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宇文良又按时来到陆邦他们寝室。
他是一个转班生,在励志楼里也是一个人住一个寝室,没有任何室友。
不过这个十级学徒好像和陆邦还有雅各布走的很近,都快成为他们寝室的第四个成员了。
“今天也有b2研究室的课程呢。”宇文良拿着课表,其实他对于葳莱班的课程并不是非常上心,拿着课表只是为了两个目的,第一是至少不要走错了教室,第二是关注下一堂b2研究室的课是什么时候,这是他近来最感兴趣的事情。
“什么?今天就有课啊?我还没有准备好那个课题啊。”雅各布说道。
“没关系,今天不是阿梅达老师的课程,听说只是林顿老师的‘能量相辅成和能量不共融原理学’的演示课程而已。”宇文良说道。
雅各布十分宽慰地喘了一口气,就好像躲过了今天那个课题他就能够顺利解决似的。
看上去雅各布和李木堂的精神都很不错,可是陆邦就惨了,昨天晚上雅各布和李木堂又大吵了一架,陆邦已经记不大清楚他们两个争吵的内容是什么了,只记得自己没有睡好就对了。
陆邦现在有气无力地在盥洗室刷牙,头发也乱成一团,虽然晨光已经把整个寝室照的透亮,但是陆邦依然睡意朦胧。
透过镜子里面的反光,陆邦看到宇文良和雅各布在开着玩笑,感觉他们两个越来越熟络了。而李木堂则是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穿衣服系鞋带,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陆邦一边刷牙,一边随意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自从上次在廉租房自己给自己剪了个头发之后都过去一个半月了吧,这头发又长长了不少呢。
今天的天气还算是不错的,校园里面有一股湿漉漉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花草淡淡的清香。想来是那些挂在花瓣和树叶上的露珠给了这个早晨一抹灵动的清新色彩。
很多葳莱班的学生现在都走在西派克湖的边上,看来大家出门的时间都差不多。
宇文良一路上还在和雅各布解释一个有关“能量相辅成和能量不共融原理学”上面的知识点,这个知识点其实很容易理解,只不过雅各布觉得要弄懂它很费劲,宇文良不厌其烦地用很多很有趣的例子来和雅各布解释,雅各布也只是一知半解,了解个大概而已。
今天葳莱班的学生差不多都是同一个时间出门的,目的地当然是食堂了,如果不填饱肚子,又怎么能保证一个上午的精神力呢。
陆邦他们身后传来了孙琳琳的声音,她的嗓门还真是不小。她一直在和周围的女孩子说一些八卦琐事,嘴上始终巴拉巴拉的,没有一点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陆邦不禁开始庆幸高顿学府是严令禁止学生携带“梭子”这种通话工具进入学校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学生把心思花在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面。陆邦不敢想象,如果孙琳琳在学校里面拿着一个“梭子”的话,那么葳莱班的学生肯定就永无宁日了。
陆邦很想找一个女孩子说说话,克服母亲曾经给他种下的“女孩子都是魔鬼”的阴影。他以前一直觉得如果找孙琳琳说话应该会很容易,至少比和别的女孩子说话要容易的多,因为她很喜欢说话嘛。
可是现在看来陆邦必须要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因为她实在是太能说了,如果和孙琳琳谈话,陆邦可能都不会有开口的机会,就更加谈不上锻炼“与女生交谈”的能力了。
所以陆邦转移了目标,他打算先和那个叫斯班克斯的女孩子讲话,因为陆邦找到了斯班克斯和自己之间的一个共同点。
陆邦曾经在一本叫“怎样广结良友”的书里面,看到过如何与一个陌生人融洽地开始交谈,书上说假如你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的话,那么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而陆邦和斯班克斯之间的共同点就是:戏剧。
听班上的人说斯班克斯是一个比较喜欢戏剧的人,有一次很多女生起哄鼓励她唱一段,她也就在寝室里唱了那么一段,据说唱的还不错。
虽然戏剧算不上陆邦的最爱,但是在城南郊区听费舍尔唱了那么久,陆邦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了解一些皮毛了,如果没有人嫌弃的话,陆邦甚至也能够哼上一小段。
陆邦可以想象斯班克斯唱的应该比费舍尔要好听的多了吧。可问题是斯班克斯的胆子比费舍尔的那只宠物猫“下山虎”还要小,陆邦要怎么样才能和她搭上话,怎么样才能和她开始聊起有关戏剧的话题呢?
今天的早餐也很不错,有玉米粥,麦芽面包,还有一个极其美味的蔬菜肉饼。昨天雅各布把自己的香瓜和蛋糕糟蹋了之后,今天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把所有吃的东西都死死地保护起来,生怕它们又出现什么意外。
很快所有人都吃完了早餐,来到了b2研究大楼前。
能够再一次进入这个充斥着高新技术的研究室,实在是一件让人向往的事情。
另一方面,威莱班已经通过非正常不平等议案正式获得了使用b2研究室的权利。也就是说,葳莱班的学生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这里的常驻人员了。
阿梅达老师曾经和同学们说过,会让大家以后经常有机会来这里上课,刚开始同学们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没有想到阿梅达老师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不得不让威莱班的同学们感到无比的荣幸,今天他们甚至比上一次来这里更加,都带着非常反叛和轻蔑。
刚刚进来的威莱班学生都已经吓的呆若木鸡。
“林顿老师,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天鹰三班现在要研究一个集体项目,希望能够借用这个研究室。”说话的人样貌凛然,目光有一股英气十足的逼迫力。
这个人叫做奥登。
奥登和林顿说话的时候,口头上喊着“老师”,可言语之中的意思却完全没有顾及林顿作为一个老师的身份。
用项目研究这种可有可无的借口来打发,也算是无耻到极点了,看他们把林顿围起来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像是要好好商量的样子,更加不像是有求于人,简直有一种“驱赶”的架势。
“啊哈,我倒是忘了,你们‘咸菜班’,哦对不起。你们威莱班也是要冲击天工考试的,真是失礼。不过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你们威莱班有三个天才肯定能够到达天工的等级,所以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努力,只要把研究室的学科时间让给我们这些实力不足的人就好了。”奥登说道,引来了他身边天鹰班三班的同学一些轻蔑的笑声。
很显然阿梅达老师拿来作为非正常不平等议案的筹码,已经成为了大家嘲笑的对象,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葳莱班可以出三个天工等级的工匠。
奥登看似自嘲的语气是那么尖酸刻薄,时时刻刻洋溢着一种对威莱班的鄙夷和不满,即使脸上波澜不惊,但是整张嘴吐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对威莱班的深深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鹰班和威莱班特别不和,天鹰班几乎把葳莱班视作了敌人。
现在站在b2研究室里,一边是身上带着耀眼光芒,将来前途无量的高材生,他们胸前“v”字型的天鹰徽记熠熠辉耀。
另一边是刚刚进入高顿学府的毛头小子们,而且很不凑巧,他们被分到了最没有前途的威莱班,前景暗淡无光不说,在学校还处处受到排挤压迫。他们胸前原本象征着丰收的“黄金麦穗”徽记,也被人用来形容成咸菜,被人百般耻笑。
这样两群看上去毫不相干的学生,为什么会产生摩擦呢。
然而不管如何,奥登似乎很想让这两个班级的冲突继续下去。
“奥登,注意你的言辞,虽然你是很有才能的学生,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林顿老师咬牙切齿地说道。
“林顿老师您言重了,我哪里敢胡作非为呢,我们只不过想向你们威莱班借用一下研究室而已。”奥登微笑着说道。
“还有,谢谢林顿老师你的夸奖,能够得到你这个辛辛那提皇家学院的高材生的认可,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虽然林顿老师到至今为止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论和研究论文,但是依旧还是个高材生,值得我们大家敬仰,你们说是不是?”奥登张开双手示意周围的同学给一点喝倒彩的声音,于是天鹰三班的学生也十分配合地给了林顿一些嘘声。
林顿的确是辛辛那提皇家学院毕业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也的确是他心头的痛处。
奥登继续肆无忌惮地冷嘲热讽,引来了身边更多的嘲笑声。天鹰班的学生在发出笑声的同时,威莱班的新生却只能低头不语,有些甚至脸色都开始发青,估计这些小家伙的心里都害怕极了,毕竟对方是天鹰班的人啊。
公然挑衅一个班级的副班导,这可不是一般的人敢做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变相的校园暴力。
“借用?”林顿问道:“有你这样借用的吗?你事先和我们商量过吗?”
“等等,我没听错吧林顿老师,你们威莱班还知道事先商量这个概念?真是闻所未闻,阿梅达老师在占用这个研究室的时候,和谁商量过?她提出要分享蒙泰班的研究室学科时间的时候,和谁商量过?”奥登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我们天鹰班需要使用研究室,难道还有事与愿违的可能吗?”奥登即使表面上依旧是冷静无比,但是语气却是一点一点慢慢地变得凝重,就连林顿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的那种毫无掩饰的攻击性。
奥登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对于学习工匠技艺的学生来说,实验操作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葳莱班费劲千辛万苦得到了b2研究室的学科时间,看准的就是实验操作对学习的重要性。
而奥登就是要毁了葳莱班的学生在这里进行实验课的希望。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苏利文教授,奥登希望能够给苏利文的冤家对头阿梅达一个痛击,这样一来苏利文教授肯定会重重地感谢自己。
第二方面是为了肖恩学长,肖恩学长立邀十级学徒宇文良加入天鹰班却被拒绝,这对于肖恩学长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第三方面,上一次奥登也曾经在西派克湖边,意图招募意图招募十级学徒宇文良,但是奥登满怀希望地到了湖边。
这原本是奥登可以立功的一个机会,但是整件事情却变成了一个笑话:强尼突然出现意外的肚子痛,而那个十级学徒宇文良居然被葳莱班的一个无名小卒救了,随后宇文良又加入了葳莱班。
奥登决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他愁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威莱班。
宇文良既然不愿意来天鹰班,那么就要把他彻底毁灭,绝对不能让他成为葳莱班崛起的希望。
“因为你们葳莱班是弱势群体,所以你们再无理取闹也不会有人跟你们计较。”奥登慵懒地笑了笑说:“但是很抱歉,今天这节课,你们必须离开。”
“再说了,”在奥登身后,一个长相猥琐,声音沙哑的人说道:“林顿老师,你身后的那些孩子已经吓的不敢出声了,就算你一个人不愿离去,又能怎么样呢?你奈何不了我们的。”
这个人叫做郎斯特,也是天鹰三班的一个学生。他说完之后朝着威莱班的新生靠近,大部分的威莱班的学生马上见势后退,不敢靠近他。
如果说奥登的言语总是隐晦而尖锐,没有直接挑明的话,那么这个家伙的语言就直白的多了,他在称呼林顿老师的时候,甚至没有用“您”这个敬语。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威胁葳莱班这些弱小的新生,而他的话很显然已经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林顿气的牙根咯咯作响,心里恨恨地想到。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阿梅达正好有事和托姆校董秘密商谈不能过来,否则的话就好办了。这群家伙明显是看我林顿好欺负,可恶啊,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顿的着急和愤怒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天鹰三班的那些个学生都开始向林顿围拢过来。相反的,才刚刚进入b2研究室不久的葳莱班的这些新生们,却亦步亦趋地向后退,越退越靠近角落,几乎都快要被逼出这间研究室的大门了。
他们只是新生,对于朗斯特这样的刺头当然还是惧怕的,在他作威作福的恐吓之下,葳莱班的学生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可是。
并不是所有威莱班的学生都会惧怕这些恃强凌弱的人的。
哪里有不合理的压迫,哪里就会有不服输的抗争!更何况如今的葳莱班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葳莱班了。
在几乎所有的葳莱班的学生都被奥登和朗斯特的威慑而吓退的时候,宇文良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朗斯特的面前。
宇文良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和挑衅,就好像巴不得让朗斯特再狂妄一点的样子,就好像巴不得现在就闹出大事的样子。
宇文良根本不会惧怕朗斯特,他太喜欢这种混乱的场面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陆邦,心里偷偷正在暗笑:怎么办啊陆邦?今天麻烦又找上门来了。昨天你可以拦住我不把考克斯狠狠地揍一顿,但是今天看你还怎么拦我?
人家都已经闹到教室里面来了,难道你还要把我这个同学轰出教室不可吗?
但是当宇文良回过头,却发现陆邦已经站在了身边,看上去比自己更加生气激动。
而陆邦心里的想的是:真没有想到连天鹰班的人都这么欺负人。天鹰班的学生不应该都是好人吗?他们不是声称是高顿学府的正义的代表吗?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公义可言了吗?
陆邦和宇文良站在朗斯特的面前,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天鹰三班的学长,毫不退缩!
葳莱班的同学们看着陆邦和宇文良的背影,突然间他们两个人变得如此伟岸而有魄力,似乎只要有这两个人在,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要说反叛,要比反骨,威莱班还真有两个另类的家伙,只怕他们两个人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更加叛逆和张狂吧!
“这位学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要学会三思而后行啊。”宇文良表现的十分轻松自在,他眼神中的那一撇戏谑,语气中的那一丝玩味,完全没有把朗斯特放在眼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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