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佑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充满不屑,“听说就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在希望工程的资助下读了博士,先前流传她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还要结婚什么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些没影儿的瞎话。”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男人本就没女人八卦,李祁佑知道这么多,还是因为他是人事科的科长,职务的关系导致他避免不了地要去多了解所里同事的信息。
好的、坏的、狗血的等等,就算不愿意,那些信息也会或多或少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一个毫无背景的职场菜鸟,竟然敢跟盛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叫板,谁给她的勇气?
医、法双料博士又如何,想在政府单位混得好、混得长久,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不行。
她自己要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就别怪别人对她落井下石。
李副院长点头,“嗯,既然这样,咱们科研所的风气也该整顿整顿了,乌烟瘴气的跟菜市场似的,这样咱们所里的科学家还怎么做研究?”
“叔叔的意思是?”李祁佑似懂非懂,但还要跟他叔叔确认。
李副院长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眼神犀利,“作风不正的人不留也罢。”
这意思,很明显,让他找机会把那个叫韩冰的轰出科研所。
“明白了,叔叔请放心,侄儿一定把这事儿办妥了!”至于叔叔为什么要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组长轰出科研所,他就不得而知了。
老规矩,叔叔不说,他就不能多问,叔叔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李祁佑从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忙着去琢磨怎么把韩冰轰出科研所。虽然他是人事科的科长,但要开人,也得师出有名啊,否则不能服众。
先礼后兵,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自己主动提出辞职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他也不怕得罪一个毫无背景的新新菜鸟。
快刀斩乱麻,此是宜早不宜迟,李祁佑眼神闪了闪,快步朝研究办公楼走去。
“你们韩组长在哪儿?”
李祁佑一出现在办公室,立即有人热情地迎了上去,他是科长,级别比他们都高。“李科长,韩组长刚进实验室做实验去了,您找她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您去叫她?”
实验,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他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时间。
李科长点头,“嗯,你去叫一下你们组长,就说我找她有点事,让她出来一下。”
“是!”此人屁颠屁颠地去了。
全封闭实验室内,韩冰带着杨晶和何潇,还有另外几名组员正在做一组重要的实验,防护服、防护头盔、防护鞋,所有人全副武装,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暴露在外面,即使实验室内始终保持十八摄氏度的恒温,几十斤的防护服穿在身上,一整天实验做下来,也着实累得人够呛。
帮忙来叫人的男同事按响实验室的门铃。
韩冰吩咐何助理去看有什么情况。
两人一里一外拿着电话筒讲了几句,何潇利落地挂断电话,返回室内转告给韩冰。
“组长,人事科的李科长来了,他说有点事,现在要见你。”何潇的话跟他的人一样,言简意赅、简明扼要。
人事科?李科长?韩冰正在用显微镜观察培养皿里的病菌复制活性,脑袋转了几秒,还是没想起那个李科长长什么模样。
“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何潇摇头,这个问题性格严谨的他当然也问了,“没有,说是见面后再跟你说。”
正在这时,显微镜下,有一粒红点一闪而过,很很。
韩冰大喜,连忙握紧调节旋钮,追踪那一闪而过的红粒,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助理在等她回话,她就是这样,一做起实验来,如痴如狂,每次到实验的紧要关头,吃住都在实验室,甚至一住就是个把月都不稀奇。
组员都送她一个“科研狂人”的外号。
凌枭都讲过好几次,让她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拼,但不管他怎么说,韩冰依然执着己见,科研对于她而言,像空气一样重要,让她放弃自己的理想,那绝不可能。
凌枭知道她的性格,自己说了也等于白说,再说,他当初就是被韩冰身上那股执着的韧劲给最先打动的,女人若是这么轻易就放弃掉自己的理想和执着,他未必会真的开心。
何潇站了几秒,久等不到韩冰的回复,“咳咳”轻咳了下嗓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科研狂人的组长,“组长,那人在等你回复,您到底是去见还是不见?”
呃……他不说,韩冰还真给忘了。
她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没看我正忙着呢,见不了。”
这项实验,抢的就是时间,若是错过最佳观察时间,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没时间去理会那什么劳什子李科长。
何潇微微皱了下眉,他很想提醒韩冰一句,政府单位里关系错综复杂,想在体制内混的好,光能力过硬还不行,还得会来事儿。
人家是科长,韩冰还只是组长,级别比她大,科长亲自过来找人,连见都不见一下,这未免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还有,据他了解,这位人事科的科长大人,可不是个心胸宽广之辈,组长若是把他给得罪了,不知道……
但,组长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多日子共事下来,全组人对韩冰的办事风格和性格,心里基本都有了底,说句好听的叫“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
老大没“沉浮”,他们这下手底下做事的,岂会有什么好的前程?说不定哪天就被排挤出去了。
甚至,有些心思活络的,觉得跟着这样的老大没什么前途,已经默默地在暗中找门路另谋出路去了。
果不其然,男伙把实验室内何助理的话一转告给李祁佑,李科长当即阴下脸,脸色难看得可怕。
何潇的话还是他稍加润滑后的,若是直接把韩冰的原话转告给他,八成能把他气得火冒三丈。
这个韩冰,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对级别高的领导都这个态度,可见她平日里有多嚣张。
难怪,所里传她的流言蜚语传得那么难听,叔叔说的没错,留这样的人在科研所,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李祁佑是想先礼后兵来着,但既然人家不领情,就别怪他不给她留情面。
这么没脑子的女人,就算他不出手,她也在所里呆不长。
科研所得旧历,每月五号全院开大例会,遇周六周日往后顺延,明天就是十一月五号,他作为人事科的科长,科研所的重要工作领导之一,在会上发几句言,批评个把人什么的,这不过分吧。
李祁佑双眼微微眯起,敢这么目中无人,韩冰,明天你就等着自讨苦吃吧。
韩冰很快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又得罪了一个人,还是个手里有点权的、心胸狭隘的伪君子。
……
今天是十一月五号,星期二,全员上下包括打扫卫生的在内都要参加的每月一次的大例会。
苏长河正在台上发表讲话。
韩冰摆了摆有些犯困的脑袋,想把瞌睡赶走。
昨天她一直做实验到深夜才回家,等回到家洗完澡,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弄完,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她明明很累,但躺在宽大的床上,面对空荡荡的卧室,却一点都睡不着。
凌枭走后一个多星期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音讯。
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甚至不知道,不知道是生是死……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算什么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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