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分飞

四 距离

    如同每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一样,在男女主人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幸福的时候,必然会出现有一个反面势力出现,来阻挠他们的幸福生活。

    女孩的家里有另一个期待的人选,而女孩,无法违逆家人的“心意”……

    啪!

    清脆的响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

    眼前所见的只是一对情侣的背影,还有刚才那个卖花的孩子——那个女孩的背影好熟悉,为什么会是那样熟悉和亲切、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吗?还是……?

    明亮的路灯下,很清楚的就能看到那个孩子的嘴扁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象是马上就要滚落下来的样子。

    “滚开!”,一个粗鲁的声音咆哮道。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呢?”

    “管又怎样?不管又怎样?反正怎么样都是这样,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另一个苦闷的声音在他的心里叫喊着。

    “即使看在媛媛的份上,你也该帮他啊。”,似乎还觉得事情不算乱,又一个声音搅了进来。

    “也许……是吧……”,他从护栏上抬起身来,向孩子走去。

    “喂!打一个小孩子,你不觉得害臊吗?!”,他轻轻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然后插进身去,拦在了男人和孩子中间。

    “嘿嘿,还记得我吗?”,根本没去留意男人的表情,他弯下腰,看着那个孩子,笑着问道。孩子像是有点害怕又有点困惑的样子,注视着他的面孔,犹豫着,退缩着。

    “……啊!……你……”,是被吓到了吗?女孩的声音如此的抖动着。

    身后传来的,那一句低低的,模糊的,未完成的话语,却在一瞬间令他几乎是濒临死亡的心,?她怎么了?)……

    “……”

    他的意识还没有从重逢的快乐中走出来,一时间变得贫乏的理解力不能了解在他的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男人,沉默着。

    盛怒之下的男人大概是把他的沉默当作一种轻蔑和挑衅吧,变得更加冲动起来。这大概是一个有生以来都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人,于是,他决定再度借助力量来发泄自己极端不满的情绪。

    触摸着危险的味道,代替已经凝滞的思想,他自卫的本能起了反应。曾经只是在游戏或者漫画中经历,无数次在头脑中构想过的动作开始在他头脑中的某一部分流动起来,控制着他的身体。首先、让左脚稍稍退后半步,让身体下蹲并略微旋转,避开对手的攻击……

    一只握紧的拳头带着流动的空气,从他左边脸颊的近处擦了过去。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象个发呆的沙包的家伙能够避开自己全力的一击,愣了一下,失去了控制平衡的时机。

    抱着注定命中的想法却落空的男人,无法收住向前的冲力,向他的怀中撞过去。而他并没有多余的思想去注意男人惊讶的表情,只是机械的继续着之前已经预定下来的动作,借着身体旋转的力量,握紧右拳,用全部的力量对着男人的左边下颌打去。

    “原来打人是这种感觉啊……痛……”,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回响在他的心里。右拳和男人脸部的接触面上,传来硬物撞击的触感,而男人的头被打到高高仰起,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笨重的倒了下去。

    空洞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中,他回味着从指节处传来的痛感。危险不复存在了,本能也就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了回去。他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惊讶的女孩。

    刚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现在在他的思想里,最重要的那件事情,女孩,已经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

    他紧紧的抓着女孩的手,把女孩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女孩,是那么的用力,像是要弥补这么多天分离时的期冀。

    女孩的表情很快变了,阳光般笑容再度浮现在女孩的脸上,也映在他的眼里,灼烧着他的心。

    他们伸出双臂,紧紧的拥抱着,亲吻着。

    “呵呵,如果这是少女漫画的话,在这个时候,满天都应该盛开无数的花朵了吧?”,突然的,他开了一个并不算有趣的玩笑。

    女孩有些放肆的笑着,在他的怀中,扭动着头,扭动着身体。只不过这多半不是因为他的玩笑,而是因为他的胡茬攻击。

    一瞬间,女孩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女孩把头转开,视线离开了目光交汇的结点,看着他的身后,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一时间无法了解女孩想要传达的意念。惊讶?愤怒?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控制了他的肩,将他从女孩的怀抱中撕扯开。下一个瞬间,他的背上传来的,某种冰凉的异物强行分离开皮肤和肌肉,进入身体深处的感觉……

    他并不太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毕竟是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吧。

    不知何时,控制他肩膀的那只手已经消失了,而他,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略微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象是想要摆脱那不请自来的客人的样子。但是,事实上,这只是让他的伤口更加扩大而已。喀啦、喀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和异物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周围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他却并不那么在意。背部,异物进入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是什么东西,象泉水一样爆发在他的体内,温暖而粘稠的液体,从那个入口涌了出来,一部分被吸收到了衣服里,而衣服来不及吸收的那部分,就顺着脊梁的凹陷流了下去,温暖着他的身体。

    “好暖啊,原来我是这么温暖的……呵……”

    他对着自己开的拙劣的玩笑并不能改变这个可怕的事实。他心中最理智的那个部分在一瞬间确切的了解到发生的一切,也很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他的身体,已经慢慢的失去控制了,他努力的伸展着自己的双臂,想要拥抱住女孩。可是力量,正在一点点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所残存下来的,并不足以支持他的身体。

    带着不明含义的微笑,他双腿一软,倒了下来。

    并没有意料中地面的冲击,因为女孩早已抢上一步,扶住了他的身体。“你回来了?”,他努力抬起头,问道。

    “是的,我回来了……”,女孩忙乱的应着,慢慢将他放倒下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还记得我上次的问题吗?如……果……我……”

    他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孩的脸上,在他的世间,只剩下了女孩的存在。就是这个女孩的脸庞,渐渐的,好像也蒙上了一层越发厚重的雾气。

    意识,慢慢的模糊了,迷蒙的雾之间,只能看见女孩紧张的脸庞,看见女孩的嘴唇在动作,似乎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怎么了?我怎么了?

    “有点……冷,抱着我……”,从开始有一点发白的嘴唇中挤出了这样的声音。

    女孩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女孩已经紧紧的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女孩只好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收紧自己的双臂。让他更紧地贴住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的温暖,能够更多的传达到他的心里。

    是谁关了路灯?是停电了吗?不会吧?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停电呢?……周围开始暗下来了,女孩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眼皮好重啊,怎么就这么想耷拉下来呢?最近晚上都挺早睡,应该不会是睡眠不足吧……

    心里胡乱的思索着,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去抓住什么具体的念头,这样躺在女孩的怀里挺舒服的,也不要什么别的东西了,就这样躺着吧……不错……

    脸颊上传来了,温暖而清爽的液体,溅落下来的感触。是什么?不像是冰冷的雨水,暖暖的,一滴,一滴,再一滴,拉长着弧线顺着他皮肤的纹路滑落下去,……轻轻的,象女孩纤细的手指;柔柔的,象女孩温柔的亲吻;痒痒的,象女孩调皮的时候在他耳畔的呼吸……

    “……

    你我约定

    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

    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

    他轻轻的哼了起来,含糊的声音中已经失去了平日的活力。女孩哭着,把他紧紧的拥在怀里,他抬起手,抚着女孩的脸颊,有点凉凉的、湿润的脸颊。

    “……

    要作快乐的自己

    照顾自己

    即使有天

    一个人孤寂

    ……”

    女孩也和着他的歌,轻轻地,在他的耳边。

    “是的,她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带着最真切的满足感,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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