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江锦纱紧了紧衣领,重新理顺眉前的刘海,然后漫无目的的朝着一条马路悠悠逛去。
江锦纱随心而走,时而抬头看看天,可惜现在的大气污染,已经见不到小时候的晴朗夜空,更加不用说扑闪着的星星,长长的叹口气低下头,脚边无聊的踢着小石子,跟随着小石子的运动轨道,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市中心的边缘。这里虽然还在市中心的构建范围,但此处却是静谧万分,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散散落落的只有几家店铺。
江锦纱感觉这里就像是被城市不小心遗漏的角落,现在已经很晚了,几家店铺的拉卷门也纷纷落下了,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所以相比中心商业圈,店铺休业的时间都特别的早。
江锦纱知道想要在安静中存活,除非你想无人问津,被世界无视,这也是她好动的原因。就像她的家庭环境,江叶波的大部分时间都到外面演讲去了,而李晴则是一有工作便火速离开,从小到大,她其实都是缺乏爱的女孩,她有那么几次都想要脱口而出了:“我要的不是物质,我要的是你们小小的关心和照顾而已,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像其他家庭一样,陪在我的身边。”但想到别人口中的“懂事”两字让她不得不将有些话咽下肚子里。
江锦纱有时候很希望自己生病,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能看到父母着急担心的样子,只不过,那也只是小时候,现在她生病,都是直接打个电话请医生来家里看看罢了。所以她现在故意闯祸,好让他们来教育她,她真的感觉自己很可悲,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开心果的时候,却没人知道她心里的痛楚和寂寞。她觉得她自己就像是被诅咒的人偶,渴望的爱却总是得不到。
眼神中闪烁着哀伤,也只有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将自己的悲伤释放出来。
道路的一端只剩下几盏暗淡的路灯,照在江锦纱的身上,投射到地上,幻化出一个淡淡的黑影,却是那样的孤寂,在冷风中,风衣鼓起的时候,江锦纱感觉一种习以为常的寒冷,朝手中哈了口气,当自己冷的时候,也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温暖,重新整理了心情,准备转身往家走去,忽然,眼睛瞥见一旁,在这片冷清道路上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
江锦纱觉得好奇,这都快午夜了,又没有人,怎么还开着店呢?好奇心驱使她往那店铺走去。
店铺的门外点着一盏黄灯,悠悠的灯光照亮了店铺小小的牌匾“地狱典当铺”。
看着这个名字,江锦纱忍不住扑哧一笑,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真有这种典当铺的存在,而且名字还那么奇怪,甚至有些俗气。
怀着好奇心,江锦纱举步走入店铺,随着她进门带起的微风,店门上垂挂着的风铃开始“叮咚”作响,在这静悄悄的环境里,倒吓了她一跳,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安抚那颗因为惊吓跳的飞快的心脏。
抬眼望去,店铺看起来不似外面所见那么小,里面的东西多而繁杂,却是十分的整齐,让人看了也不会有眼花缭乱的感觉,相反能感到赏心悦目。
整个屋子都能尽收眼底,一排排的柜子摆放得十分有趣,像是拼写着什么字,而鼻尖闻到的是一股紫檀香的气味,对于这个气味,江锦纱再熟悉不过,自己的老爸总是在房间里熏上一圈,只不过,这里的紫檀香味不似家中的浓重,而是一种清香,江锦纱听江叶波说过,紫檀香的品种越珍贵,它的香就越淡,看来这家店铺的老板很有钱。
而进门的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柜台,上面亮着几盏灯,奇怪的是灯罩是绿的,泛着阴森森的绿光,让江锦纱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这与她想象中的千差万别。
在她印象中和电视里,当铺柜台很高,门内通常会摆着一列大屏风,以不让他人看见当铺里的情况。站在柜台前看不见柜台上的物件,她听说,这是为了让典当者产生敬畏感,不敢和当铺争价,但眼前的一幕让江锦纱觉得电视上的都是编撰出来的。
幽幽的绿光,加上昏暗的室内,让她感觉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但手却因为紧张,在慌忙中打碎了门旁架子中的一个八音盒。
只听“砰”的一声,八音盒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八音盒的盒盖已经掉落在一旁,八音盒里的两个小人也摔出老远,同时飘出来的是一张有些撕裂的照片,绿色的灯光照射着照片上的两个人。
很明显这是一对情侣,女孩和男孩坐在一片草坪上,女孩一脸幸福地窝在男孩的怀抱里,在他们的身边还放着刚刚被江锦纱砸碎的八音盒,江锦纱感觉自己闯了祸,看着一地的八音盒残骸,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从柜子间闪出一个人影,一身白衣,随着走动带起来的风,衣摆漂浮在空中,与这黑乎乎,暗淡的屋子形成巨大的反差。
“天注定了。”望着脚下破碎的八音盒,他弯腰捡起那张照片,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与此同时,他也从柜子间完全走出来。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轻薄微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子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黑影,米白细格的衬衣,手腕松松挽起,淡雅的脸庞挂着似笑非笑的弧线。
江锦纱恍惚地看向他:“那,那个,老板,真的不好意思,这要多少钱?我赔。”说着,慌慌张张的开始拾起地上的八音盒的碎片,却一个不留意,割开了伤口,鲜血流在八音盒和那张照片上,江锦纱望着有血迹的八音盒,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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