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山脉(旧喜马拉雅山脉)像大地紧锁的眉头,那样深沉,那样无法估测。连绵的山,连绵的林海;绵绵的云雾缠绵着连绵的山,连绵的林海。崎岖的山路边上是深壑的峡谷,抬头仰望触目所及都是悬崖峭壁;裸露的岩石被山泉雨水侵蚀得如腐烂的枯骨,低矮的蘑菇树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变异苔藓只能臣服在这片大山脚下,坚硬的石头仿佛才是这片区域的霸主!没有哪个国家或部落愿意染指这条山脉,这便慢慢成为了逃亡者,犯罪者的集中地!一切文明条约在这荒蛮地带被忽略,被遗忘!所有规则都归根“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一自然法则!
初升的朝阳,散发温暖的光芒,给条灰暗的生脉带来了一丝生机。在白芷强烈要求下,叶素只好把母亲放下,让叶枫搀扶着。一夜的奔波,早已经让四人十分疲累。看着眼前峡谷的入口,众人皆是心情忐忑。身后是千万追杀,眼前是险地万千,该如何选择?又该如何生存?
残酷的现实没有给他们留下选择的时间,一队骑兵从山脉峡谷口冲出来,将叶素四人团团包围起来!领队的将领看着一脸惊慌一脸疑惑的叶素,不禁哈哈大笑。将领从蚂蚁腹背上挂着的兵器袋上取出一柄长刀——正是从叶素家中搜刮到的长刀,指着叶素感叹着说:“大智者的聪慧实在让本将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们这妇孺莽夫岂能逃出大智者的手掌心?在派人跟踪发现你们同伙位置的时候,大智者就意料到你们如果侥幸逃跑,必定会往这里逃来。所以,本将领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些天的精力让叶素内力感到十分无力,心中甚至不时地闪过放弃的念头。只是一想到叶脉的死内心的愤怒让他坚持下来;但是这些愤怒就如燃烧的木柴,烧到最后总会熄灭!
“孩子,无论你在成长的道路上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害怕,只要信念不倒,你就能找到蕴藏在内心的力量!”茫然间叶素脑海中响起了小时候父亲告诫的话语。信念?信念!我在害怕什么呢?我为何要畏惧他们!他们只是一些腐朽不堪的行尸走肉,这些没有信念,没有自主思想的士兵,只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我何必害怕他们!一直以来,我都被别人帮助,被父母帮助,被妹妹帮助,被叶菱帮助,被叶根叶尖爷爷们帮助,被叶柱叔叔帮助!他们都在为我付出着那么那么多,甚至是生命!难道日后我还要让他们保护无能的我?难道我就不能好好地保护好他们吗!
“小素,我杀开一条血路,你带着你父亲和妹妹趁机逃走!”叶柱用尽最后的力气提起手中的重锤,一脸疲惫地对叶素说。
“素儿,你带着枫儿逃吧。妈这身老骨头迟早都是要烂掉的……”白芷慈爱地对叶素说。
没等白芷说完,叶素对天狂吼一声,脚下一蹬,蹬出一道深坑,向着那名骑兵将领如流星般弹射过去!速度之快,威力之猛让叶柱也自愧不如!一声惨叫过后,那名骑兵将领被叶素撞飞到十几米远,胸前铁甲严重凹陷,看样子已经是骨断肉烂,一命呜呼了!
叶素伸手接住从半空中掉落的属于自己的长刀对着四周的士兵深沉地说:“要么逃,要么死!”
如果所有骑兵都向叶素发起进攻的话,叶素必死无疑,但是,谁愿意当叶素刀下的第一个亡魂呢?很快,骑兵们就消失在叶素视线外。
叶素对叶枫说:“枫,你跟妈坐上去。”
叶枫看着叶素那不可抗拒的眼神,点点头,扶着白芷骑上黑蚁后也跳上黑蚁背。叶枫很快就掌握了驾驭黑蚁的方法,骑着黑蚁在叶素身边跑了几个小圈表示没问题!
“柱叔叔,这些天,多亏了您!前面的路……”叶素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叶柱打断。
“前面的路有许多艰难险阻,但是柱叔叔不能与你一起去……闯荡……闯荡了!做个……男子汉,保护好家人!”说完叶柱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这时候叶素才发现叶柱背上插着一支断箭,伤口留着黑血!原来叶柱昨夜逃亡之时已经不幸中了毒箭,靠着毅力坚持着把叶素一家送到这里。看见危难暂告一段落,命门一松,毒气攻心,于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的死,叶菱的下落不明,叶根叶尖生死未卜,加上现在叶柱的身亡;这一切如滚石在叶素身上来回碾压,压得叶素喘不过气来!叶素双手举起长刀,用尽力气朝身边的巨石砍下去!这倾注了所有悲伤哀怒的一刀,只为发泄内心的痛楚,毫无技巧可言。一刀下去,火花四射,嘣噹一声长刀断成两截!一截深深插在巨石上,另外一截掉在地上,刀柄上沾满了血。
白芷和叶枫从黑蚁背上下来,来到叶素身边。白芷从身上撕下一条麻布,给叶素包扎手上的伤口,慈爱地说:“孩子,都过去了!”
叶素看着母亲那充满关心担忧慈祥的眼神,眼泪把持不住,狂涌而出,依偎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白芷轻拍着儿子的背,哼着小时候唱给叶脉听的歌谣,安慰着这身心疲累的孩子!
叶枫擦干泪水,挑了个隐秘的位置用叶素的断刀挖了个简单的墓穴把叶柱安葬了。
叶素叶枫跪在叶柱坟前,白芷双手举起向天祷告:“恩人叶柱,自幼丧失双亲,被智者叶根收留抚养,与亡夫叶脉受教于智者叶根,情同手足。为人情深义重,品德优良!天眼迷蒙,忘赐佳人,故无子嗣。今为救我等孤儿寡母丧失性命!其恩大大于天,其德厚厚于地!英魂葬于此,祈求人父人母引导恩人灵魂寻其归属,免遭山神野鬼迫害!”
祷告完毕,白芷拉起叶素叶枫说:“我们走吧!追兵不久便要来了!”叶柱的死,也让白芷明白作为母亲的责任是无法推卸给他人的!
白芷坚强的语气,确实让叶素叶枫的心安定了下来。叶素接过叶枫递过来的断刀,从黑蚁背上的武器袋子取下几条碎布把断刀包住绑在背上。断刀虽然轻了,但也有五六百斤,眼前道路崎岖而且遥远,黑蚁的体力耐力也要纳入考虑范围内!
在叶素坚持下,叶枫和白芷骑着黑蚁在前面走。叶素背着断刀断后跑步跟随!就这样三人一蚁慢慢进入城墙山脉,开始了逃亡旅程!
有些痛苦是一辈子的事,是沉淀在心底的毒药,折磨着你;但是却在你身心疲累找不到生存意义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刺绪和心态。
看见儿子没出声,白芷温柔着说:“得知你爸去世的那一刻,我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念头。可是当我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我才发现了活下去的理由跟勇气。本以为我想把我身上的责任推卸给你叶柱叔叔的,但却因为这样让他丢了性命。妈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是孩子们,我若哭了,谁来帮妈擦眼泪?你爸已经丢下我了……”
叶枫赶忙后仰着头帮白芷擦掉眼角的泪珠,细声喊了句:“妈——”
叶素抬起头看着前面黑蚁背上母亲的背影,安慰说:“妈,你还有我呢。还有枫妹妹呢。”
听着儿子平稳的声调,白芷心头大石放了下来,抱着叶枫,把脸贴到叶枫头上,温笑着说:“乖!”
考虑到食物和水源的问题,三人开始慢慢往山脚江边走去。沿着江边往西北方走,起初只是陡峭的悬崖;后来过了江河分支交汇处,江水开始变得缓慢了许多,河道开始变小,河滩渐渐变阔,许多小动物到河边汲水,留下形状各异的脚印。时值入夏,中午的太阳开始显得毒辣。这些天除了险阻的山路外,叶素一家倒是没有遇上多大困难。对于这些,新人类敏捷的身手加上蚁类可怕的耐力足以应付得过来。只是,作为一片荒蛮之地,自然会有它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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