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汁混合,配合九尾狐族特有的功法,就可以引人入幻境。入幻境,永世不出。人虽然不会停止呼吸,但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了。
除非那人心性特别坚定,否则,就会在幻境之中生生死死,无限循环。
袁不破抱着沈慕白的手,骤然收紧了。
56我的天这货太腹黑太霸道。
(五十六。我的天啊这货太腹黑太霸道。
青丘狐媚。
袁不破瞥了蹭着他腿边,佯装妩媚,眼里却难掩报复的快意的九尾狐狸,厌恶的抬起脚,干净利落的结束了她的生命,女子在地上委顿,成了只僵死的白狐狸。
说到底,是袁不破大意了。他以为,在这个步家的洞府里,他的半身就是绝对安全。连他自己,都对洞口的禁制太自信了。步家老祖设下的禁制,固然可以阻拦当世之人,然而,却并不包括种生物,契约兽。
这只侥幸活下来的青丘九尾狐,大概就是引诱了某个步家子弟,成为了他的契约兽,所以,和他道进入了这个幻境,然后找到了暗算沈慕白的机会。
狐族最善于揣测人心,袁不破纵然脱离了人的范畴,然而,仍旧有些相似的地方。譬如,这样个高绝的男子,怎么可能带个无关的人在身边。何况,两个人的行动,根本就没有打算避人。稍微通晓些的人很轻易就能够看出来,袁不破看沈慕白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比,都是不同的。
袁不破看沈慕白的时候,眼里不是终年的积雪,而是柔软的春水。所以,当这只九尾狐偶然窥见两人对视的幕的时候,就苦心孤诣的布下这个局。她自知,自己是绝然不肯能胜过袁不破的,那么,如果她想要复仇,唯的办法,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袁不破痛苦。
痛失所爱,这是人间剧痛。曾经她尝过,没道理不让袁不破尝尝这其中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只九尾狐,从开始,就没有想过沈慕白心性坚定,敌过桃花染的幻境的可能。
败在桃花染上的人之中,也不乏心性坚定者。可是,桃花染只是无限放大任性之中脆弱的部分,然后,用幻象着力攻击。说到底,这和心性的坚定与否无关,再心性坚定的人,只要不是个没有弱点的人,那么,就总会被打败。
袁不破自然有破解桃花染的方法,否则,那只青丘九尾狐,袁不破也不会这样轻易的结果了她。但是,袁不破决定给沈慕白次锤炼心智的机会。三天,如果沈慕白三天之后还是不能从幻术中清醒过来,那么,他再出手也不迟。
而沈慕白,此刻,他陷入了种十分玄妙的境地。他的灵台片清明,也知道自己是陷入了幻阵,甚至,在沈慕白陷入这个幻阵之后,他的身体还自自动运转了周身的灵力,用以反抗幻阵。
可是,毫无作用。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动,手脚也被紧紧的绑在床上。沈慕白骤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惊诧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用了柔软但是他运上灵力也挣脱不了的材料绑住。身下躺着的地方不大,可是垫着的不知是毯子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柔软的团,让人仿佛躺在云端。
沈慕白尝试着动了动,可是,真的是无效。大概是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边的人,直紧闭的房门被骤然打开。
进来的那人,带来了蓦然泄了地的阳光,沈慕白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方才看清来人。这个时候,他浑身的紧绷却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他看得清楚,来的人,正是,袁不破。
沈慕白对袁不破是什么样的定义呢?最初的时候,沈慕白直将袁不破视为男神。男神这个称呼甚至直延续在现在。然后,沈慕白和袁不破在内府之中,第次拥抱,第次亲吻。宅男并不迟钝,甚至,因为生于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对这份感情的察觉,比袁不破更清晰。
沈慕白甚至没有猜测说是什么执念,就将这份感情划入爱情。沈慕白觉得,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接受程度,其实是很高的。
那么,如果袁不破将沈慕白视为自己唯的信仰,那么沈慕白又将袁不破视作什么?很多个午夜梦回,他看着身上起伏的那人,思绪恍然被提起,却又转瞬被忘却。于是,就只能这么不清不白的媾1合着。
袁不破走到了沈慕白身边。他站在沈慕白的头顶的空地上,沈慕白废了些力气调整了角度才能看清楚他。
袁不破抬起只手,搭在沈慕白的眼睛上,替他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冰凉的手搭在沈慕白敏感的眼部肌肤上,让他周身泛起股冷意。
“别怕。”袁不破俯身覆在沈慕白的耳边,语调有些奇怪。不是往日让沈慕白心安的抚慰,却更像是盛满了欲1望。
沈慕白挣了挣被绑住的手,这个动作让袁不破的眼神暗了暗。沈慕白仰躺着,而袁不破站在床头俯□,笔挺的鼻尖蹭过沈慕白的下巴,而锋利的唇印在沈慕白的唇上。浅缓的厮磨了下,然后,狠狠的咬伤他的下唇。
沈慕白只觉得下唇痛,然后温热的液体顺着唇角流淌,被冰凉的滑腻舔舐干净。当袁不破的舌长驱直入的时候,沈慕白只尝到了满口血腥味道。袁不破遮住沈慕白眼睛的手并没有移开,黑暗让沈慕白的感官更为清晰。
下唇是尖锐的疼痛,因为有人坚持不懈的吮吸。毫无温柔可言的个吻,沈慕白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什么让袁不破生气了。可是,他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任何端倪。
房间里只剩下了袁不破有些粗重的喘息,方才还有零星的唇齿纠葛的声音,此刻,却已经完全安静了。
“阿破?”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下唇的控制权,沈慕白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唤了句袁不破。然后,刚才离开他的唇寸许的袁不破的唇又落了下来,与之同来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沈慕白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的味道。
无端作呕。沈慕白皱起了眉头。
“呵呵”耳边是袁不破有些神经质的笑意,让沈慕白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你怕我?觉得我恶心?”袁不破踏上了沈慕白身下的床,用力箍住了沈慕白的腰骨。而黏腻的唇舌,也含住了沈慕白的耳垂。
沈慕白讶然的睁大眼睛,不理解袁不破为什么这样说。
屋里是可怕的沉默。两个人相对无言。
最终,袁不破开始笑起来。先是在沈慕白耳畔低沉的笑意,而后,这个笑越发的放肆,简直是尖锐宛若泣血。
沈慕白的心,被揪了起来。他很想说,“阿破,不要笑了,阿破,你怎么了?”可是,他句话也说不出,心里有瞬间的念头。
他是谁?他不过是个每日拿着固定工资,和反复的电脑程序死磕的面瘫程序猿宅男而已,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凭什么要在这些生生死死里徘徊,凭什么要攀登什么修仙大道,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只是瞬间的念头,然后,不可断绝。
沈慕白知道,支撑着他在这个世界坚持下去的,是对袁不破的崇拜。然后,当他发现,他的男神碰巧也喜欢他的时候,支撑着他去面对这个世界的危险和伤害的,便成了他男神对他的爱。
如果,人人都有软肋,那么,沈慕白的软肋无疑就是,待以温柔。
沈慕白承受
(了太多的冷漠,所以,便格外珍惜每分予他的温柔。袁不破对待沈慕白,向是倾尽生的温柔的,可是,如果他也残忍的对待沈慕白的时候呢?沈慕白是不是还能说他不后悔。
不后悔被生生拉入这个世界,不后悔接受个同性的感情。不后悔,和原来的世界全然割裂开来。即使,他在那个世界毫无羁绊,但是,那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世界。
个袁不破,能不能换沈慕白的全部世界?这点,沈慕白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他干脆就不去想,也就觉得,有袁不破相伴,就已经足够。毕竟,袁不破是他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
“你怕我。”袁不破不依不饶的重复着。他扳正了沈慕白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沈慕白看着袁不破眼底的,自己的倒影,个闪而过,却被他抓住了可能让沈慕白全身冰凉。
模样。两个人的容貌别无二致,而个性,在袁不破这些年的悉心教导下,沈慕白的性情也在逐渐向袁不破靠拢。
那么,袁不破爱的真的是自己么?还是,仅仅是自己身上的,他旧年的影子。
如果是这样,那沈慕白又算是什么呢?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变成袁不破,他永远成为不了袁不破那样高绝的男子。如果袁不破爱的,是他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只是他找的个替代品。
是不是,沈慕白,也不是不可替代。如果当年,闯入袁不破身体里的不是沈慕白,而是其他的什么人,那么袁不破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那个人。亲吻,拥抱,交1媾。是不是,谁来就抱着谁,袁不破的爱是种本能,并不是属于他沈慕白的殊荣。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沈慕白望向袁不破的目光,竟然带着几分难过。清晰的,不加掩饰的,难过。
袁不破的笑意在嘴角凝固,他拨弄了下沈慕白的唇,眼神里有瞬间的凉意。然后,他果断的翻身下床,转身走了出去。
沈慕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可是,却本能的觉得危险。拼命想要挣脱四肢的束缚,可是,袁不破走之前又布下了禁制,沈慕白根本挣脱不出。
最后片阳光被紧闭的房门掩住,沈慕白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幻境。沈慕白已经入局。
57风雪掩映他眉目。
(五十七。风雪掩映他眉目。
袁不破没有走很久。但是沈慕白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似乎,就这样长久的睡去。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逃避个他不愿意面对的,偏向残忍的袁不破。
沈慕白下意识的把袁不破定义成温柔,却不曾想过,到了袁不破这个境界,不是放在心坎里妥帖收藏的人,他哪里还会付诸多余的温柔。袁不破从开始,就不是个温柔隐忍的男子,他要的,是沈慕白的全部。偏执而且自私。
因为,如果是真正的爱,绝无可能无私,也绝无可能,分割和分享。
沈慕白封闭了自己的感官,陷入了沉眠。可是,他又仿佛可以看清外面发生的切。袁不破走了进来,袁不破跨上了床。袁不破剥开了他们彼此的衣服,袁不破将他们两个人的四肢死死缠绕在起。
袁不破给了沈慕白很多个清浅的吻,这些吻烙印在沈慕白的全身,却再也让他生不出丝的暖意。
袁不破冰凉的手指摩挲过沈慕白的每寸肌肤,连最细微处也不曾放过,然而,沈慕白只觉得浑身颤栗。
袁不破耐心的开拓着他身下狭小的谷1道,然后,小心的进入,着重攻击着他最敏感的点。可惜,沈慕白再也感受不到什么快1感,身体死了般,做不出任何回应。
最初的时候,沈慕白还能够提醒自己,这是幻境,这里没有丝毫的真实。可是,当他处于魂魄离体的状态的时候,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幻境,还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真实?
最后,是袁不破先崩溃的。
他噬咬着沈慕白的身体,在白玉也似的身上留下渗人的血痕。他疯狂的揉捏沈慕白线条流畅的肌肉,在上面掐出深深的指痕。他粗暴的撕裂了沈慕白的后1岤,然后,看着床的鲜血,把头埋在沈慕白的颈侧,无助的哭了出来。
可是,沈慕白没有动。他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连袁不破这样高绝的男子,哭得像是个孩子样,他也无动于衷。
在此之前,沈慕白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有天,可以冷酷如斯。他也没有想到,被自己如此残忍对待的,竟然是原本放在心间,敬若神明,爱如己身的男子。
只是因为,他忽然之间,就灰了心。
这是场属于两个男人的对峙。他们用爱为筹码,用私心为底线,彼此对弈。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输了会如何,赢了又会如何。只是本能的倔强,彼此不肯妥协。
这狗1日的爱情,就是场生生折磨。
那天,袁不破抱着沈慕白哭了很久。仿佛流尽了前世今生所有的泪水,然后,此后的岁月,就只剩下了残忍。沈慕白看见,在袁不破瞪着通红的眼睛从他颈窝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表情如同被风雪掩映,只剩下了层层寒冰,再无半点温情。
袁不破抬手揉了揉脸,翻身下床,从地上随手捡起来件衣服披上,在分辨出衣服上属于沈慕白的味道的时候,袁不破深吸了口气,最终赤脚走了出去。
沈慕白的身体□着,躺在了床上。手腕和脚踝仍旧被绑着,袁不破似乎没有要给他松绑的意思。沈慕白的手指和脚趾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泛起了不正常的苍白,沈慕白飘在身体上方看着,暗自揣测,恐怕,这双手脚,离被废掉,也不远了。
袁不破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团黑色。黑色的小猫在袁不破掌心剧烈的挣扎着,扣抓挖挠,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在袁不破的皮肤上却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不是沈慕白平日托在掌心里细细的哄着的温柔,而是近乎粗暴的提着她后颈的皮肤。枕黑凄厉的叫了起来,在看见床上被绑着的沈慕白的时刻。
黑色的小猫球被丢在了沈慕白的耳边。长久保持着闭眼姿态的那人,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下。袁不破死死的盯着沈慕白,自然没有错过这点颤动。
袁不破的笑容开始变得扭曲而残酷。沈慕白直知道,袁不破似乎并不喜欢枕黑,但是,他却并不知为什么。而沈慕白不知道的是,袁不破不仅仅是不喜欢枕黑,如果沈慕白表现出丝毫对枕黑的漫不经心,袁不破都会抓紧机会,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可惜,沈慕白对枕黑,直是父亲样的宠,而且,还是老来得女,娇纵无匹的那种。所以,袁不破直没有机会。
这是种毫无道理的嫉妒,只与爱有关。
枕黑舔了舔沈慕白的耳朵。只是这次,奇迹并没有发生。除却最初的手指的轻微颤抖,沈慕白再也没有做出丝回应。
袁不破的神情,已经是种沈慕白从来没有见过的血腥和残酷了。枕黑还在用粉红色的鼻头蹭着沈慕白的鼻尖,却被袁不破重新抓到了手里。
“够了,要你何用。”他嫌恶的将枕黑扔出很远,小姑娘彭的声撞在了门槛上,发出了声痛苦的叫声。
沈慕白的心,仿佛随着枕黑也道被扔了出去。他开始遍遍的贴近自己的身体,期盼可以回去,然而,他的魂魄又被次次的弹出。只是,不知怎的,沈慕白的那具身体的眉毛,随着他的心急如焚,也渐渐皱了起来。
袁不破伸出根手指,轻轻的抚平沈慕白眉间的褶皱“看来,那玩意也不算是全无用处。”冰冷的声音在沈慕白耳边轻轻逸散开去,却仿佛惊雷般,炸开在沈慕白心头。
世界上最了解袁不破的,就是沈慕白。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测,袁不破下步会做什么。
袁不破直赤着脚,在这个冰冷的冬季。他的脚下是冰凉的青砖,而袁不破仿佛浑然不觉得冷。赤足在地上叩出浅淡的足音,却让沈慕白寒毛倒立。
袁不破步步的走向枕黑,枕黑本能的想逃,却被道法术定在了原地,她四个雪白的小爪子被凝结的冰包裹住,和地面紧紧相连。
袁不破走到枕黑身边,却冲着沈慕白躺着的方向说道“你不是很心疼她么?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们就还像以前样,你想要怎么宠着她,就怎么宠着她,好不好?”
低沉的,又带着些暗哑的男音飘散在空气中。袁不破望向沈慕白的目光,近乎让人心疼。从来都是高绝的男子,何曾有过这样卑微乞求的时刻。他就是这样请求着,妥协着。可是,被他请求,让他妥协的那人,却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胸口些微的起伏也没有,让人怀疑,这里几乎已经只剩下了个躯壳。
所以,袁不破注定是失望了。
脸上残存的最后点期盼全然消失。袁不破低下头,轻声呢喃“这样都不行么?”
回答他的,只是室寂静。袁不破低着头,两鬓的碎发垂落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缕寒芒。
冲着枕黑打出道灵力,小姑娘从那砣冰上滚落下来,只是,这次,她变成了只纯色的黑猫,也变成了个真正意义上的球体。
门槛边的坨冰被血染红,
(四只白色的小爪子被染成了红色。
枕黑的凄厉叫声中,袁不破望了眼沈慕白,床上直躺着的那人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只是眼睛还是死死的闭着,不肯睁开。
到了沈慕白的这样的修为,睁开眼睛或者不睁开眼睛,都不影响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了。他死死的闭着眼睛,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闺女被那样残忍的虐待。
袁不破的眼神暗了暗。没有丝毫的仁慈可言,他毫不手软的打下另道灵力,这次,精准的击打在枕黑的第节肋骨上,许或断裂的骨头伤害了小姑娘柔软的内脏,枕黑的嘴边留下了滩血液。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五感通明的悲哀在于,沈慕白可以清晰的听清房间里任何的点细微的声音。包括,骨头断裂和内脏破碎的声响。
终于,在袁不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味的时候,沈慕白睁开了眼睛。
袁不破欣喜的向他扑了过来,两个人肌肤相贴,却,相对无言。袁不破压在沈慕白身上,贪婪的望着他的面容,没有说话,眼底的狂喜却掩饰不住。
末了,是沈慕白先开了口,“放开。”
袁不破迟疑了下,却最终解开了沈慕白手脚的束缚。沈慕白的手脚被绑了多日,他在床边踉跄了下,每脚踩下都是针扎样的疼痛,然而沈慕白却毫不在意。他拖着几乎废掉的手脚来到了枕黑身边。
再也支持不住样,沈慕白瘫坐在地上。青砖的丝丝凉意透过只有层的丝绸亵衣传来,沈慕白却无暇顾及。颤抖着手捧住了残缺不全的小姑娘,将她轻柔的放在膝盖上。小姑娘软软的叫了声“喵”
沈慕白小心的用指尖摸了摸小姑娘细软的毛。最终,小姑娘碧绿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在沈慕白的膝盖上,那团温热,渐渐的凉了。
泪水顺着沈慕白光滑的下巴滴在枕黑身上,滴,两滴。也有的泪水砸在了冰凉的青砖地上,让人仿佛听见了碎裂的声响。
碎裂的,不是沈慕白的心。
他抬起头,仰望着袁不破,忽然对他笑“阿破,这是你直害怕我知道的样子么?”
“袁不破”愣,忽然,也笑了开去。“你不愧是沈慕白。”
“可惜你不是袁不破。”沈慕白笑了笑,指尖抚过膝盖上的小身体,周遭的切仿佛褪了色的水墨画,渐渐的淡至虚无,小姑娘的身体也化作了点点金光,消失在空气中。幻境,轰然碎裂。
沈慕白再睁开眼,正躺在袁不破的腿上,袁不破靠在颗粗壮的桃花树上,有搭没搭的摩挲着沈慕白的长发。沈慕白的长发被四散开去,形成旖旎的痕迹。
两人直仿佛被风雪掩映着的眉目骤然温暖,袁不破的唇轻轻的落在沈慕白的额角。
“好梦。”
经年至此,桃花萦梦。
58所谓的主角光环。
(五十八。所谓的主角光环。
“在幻境里,慕白,你看见了什么?”袁不破将沈慕白扶起来,将他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宽厚的手掌抚过沈慕白的脊背。两个人安静相拥了片刻。桃花落在沈慕白长发上,被细软的长发勾留住。
袁不破拿掉沈慕白头上残余的桃花瓣,在指尖随意的揉捻。沈慕白已经沉睡了三日。这三日,袁不破就靠在这颗桃花树上,安静的抚过沈慕白的眉眼,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然而,最终,却平复了下来。
“我看见”沈慕白停顿了下,然后,趴在袁不破的肩膀上,嗤笑出声。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原来即使面对袁不破,他也多半只是浅淡的微笑,或者浅淡的皱眉,这样放肆的笑,从未有过。
只是,经此劫,这样的笑,却会有许多。因为沈慕白最终学会了将自己的全部柔软放置到袁不破面前。
“嗯?”袁不破将沈慕白的脸扳正过来,用微凉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动作是全然的亲昵,可是眼神里,却有着定要知道真相的固执。
沈慕白蹭了回去,然后,忽然伸出手揉了揉袁不破的头发,仿佛是抚慰只大型犬类“等我们老了,我再告诉你。”
袁不破与天地同寿,沈慕白虽然缺席了袁不破之前的岁月,但是,以后的日子,以后的日子,他必定要和袁不破生死痴缠。老去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沈慕白这样说,就是打算把那段记忆深藏。
个人的痛苦,没有必要两个人起承担。沈慕白经历过那场让人颤栗的幻境,是没有必要非要让袁不破知晓的。这是沈慕白爱个人的方式,世上除了袁不破,没有人有资格被他这样爱着。
沈慕白并不把那场幻境当作是噩梦,他只是,偶然之间窥见了袁不破的另面。那面虽然很残忍,很偏执,但是,却意外的脆弱。沈慕白苦笑着问自己,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够让那个男子走下云端,伴他红尘纠葛。
那些关于爱情的困惑,沈慕白也不再急切。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没有得到答案,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陪袁不破走到最后。如果,他走到最后,那么,那些心里的诸多不解,那些忿忿不平,应当都可以可到个答案。
沈慕白只是觉得,无论真相如何,他应当都能够坦然接受。因为,他的爱,并不是交换。他只要在爱,哪怕个人,都已经足够。何况,袁不破绝对不可能放任沈慕白个人情场沉浮。
如此,沈慕白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情爱之中的伤害,只是种修行。如果被爱的人无端伤害,只是因为两个人的情路还没有走完。那么,的确没有什么可怕的。
沈慕白笑了笑,第次主动的给了袁不破个拥抱。两个人身量仿佛,沈慕白环住袁不破宽阔的肩膀,动作也不见吃力。
“阿破,我有没有说过”清浅的声线涌入袁不破的耳朵,沈慕白压低了声音,却更显得沙哑诱惑“我爱你?”
袁不破的身形僵。他反手抱住沈慕白的后背,泛着点点冰雪的眼眸蓦然瞪大。相拥的两个人,在此之前并没有抱过其他的什么人,然而,无需比较,却能够笃定,怀里的那人,就是和自己最为契合的人。
“没说过呢。”向冷清的声音拖出段柔软的呢喃,袁不破的呼吸喷在沈慕白的脖颈,刻意的,或者是无意的,从来都是高绝的男子,此刻,声音里是满满的委屈。
几乎,让沈慕白失笑的委屈。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主动的吻住了袁不破冰凉的唇。唇齿间交换了桃花的清甜和霜雪般的微凉,在那树桃花下,两个人安静的相拥,唯美得,就仿佛并不真实。然而,怀中的温热提醒着袁不破,沈慕白是存在的,同样,也是只属于他个人的。
多年以来,与爱相伴而生的嫉妒,惶恐,忐忑,夕之间,在唇齿的交缠中,终于烟消云散。
而沈慕白,他经历的,是场人间至痛。被最爱他的人伤害,然后,失去全部的骄傲,也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最终,被他认为的,应该最爱自己的人囚禁,侵1犯,最终,两个人走向了各自的疯癫,也走向了各自的末路。
哪样,都是最不能忍受的疼痛。然而,沈慕白在痛苦之中,也寻到了丝清明。他没有否定幻象中的袁不破。其实从袁不破说爱他的那刻起,沈慕白就有过被袁不破毁灭的准备。
明明袁不破在他面前是十足的温柔,可是,沈慕白下意识的,为自己做下了这个心理建设。他甚至,暗自猜测过,也许,自己以后会死在袁不破手里。
幻境无限放大了沈慕白心里的不安,然后,沈慕白所想的切,都被真实的演绎出来。哪怕这些,都没有真的发生,哪怕,沈慕白也不能全然感觉到疼痛。
他将幻境的袁不破当作袁不破的另面,那面血腥而残忍,袁不破是不许他知的。然后,他放任自己真的体会了遍心中所想的切。
佛家讲究破而后立,欲要成佛,必先成魔。这不单单是袁不破的另面,也是沈慕白心底的魔障。这样的魔障日不消除,他就日不可能真心的对待袁不破。
这不是幻境。沈慕白告诫着自己,然后,用心去体会每寸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些疼痛让他清醒。他问自己,这样的个恐怖的男人,你还要爱下去么?
思绪仿佛被分割成两块,块本能的逃避,块却强逼着自己迎上去。沈慕白遍遍的告诉自己,那是袁不破,那是他的爱人。
沈慕白第次,如此清晰的明了,袁不破是他的爱人。当两个人抵死缠1绵的时候,就已经定下的名分,不容谁去反驳。而且,扪心自问,沈慕白也并不想反驳。
痛到了极致。当沈慕白看着奄奄息的枕黑的时候,真的恨不得以身代之。他隐隐明白,为什么袁不破会对枕黑这样残忍,然而,他却并不觉得那是无理取闹。爱个人是什么感觉,是连他穿的衣服,他呼吸过的空气,甚至他喝水的杯子,吃饭的餐具都要去嫉妒。
沈慕白知道这点,即使,目前为止,还并没有感同身受。
将已经僵硬了的自家姑娘的身体捧在掌心的时候,那样真实的触感让沈慕白有瞬间的崩溃。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可是,他却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被袁不破伤害有什么可怕的?被袁不破残忍对待有什么可怕的?被袁不破抛弃或者利用,又有什么可怕的?
终归,那是袁不破罢了。沈慕白爱的是袁不破,那么,就与袁不破无关了。袁不破怎样对待他,是袁不破的事情。而他确定爱袁不破,从而怎么对待袁不破,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爱是高傲,是个人的事情。
所以,袁不破在他面前展露哪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慕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忽然很想抱抱那个男人,告诉他,并不是
(他个人在沉醉其中。
眼皮很重,但是,不是不可以克服。沈慕白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蓦然睁开了眼睛。入目,是袁不破的坚毅的下巴,双手为他遮住刺眼的阳光。沈慕白对袁不破微微笑,然后,得到个印在额头上的吻。
额头上的吻,和欲2望无关,只是守护。
于是,是已经清晰的情路。虽然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可是,相视笑的时候,那种炙热的眼神,相拥而眠的时候,那种缱绻的温柔,如果不爱,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奢侈的。
在情1事上,袁不破也不再那样急切。那种恨不得将沈慕白吞吃入腹的力道,却又从眼角不自觉的流露出的绝望再也不没有。真正有爱的情1事,是没有那么花样百出的。就像春暖花会开,秋来果会熟样,水到渠成。
细微的变化,两个人没有说,因为,这本就不必言明。
已经耽搁了三日,袁不破和沈慕白不再在这片开满桃花的庭院勾留。而是开始在空间层层叠叠的洞府里,寻找步风尘的踪影。
洞府的闭合并没有停止,之所以袁不破和沈慕白如此气定神闲,是因为沈慕白估测过,洞口的封印不必袁不破出手,如果关闭了,他就可以掌挥开。
可是,沈慕白算漏了件事。洞府的禁制或许可以打碎,可是,步风尘碎丹成婴的日子,却不能再拖了。而袁不破知道这点,却没有对沈慕白提起。步风尘受罪不受罪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保证步风尘不死就好。
所以,当沈慕白还在用搜灵术搜寻着步风尘的踪迹的时候,道碗口粗的雷从天而降,劈在看起来仿佛离他们不远的丛林中。
不是寻常修士降下的九天玄雷,而是,劫雷。
袁不破挑了挑眉毛,望向天空中劈下的,道比道更粗壮的雷。将沈慕白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在庭院门口静待,直到天色欲颓,那些闪亮的仿佛撕裂天空的雷还没有停止。
虽然看过小说里华丽的描写,但是,毕竟和如今的情况是不同的。沈慕白呆愣愣的看着道粗过道的雷,不由咂舌,果然主角光环面前,切雷劈神马的都是纸老虎,这么粗的雷,要是劈在别人身上,那人早就成灰灰了吧?哪会像主角那么好运,只是断了筋脉?
直到这天深夜,天上的雷声,才渐渐的停止了。
59男神,其实你是幕后b才对吧?
(五十八。男神,其实你是幕后b才对吧?
沈慕白和袁不破等到雷声褪去,才慢悠悠的走去了树林。两个人本就不是十分热心的性子,插手此事,袁不破是因为对故友的负责,而沈慕白文艺点说,他想见证个故事的发生。说白了就是,他想看热闹。
和几日前沈慕白在街头看见的翩翩少年不同。此刻,大概是主角整部书中最为狼狈的时刻。周身的风仪已经不在,步风尘躺在布满淤泥的地上,身上的衣衫破碎,零星的挂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已经片漆黑,看不出肌肤的底色。
“原来”沈慕白盯着步风尘看了会儿,忽然出声“原来被雷劈过的人,头发是不会竖起来的啊。”面对主角如此凄惨的境遇,沈慕白竟然有些不满的开始吐槽。
作者的金手指开得不够强大,不美颜神马的,差评
在牛逼的主角,也定有傻逼堆砌起来的苦逼的过去
果然是我家男神最帅,男神赛高
久违的小剧场开始重新刷屏,看着沈慕白有些走神的样子,袁不破蓦然失笑。定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袁男神在心里默默揉了揉自家小金蛋的脑袋。
袁不破知道,沈慕白有个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有和旁人不同的观念和取向。而袁不破需要做的,不是去改变沈慕白的世界,而是融入。将自己变成沈慕白的部分,而后,两个人合为体,再也没有分开的可能。
两个人就这样闲闲的在旁站着,没有把步风尘从泥里捞出来的意思。
而在两个人谈笑的空档,泥里躺着的主角的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下,身上是湿凉的感觉,可是,如今计较这些难免显得矫情。他只能费力的睁开眼睛,辨别自己如今的处境。
浑身的骨骼都僵硬得仿佛随时可能断掉,步风尘甚至觉得,自己的骨骼已经被这恐怖的雷击得酥脆,稍稍动,就会化为齑粉。所以,他睁开了眼睛之后,并没有贸然的扭动脖子,而是仰头望着天上高悬的星河,凝视了几秒,而后,缓缓运转丹田内的所剩不多的灵力,探查自己的身体。
丹田内之余下缕保命的灵力,步风尘无声的苦笑。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他再年轻,再没有经验,也已经明白,他如今的状况绝对不是碎丹成婴,而是,他失败了。十八年来,在修真途上,步风尘向顺风顺水,他没有经历过失败,可是,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冲击元婴失败,对于个修真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金丹修为,旦失败,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很可能消弭在天地之间,化为缕清气,甚至连夺舍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步风尘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可惜,周身经脉尽碎,丹田中残留的缕灵力在他周身逸散,修补着焦黑的皮肉。然后,消融在步风尘的骨肉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虽然他在雷劫中余下了线生机,但是,筋脉尽碎和废人无异,此后他不仅不能重新修仙,甚至,会体弱多病,比常人还不如。
所以,他只能苦笑。
步风尘有些颓然的躺在粘稠湿凉的淤泥里,时间,仿佛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他是步家三百年来资质最好的孩子,他十八载光阴修得金丹修为,天赋之余,心性更是强过常人。可是,他再是心性坚定,也终归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
个十八岁的小少年,在得知自己未来无望的时候,无论表现得多坚强,也终归是有脆弱的时候的。步风尘是主角,是光环加身,金手指相伴的修仙文主角,是“龙傲天”样的人物。可是,他也会伤心,失落,和绝望。
很轻易的感觉到步风尘周身萦绕着的失落,沈慕白原本的戏谑渐渐消失了。他知道,这是个完整的世界,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欢喜乐。不是被作者的文字操纵着的,真实的悲欢喜乐。
所以,他在爱,不是顾影自怜。他爱的,是真实而完整的袁不破。无论是他的书中已经展现出来的,云岭高绝的淡漠,还是书中未曾展示出来的,袁不破自己也小心翼翼不曾在他面前表露的,自私,暴戾,冷漠。沈慕白在爱,爱的是个鲜活而完整的个体,并且,爱这个个体的全部。
瞬间的顿悟。而顿悟,也只是瞬间。不需要冗长的闭关,心境就这样蓦然提升。直以来,困扰着袁不破和沈慕白的,沈慕白的心境和修为不符的问题迎刃而解。仿佛解开了心上的束缚,沈慕白只觉得周身轻,而后,灵台清明。
既然从开始,步风尘就没有注意到沈慕白和袁不破,两个人索性决定,暂时先不必露面。挥手掩去了自己的气息,两个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其实,袁不破的本意是,随便将人打晕之后带出去就好。然而,沈慕白制止了他。如果个人十足的骄傲,那么,就注定有些悲伤,他们是不许有人知晓的。
有袁不破这样个反差极大的例子在前,沈慕白不敢说有多了解步风尘。然而,他知道的是,有些的骄傲,是他们最后的固守。步风尘无疑是骄傲的,所以,在他觉醒了腾蛇血脉之后,并没有报复那些折辱过他的人。
因为,他觉得,他们不配。
所以,这个小少年的伤心,需要时间去抚平。而沈慕白和袁不破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那么,等他会儿又何妨呢?何况,沈慕白知道,步风尘需要的时间并不长,不然,他也就不可能成为袁不破的弟子。因为,袁不破即使感念故友之情,也绝对不可能勉强收个软蛋为徒弟。
步风尘躺在地上,躺了整整天夜。这天夜之中,他又哭又笑,也曾疯癫的吼叫,可是,却独独没有心存死志。
当阳光又次照在步风尘的脸上的时候,他费力的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然后,用力搓掉身上干涸的淤泥,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少年虽然脚步踉跄,可是,脊背却挺得很直。那是种不屈的姿态,他就这样,迈出了第步。
步风尘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毕竟,个两岁开始,就已经可以引灵气入体的人,骤然被抽干了全身的灵气,是需要时间适应的。脚下软,步风尘跪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搓干净的手掌又占满了淤泥。
步风尘?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