔一笑,“你跟灵兰认识多久了?”
“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节斗拄着下巴,看着书架上排列的次序类型。
“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莫棼低头看书,宛如随口问的。
‘咦!’节斗一听心道:“有情况这是!”保持原样不动声色的说道:“以前只是个傻小子,最近开始懂事了。”
莫棼接着看书,过了会儿又道:“他好像喜欢我姐。”
‘嗯’节斗没有否认,站起身在不远处的书架边转悠。
片刻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节斗又坐回莫棼对面,“不问其他的吗?”
“什么?”莫棼抬起头,节斗翻开书浏览着目录,“灵兰的事啊,你感兴趣?”
“一般吧,萍水相逢罢了。”莫棼略一思索答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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