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灵老师有些焦急的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穿着黑色西装上衣和西装裙的身影在我面前闪来闪去,我的视线被她的一双大长腿所吸引,不过很快就把视线移回桌面摆着的一些文件。
“到底好了没有啊”
“不要焦躁,老师你现在就算急的跳起来,也不能让柳千和霊羽薇的咨询快点结束呀。”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着急很难啊。”
寸灵老师听了我的话似乎更加慌张,眼一闭,穿着高跟鞋就蹦了蹦。
“滴——”
手机响了一下,收件箱多了一封邮件。
“嗯?!”
寸灵老师赶忙停下脚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过程十分顺利,咨询已经结束了。来咨询室的路上带一瓶绿茶和两块糖。
“看起来已经结束了呢。”
老师松了口气,大声的念出霊羽薇发给我的邮件,把手机扔回来。
“哈我还有没有隐私权可言了?强行看学生的邮件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
“反正是霊羽薇发来的邮件,肯定是联系工作用的,你害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么?比如某站发来的订阅邮件?”
“啧老师你知道的真清楚呐,一看就是过来人。”
我不痛不痒的挖苦了老师一下,重新阅读一边霊羽薇发来的邮件。
绿茶和糖么
“毕竟是老师啊你忽然这么一说,我发觉我已经做了那么久老师了真累啊我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寸灵老师由于我的话题引导,竟然开始伤感起来。我赶忙悄悄溜出办公室,还帮她关紧房门嗯,我真体贴啊,不然寸灵老师的哭声被别人听到可就糟了。
去卖部买回霊羽薇要求的东西,然后爬四层楼来到咨询室,敲门等待开门——这些流程做完后,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满足女朋友的需求是最基本的!
我如此考虑着,把剥开糖纸的糖果递给霊羽薇。
“辛苦你了。”
霊羽薇先喝了一下口绿茶,随后把糖果含在嘴里。
“昨天晚上你引到柳千引导的很成功,她主动向我求助了,我也为她出谋划策想了一些办法。”
“具体的呢?”
“商量好从改变自己开始。但那孩子还是不太敢面对一些事情,我觉得这背后有创伤。”
我挠了挠下巴。
“改变自己啊,人类是很难改变的。”
“是这样没错。”
霊羽薇肯定的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绿茶。
“每个人的内心很难改变,但外表看起来很容易改变,柳千在意或不在意的那些人,都不可能站在柳千内心去看她,而是看到她内心想法转化到外在的动作与神情。”
我试图解读霊羽薇这句话的意思,但受限于她十分抽象的表述,我也没太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哈不好意思,刚刚咨询完我的脑袋转不太动。”
霊羽薇用力将糖果嚼碎,咬的嘎吱嘎吱响。
“如果说把柳千的内心比作一颗发光的灯泡,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定是经过各种折射与掩盖的光线。别人看到的也会是这样的光线。”
“嗯的确是这样。”
除了刚出生的婴儿以外,任何一个人都是心口不一的存在。
内心的想法会被自己的理智和道德观念层层改写,最后说出口被别人所读取并理解。
“既然这个比喻成立,我和柳千商定的‘从改变自己做起’就是改变自己折射内心想法的棱镜,改变它们的厚度、透光度、以及角度,哪怕是和原来偏离了百分之一,经过层层反射的结果就会发生变化。”
“呃,虽然我听明白了,不过好复杂。”
“那只是你懒得想而已,我已经尽可能简洁明了的解说了。”
我可爱的女朋友姐瞪了我一眼,“下次咨询是校庆的前两天,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享受一下和大学基本一样的高中校园生活。”
“说的好像你上过大学一样。”
“没上过,但也就是那个样子吧。”
霊羽薇露出了略带无奈的微笑。
“的确就是那个样子不过能休息一会就已经很幸运了。”
“喏——”
一只手横在我眼前,霊羽薇把喝剩下的半瓶绿茶塞到我脸颊边。
“糖分太低,难喝,剩下的你给我喝了。”
“喂我不是很喜欢喝绿茶。”
“你现在已经口渴了。”
霊羽薇再度把绿茶瓶子塞了过来,不满的盯着我。
“呃这样不好吧”
“喝掉。”
冻气开始悄然弥散。我冷冷的打了个寒颤,立刻双手接过绿茶瓶子。
“谢谢”
扬起脖子,快速喝掉剩下的半瓶绿茶。
“这还差不多,要及时补充水分。”
霊羽薇收回逼迫的眼神,含着笑点点头。
刚才难道只是希望我喝点水?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真是不坦率的家伙。
“终于能腾出时间来了呢”
霊羽薇疲惫的再次感叹。
“腾出时间来,可以解决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了么?”
我干脆挑明话题。
“现在还不是时间。”
霊羽薇没有任何反应,神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事不关己的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现在还不是时间。”
我重复她的回答,轻轻皱起眉头。
“嗯,现在还不是时间我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情。我不希望你也不应该知道,更没必要回忆起来。”
霊羽薇好像在陈述着某个事实,她毫无生机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手中把玩的纪念币。
“这是什么意思?”
气氛突然变冷。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糟糕。
“就是字面意思。你忘记的东西,不需要再找回来,你没有必要知道。人类会忘记一些东西,这是很正常的。忘掉的东西说明是不被需要的,你硬要想起来的话,是违背这个规律的。”
霊羽薇的声音依旧平缓。
“这是人类的智慧,你不应该违背。”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如果说,关于这枚纪念币的事情是因为我的身体保护自己的原因而忘记,那么我强硬的回忆起来一定会为我造成严重的麻烦。
如同霊羽薇说的那样。我的大脑忘记这这件事是很正常的,也是不被需要的。
“谢谢你的理解。”
霊羽薇抿着干裂的嘴唇,冲我优雅的点了点头。
“我口渴了。”
“我现在泡茶。”
我和霊羽薇并排坐在访客用的沙发上,身体挨的很近,甚至胳膊肘都碰在一起。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和她肌肤相触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而坚韧的膜。
我们的距离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要近。
近到薄如蝉翼却怎么样都捅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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