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路两旁的树林不断向后流去,辰光来临了,却是浑浊不堪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可透过不知何时已密部寰宇的朦胧白雾看见纵生杂草上的层层白霜,如一条无尽铺展的白布延绵到视线之极。
“哎,什么时候才会有村子出现啊?”
“不知道,继续走吧。”
“好冷~,呃~~~现在反倒想活动一下筋骨了。”
“不如就在这练习练习剑术吧。”
“好像有点傻的样子哎,还是不要了。”我就这么无聊的自己跟自己说话,打发时间天晓得我是不是脑袋冻坏了。
在雾气大楷快要散尽的时候,我站在山坡上俯瞰着这次行程中的第一个村庄。村子并不大,屋舍仄仄斜斜,也不规矩,约莫不过二三十家,都是坍旧的平木屋。
“哼嗯?不是甲贺城吗?这里到底应该是地图上没标!!!”我从行囊里翻出地图仔细查找着自己目前应该所在的位置,“难道是走错了?没道理啊,或许是这村子太小,地图上没标吧。”不管如何还是先去村子里看看,不知道有没有宿屋或者料理馆之类的地方。
进了村子后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村子里所有的人家都门窗紧闭,怎么外面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呃~~~,难道是被人废弃的无人村吗?好恐怖
“臭小鬼,你敢逃跑?想跑哪去!!难道你忘了你父母下葬的钱是怎么来的吗?”我刚有如此想法便听到了这让人极其厌恶的声音。
“哼~,我只借了你们300贯而已,你说让我给你做一年苦力偿还,现在一年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走?!!”随后是一男孩愤怒的叫嚷。
我快步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个侍从模样的男子立在一个土豪打扮模样的男人身后,面无表情、双手抱胸。而那土豪模样的男人则一脸横肉,虎背熊腰,还穿着毛皮大衣,总之绝对不会有人说他是那两个男人的侍从。他现下正手执皮鞭,一只脚蹂躏着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孩。“嘿嘿嘿嘿,你借我的钱只有300贯吗?那你这一年吃的饭又是从哪来的?”那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呃,呃!!~~你这混蛋,士可杀不可辱,快拿开你的脏脚。”那男孩倔强的想要用手挪开男人的腿,表情却更加痛苦了。
“臭小子,我看你他妈的真是活腻了,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下。”圈成环状的皮鞭如垂落到地上的长蛇,他将执皮鞭的手扬得高高的
他想干什么?“住手!!!”我大吼着飞速冲了过去‘啪!!~’一记又响又亮的抽打声,他似乎就像是在抽打石头、木头、一般,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人’而故意降低自己的力道,皮鞭就这样划过了那男孩的脸那孩子竟没有哭出来,强忍着泪水。血从脸部撕开的大裂口中汣汣的流出,洒溅在地上,我瞬间木在了当场,感觉自己的脸仿佛也被撕开,火辣辣的。
那男人却不以为然的抖动一下沾血的鞭子,示威似的瞪着我“你他妈又是哪冒出来的家伙!!!诶!?哼!~,又是个不知好歹多管闲事的外地人。”
“你!!你这家伙,还是人吗?!!竟然这样对一个小孩子!!!”我再也忍受不住胸中的怒气,狂吼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他松开了踏在那孩子身上的脚,捧腹大笑,过了一阵终于笑够了“哈~啊~哈~,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真是笑掉我大牙了,这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都归老子管,老子就是这里的天,老子教训这小鬼关你屁事!老子要是高兴,连你也一块教训。”
“是么,那就试试吧。”我说话间那孩子已经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便捂着血流不止的脸站到了一旁。
“他妈的,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好欺负!你们两个,给我作掉他。”
“是!”身后的两男人应答了一声便松开抱胸的双手,几乎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刀,谨慎的走向我这边。
‘嗖!~’剑一出鞘,他们便愣住了。
那土豪也是被这意料之外情况惊得眉上一皱,头上似乎还流了几滴热汗,但随后又强装镇定吼道:“他妈的,别以为你有剑老子就会怕你,你们两个废物给我靠边站。”
“是”那两个男人将刀收起来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哎~”我轻叹了口气,将剑收回剑鞘里。
“呃!?你干什么!?哈哈,知道自己赢不了我,所以乖乖的投降吗?不过太晚了,就算你给老子磕头也没用--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呼~~’皮鞭呼啸着向我抽来,我没有躲,也不打算躲
‘啪!’“什,什么!?这怎么可能!!!”土豪被我的举动给吓坏了。
‘嗖~’我用力一拽,将皮鞭整个拉了过来,但皮鞭太长,足足有5米多,只好慢慢挽了。“你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姿势也有问题,恐怕是完全没受过训练吧。”我一边挽一边讽刺道,而旁边那捂着脸的男孩也对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你,你这混蛋”那土豪气得面红耳赤,但恐怕也是吓的,只会在那结结巴巴的不停骂“混蛋,你这这混蛋”。
“哼!~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最好在我还没有发怒之前消失,否则!!”我将卷成圈的皮鞭抛到五六米高的空中,“看清楚了!!!”我一跃而起‘哧~’‘哒、哒~’“看清楚了吗?我也不想把你这样,会很恶心的啊”皮鞭断成了十几节撒落在地上。
首先变脸的是那两个侍从,而那土豪过了一会才渐渐反应过来,“你、你,你~”他退后几步,侍从也跟着退后,他们就这样一直退后,我真怕他们会不小心被石头给绊倒。
“哼~,有种你就在这等着,明天老子再来找你。”他丢下句狠话便狼狈的落荒而逃。
这时候我才发现发现身后竟多出了一圈人,似乎村里所有的人都同时一瞬间出现了,他们是来感谢我的吗?
其中有个矮矮的老者,杵着拐杖蹒跚的向我走来,来看起来像是村长之类的样子,因为只有他站在所有人之前,距离与我最近,他盯着我端详了半天嘿嘿,不会是要跟我说‘大英雄,你救了我们村子,我们感,所以您孙女不是,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跟我谈什么谢礼之类的,否则会让我感到很为难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那老者用憎恶的目光瞪着我,我这才发觉气氛有点不对,他身后的人竟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知所措的问。
“哼!~,你当然做错了,你不应该救乱太郎,而且你还惹怒了太吉大人,太吉大人明天一定会来找你报仇!但到了明天你这外乡人早就已经拍屁股走人了,太吉大人便会把气撒到我们村子头上来。”老人吗!!?”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心不古,居然还有这样的村子。
“他逃跑本来就不对,更何况太吉大人只是稍微教训他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保住村子,这又算的了什么!?但你出手救他,反而害了全村的人。”老头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后面的人跟着一头,我甚至看见有一两个年轻人举起锄头铲子,想要教训我吗?妈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村长和村民,他们比那个什么太吉更让我愤怒。我现在真有点控制不住,怕我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给杀光了。
“够了!!!”这声音却是那个叫乱太郎的孩子发出的,“村长大人,我实在很抱歉,给村子里带来这么多麻烦,实在很抱歉。”乱太郎走到村长面前,松开捂着还在流血的脸,郑重的鞠躬血滴滴的滚落到地上,每落下一滴,我心深处都会不自主的颤抖一下。
“哼!~,你知道就好,你们两个家伙都快点滚吧,我们村子不欢迎你们。”
“不!村长,我自己惹下的麻烦我会自己解决的,您放心吧,我不会让那家伙来找村子麻烦的。”
“哼~,不用了,你自己想死就自己死好了,别拖我们全村人下水!”村长不屑一顾。
而乱太郎没有理会村长的话,径直朝村子外的森林走去。
我迅速跟了上去,跑了一段距离却想停下来看看后面那帮人的表情,于是我回头看了看他们----看到的却只有丑陋的人心
“喂,小鬼,你叫乱太郎是吧!”我追上去按住他肩膀。
“我不叫小鬼。”他转身拍掉我的手,“我的全名叫做服部乱太郎,我们家的祖先便是战国时代大名鼎鼎的忍者--服部半藏。”他生气的说道,但却是很认真的表情。
“是吗?”
“你不相信!!?”他多半认为我铁定不会相信,所以脸上的血越流越快了。
“我当然相信了,不过我得先给你止血。”我拍了一下他的头,然后从行囊里找出自己带的一点纱布,我也包不太好了,勉强凑合吧
“哎哟!”我给乱太郎脸上包纱布的时候,他也只是这样呻吟几声,并没有大哭大叫。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虽然包扎的不太好看”我笑道。
“”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很疼吗?”
乱太郎轻轻的摇了摇头,就没再说什么话了。我则从包袱里面套出毯子“哎,真倒霉,只带了一条毯子,不过也没关系啦。”,我将毯子披到乱太郎身上。又找出一点干粮给乱太郎,他只是静静的接过了食物,慢慢的嚼着。
“可真是伤脑筋了,本以为在那村子可以补充一点食物的”我很郁闷的说。
“叔叔”
“咦!?你叫我啥!!!”
“叔叔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教我剑术好吗?”乱太郎突然扭头直视着我。
“这个么”
“叔叔,求求你,我也想要像叔叔一样厉害,保护弱小的人,但现在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首先,我不叫叔叔,我也有名字的,我叫辛十一郎。另外,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要赶去其他地方,实在是不能收你做徒弟,况且我也没有这种资格。”
“可是”他牙齿用力的咬唇,我真怕他会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可是,我不能不管村子里的人,那个太吉明天肯定会去村子找我,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一定会迁怒到村子。”
“什么!?你他们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乱太郎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我是有点伤心,但我不会生气,村长也是为了全村的人着想啊。”
“是这样吗?我了解了那么,我就只能教你一天剑术而已。”
“是真的吗?”他突然蹦起来,啦,我好歹也是服部半藏的子孙,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
“呵~,是么!好,那我们就抓紧开始吧。”我跃到枯树枝上,折了一根长度粗细正好合适的树枝,用剑削掉上面多余的分枝。
“呐!拿好它。”
“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树枝!!!我要的是剑,我要像你身上那把的剑。”他以为我瞧不起他,所以生气的嚷嚷道。
“剑术的最高境界便是有剑似无剑,无剑似有剑。关键并不是在于剑本身,而是在于你心中是否有剑。”
“心中是否有剑”乱太郎似懂非懂的默默念叨着。
说实话,其实偶也不太懂到底啥意思寒死
“哼嗯!你还要接下这‘剑’吗?”乱太郎如接至宝,极其谨慎的从我手中接过树枝。
“首先,我先从拿剑的姿势开始讲起
已经是晚上了,我躺在不知道是什么树的粗树枝上睡觉,其实这样比在靠在树干上睡觉要安全多啦,至少不用担心豺狼或者其他动物的袭击,怕就怕晚上翻身的时候摔下去-_-~
“嘿!~咻!~喝!~嘿!~咻!~喝!~”这有节奏的噪音从树下传来,今夜注定是睡不着了。呼呼,看来这小子还蛮有天份的,一下午教的些基本招式居然都学得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实战中能达到什么水平了。
“辛十先生!!!~~~”
“拜托,不要叫我辛十先生,好怪的哎!”
“有什么关系嘛,辛十先生。”
“哎呀,随便你啦,到底有什么事情。”
“您可以下来一下吗?我有地方想请教您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嗖’‘啪’我跳到地面上,由于天色太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方向“喂,什么事情啦!?”
“乱太郎?”
“喂,乱太郎你在哪里?”
‘刷!’突然感觉到黑暗中什么东西从背后偷袭过来,‘啪!’我一个转身拔剑斩后“乱太郎!?”
“哇!!!你,好厉害的招数,这招叫什么名字?我要学!!!”他扔掉被我斩断的树枝,黑暗中仍可见他兴奋的面孔。
“喂,你搞什么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要是我一不小心,你的小命就没了。”
“我知道错了,辛十先生,但您一定要教我刚才那招,那招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拔刀术。”
“拔刀术?可您用的明明是剑啊。”
“此招本来就是叫做拔剑术的,起源于中国算了,不说这些,你继续练习吧,拔刀术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技术。”
“可是”
“你不听我的话吗?”
“知道了”
翌日
“乱太郎!?”我醒来后四处寻找,却连没有发现半点踪影,“难道!!”我一想到昨天的事情,“要不要回去看看呢?还是去看看吧。”
我回到村子里,果然看见乱太郎和那帮家伙正在对峙,村落里的人像是都死光了,关门闭户的,跟昨天一个样。这次那个土豪,应该是叫太吉来着吧?带了10来个人,人人腰间都配有武士刀,看来确实有点危险。要不要出去帮帮他?
“乱太郎!!!~~那家伙呢?怎么没见他一起来!!!”太吉恶狠的吼道。
“哼~,他已经走了,你们这帮草包根本用不着他动手,有我乱太郎就足够对付你们这群草包了!!!”说着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树枝,顺便还摆了个pose。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树枝呀!~你这小鬼?哈哈哈哈~~~~~阿丁!你给我去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太吉指着一个侍从道。
“是!”从一群人中走出来的那家伙似乎是个最瘦的。
“嘿嘿嘿嘿”那瘦子并无拔刀就慢慢走向乱太郎,一边走一边奸笑。于是乱太郎摆出了双手拿剑垂直向前40度的姿势。可那瘦子仍然没有丝毫的戒备心理,我想任谁都不会对一个小孩产生戒备心理吧。
“嘿!~”就在那家伙离乱太郎不足两米的时候,乱太郎迅速将剑收到腰间平行,冲步一个双手突刺,直刺那家伙的裆部断子绝孙啊
“啊!!!~~~”那瘦子捂着自己的裆部到处乱窜。
“呃~~~~老子白养活你了,你这个废物,连个小鬼都对付不了,给我杀了他。”随后身边的两个侍从拔刀“不要啊,太吉大人饶命!啊!!!”‘哧!’两把带血的刀从他背后穿出‘啪嗒!~~’
乱太郎看见这一幕后惊怕的退了几步,浑身颤抖的大吼:“你、你们这帮混蛋,连自己人都杀,简直是猪狗不如。”,他所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话。
“嘿嘿嘿嘿~,反正你马上也要死了,快趁还没死之前叫唤个够吧!你们两个,给我把这小鬼也一并宰了。”
“哼!~没那么容易。”我正想该轮到我上场了,就听到了这空旷虚无声音,根本无从知晓是从哪里发出,似是天上地下到处都有。
‘咻!’‘咻!’“什么!!!啊!!!!!”“哇!!!”‘啪嗒’两枚如电光火石般射来的飞镖准确的插进了那两家伙的百汇(小川姑娘老给我讲医学知识,多少了听进了一点哎。),他们便面朝地的倒下了。我定睛一看,竟是忍者镖。
“谁!?是谁!快跟老子滚出来!!!”‘咻!’又一忍者镖正中太吉的额头,他两手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狂抓半天,终于仰面而倒。
“什、什么!?”“太吉大人!!!”另几个还活者的侍从去碰太吉的鼻子,看他还有气没,“哇!太、太吉大人死、死了!!!”其中一个侍从吓得浑身发抖,大叫。
“我们,我们快跑吧,我、我还不想死!!!”
“哇!!!”剩下的几个家伙都推三挤四的逃跑了。
“是、是辛十先生吗?”乱太郎惊恐的四处张望。
这时候“小子,你想要变强吗?”不知从何处闪出一身穿蓝色忍者装束的中年男子,脸形扁长,还留有一小撮胡子。
“你是谁?”乱太郎就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了。
“我?我是忍者学院的老师,因公路经此地,你叫我山田就可以了,我是看你蛮有当忍者天分的,所以才出手救你。做我的学生吧”说着,那家伙眼睛里锋光一闪,嘴角露出自信的狂妄贱笑(真强,这样笑都可以,不愧是忍者。)“嘿嘿,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为全日本最优秀的忍者!超越历史上的任何一名忍者。”怪不得,原来他是忍者,刚才那无法判断方向的声音也是忍术的一种,应该叫做‘扩音术’吧?
“哎呀,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继续上路咯。不过这村子啊以后一段时间内人际关系都会变得很差吧!”
在欣慰与感叹过后,迎着辰光,迎着寒风,我再次出发了去京都的路上一定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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