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日。()
离约战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没有坡上旌旗遮天,甲胄蔽日,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摆开阵势,朝廷的近百员大将各个威风凛凛的端坐马上。众将簇拥,当中马上傲立着一员猥琐的不男不女的将领,正是天朝第一号人渣魏神马。
魏神马此刻万分焦虑,再加上烈日一晒,汗水哗哗的从头盔的缝隙中钻出来。阿呆最近拉稀,但是如此决定性的时刻,他还是捂着肚子跑到众将的身后决定跑个龙套,毕竟,天下是自己的,这仗要是大胜,回去最乐呵的还不是皇帝么。
魏神马的战术布置很简单,骑兵主力自上而下冲锋,杀出突破口以后,先是火枪部队远程打击,然后步兵上去碾压。魏大将军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的军事构想万无一失,毕竟,对面一共五万人,还处于坡下,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火枪部队对面根本就没有,在远距离上输出上,朝廷的火力是100,而对面是0。
哈哈,赢定了,等都等不及了,魏神马在马上美美的想。
哦对了,为了排挤别的势力,魏大将军不仅早就把兵部尚书请来护驾的高手凌逍子调到队伍的末尾守着一帮没用的文臣去了,还将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武将全部架空,重要部队的指挥者,全部是魏神马的亲信。李蓟辽的小儿子李玉,当然也受到了魏大将军的照顾,李玉初上战场,被魏大统帅安排了个好活,带领两千骑兵,在队伍的最最后面,殿后。。。
阿鞑的骑兵在没有坡下面列队,五万人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虽然明显处于不利地形,队伍的士气却并不低落,远远的,魏大将军似乎能看到阿鞑和他的部下坐在马上冷笑。
李蓟辽此刻就陪在皇帝身边,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因为和魏大将军素有嫌隙,此刻他手中一无兵,二无权。李尚书眉头紧皱,透过前面的队伍,远远的望见阿鞑精良的骑兵部队,感觉对面杀气凝重。
李蓟辽冲皇帝身边的侍卫长摆摆手,那人赶紧把头凑过来,问:“李大人,您有事吩咐?”
“呃,这场仗,你怎么看?”李蓟辽压低了声音问。
“卑职只是一名侍卫,打仗的事情,卑职不在行,不过大家都说,此役,我军必胜。”
“嗯,你讲的没错,我现在给你个任务,将圣上身边的护卫数量增加一倍,然后,给圣上备好快马,记住,要最快的马。”
“是。。。可是。。。?”侍卫长不解的看着李大人。
“赶紧去办!”李蓟辽正色道。
“遵命!”侍卫长转身离去。
“喂,李爱卿,你们在那里聊什么呢,声音这么小,来,给朕说说。”阿呆歪在龙车上,有气无力的说。
“圣上,我刚才和侍卫长比赛谁长的帅,赢的留下。”李蓟辽答。
阿呆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心里说:李蓟辽阿李蓟辽,你个老滑头,和你爹一样,朕问你什么,你都装傻充愣。皇帝想到这里,幽幽的道:“哦,这样啊,那朕问你个事情啊,你说朕这御驾亲征,英明么?”
阿呆这话,明摆着找事,大战在即,结果未可知,鬼才知道英不英明。
“皇上,想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多次亲征,建立了不世功勋。。。”李蓟辽恭恭敬敬的回答。
“嗯嗯。。。”阿呆在龙车上满意的点点头。
此刻,李大人说出了阿呆最爱听的话,怎知,李蓟辽这厮话锋一转,又多说了半句。
“汉高祖刘邦亲率大军攻打匈奴,被围于白登,差点没挂了。()。。”
“呵呵。。。”
阿呆气呼呼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基本上等同于骂人的字眼,他看着眼前的李大人,心里琢磨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家伙。
大战在即,闲话少叙,未时已到,魏神马掂了掂手里的令旗,感觉出奇的自信,那可是十五万人的性命啊!
但见魏元帅令旗一挥,天朝骑兵主力,自坡上一起冲下,顿时间,没有坡上面沙尘滚滚,五万骑兵喊杀声震天动地,借助坡度,骑兵大队越冲越快,势如横扫千军。
出乎所有人意料,阿鞑的部队未有所动,既不加速与朝廷的骑兵对冲,也不向后撤退,他那五万骑兵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对面来势汹汹的铁骑。
“不好,有诈!”李蓟辽顿时感觉出了问题所在,他一勒马,贴到阿呆身边,右手按住腰中宝剑,道,“皇上,别在龙车里了,赶紧随臣上马,龙车目标太大,而且移动速度慢。”
“上马干什么?朕在车上多舒服啊,李爱卿,你往旁边闪闪,你挡住朕观战了!”阿呆看着自己的大部队冲杀的那么有气势,心里一阵荡漾,完全不听李蓟辽的话。
说话间,朝廷的五万人已经急速冲到距离阿鞑的部队不到百米的地方,眼见就要在阿鞑的阵前豁出一个大口子。忽然,朝廷先头骑兵部队所踩的地面塌陷了,露出之下两丈深的陷马坑,里面密密麻麻的插着刀子,刀尖向上。
前面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坠入陷坑内,后续的部队想停下来,怎奈自上而下,人马惯性太大,根本停不住,只得眼睁睁的前赴后继,全部摔入坑中。偶尔几个能勒住缰绳的,也被后面的人马重重的撞上,然后一起掉进满是刀子和死尸的大坑中。
阿鞑事先挖陷马坑的时候在坑周围挖了六条排血口,鲜血,就像河水一样从排血口呼呼的喷出来,夹杂着人马的断肢,破损的衣服和兵器,流到低洼的地方,汇聚成了六个大大小小的猩红色的血湖,一时间血腥味冲天,哀嚎之声震彻寰宇。
若是不挖这排血口,后面掉进去的人,怕是能从这血坑中浮起来。
五万人,三分钟,全灭。
阿鞑的部队开始动了,他的五万骑兵,挥舞着马刀,急速向右侧移动。阿鞑指挥自己的骑兵,绕过没有坡最陡的地方,选择了靠右侧坡度较为缓和的地方,以四十五度夹角,猛冲朝廷大军的左翼。
魏神马就是一太监,哪见过沙场这般景象,他被刚才的场面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令旗直接掉在地上,他手抖得厉害,连旗子都捡不起来了。
阿鞑没有给朝廷人马反应的时间,他的骑兵,没多久就到了。虽然是自下而上,但是骑兵在得到一定的加速之后,冲击力十分惊人,更重要的是,朝廷此时在最外面将要受到冲击的,并不是步兵,而是防护不佳移动力不足的火枪部队。
按理说,如果此时主帅指挥得当,及时变阵,以步兵保护火枪兵,火枪兵远程打击,阿鞑想轻易的赢得胜利,也很困难。可就在这紧要关头,朝廷部队却是一片混乱,主帅坠马,火枪部队机动性差,在转向四十五度的过程中大家来回碰撞,缺乏统一的指挥,而步兵,则在火枪兵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
结果可想而知,阿鞑的部队,如入无人之境,挥舞着马刀,像切西瓜一样在火枪营中来回冲杀。
还记得此前魏神马安排在队伍中抢功的那帮亲信将领吗,事实证明,魏大人的眼光的确出类拔萃,他的亲信,在这样的局面下,全部做出了统一的选择。
逃跑,无一例外。
各路主将带头逃窜,这仗就不用打了,阿鞑一马当先,乘胜追击,不停砍杀着,越战越勇。
“老板,你看到龙车上坐着的那个小瘦子了么,他不会是皇帝吧。”
一个彪形大汉拿着双手战斧,浑身是血,在阿鞑身边远远一指阿呆的龙车,问阿鞑。
“哈哈,这还错的了么?且随我来,只要活捉他了们皇帝,我们就是天下的主人了!”阿鞑握紧马刀,带上一小队精锐,奔着阿呆这边冲了过来。
“皇上,赶紧上马,把龙袍脱了,来,换上这个!”
李蓟辽一看对面这阵势,知道不好,他从包袱里取出早早备好的侍卫服,给阿呆换上。
阿呆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他颤悠悠的换好了衣服,上了李蓟辽事先备好的快马,嘴里嘟嘟囔囔的想表达谢意,李蓟辽哪有时间听这个,狠狠一拍阿呆马的屁股,那匹快马载上皇帝一路飞驰。
李尚书没有兵权,无法调动部队反击,他知道形势已定,只好随着阿呆,以及随身的百名侍卫逃命去了。
要说阿鞑的骑兵,在大漠戈壁可是一霸,岂能让你阿呆说走就走?
阿呆脱了龙袍,下了龙车,但是皇帝就是低调不起来,到哪里都发光发热,阿鞑也认准这条路了,朝廷的部队早就乱作一团,阿鞑旁人不顾,单独追天朝的皇帝。
李蓟辽一边跟着阿呆跑,一边纳闷,皇帝骑着这么好的马,按理说应该绝尘而去啊,可是怎么眼睁睁的自己这匹马就要追上皇帝了呢。这其实很好理解,不是随便一个人,给你辆911,你就能开到三百迈的。阿呆这骑马的水平,实在是差强人意,就算是坐拥千里良驹,却丝毫没感觉跑多快。
李尚书不一会功夫就追上了阿呆,他冲着皇帝急火火的喊:“圣上,您怎么开的这么慢啊!?”
“哦,京城限速,习惯啦!”阿呆嘴硬道。
没办法,一彪人等只好跟着皇帝匀速跑,你当这是遛弯呢?这是逃命啊!
阿鞑可不管这一套,他和他手下都是骑马的高手,眼瞅着就要追上来,李蓟辽一看不好,心一横,拨转马头,他停住了。
李蓟辽看着阿呆和侍卫们远去的身影,默默的拔出宝剑,对着天空,大笑一声。
阿鞑远远的看见一个人立马挡住去路,又瞅瞅龟速运动的阿呆部队,倒也不急着继续追皇帝,示意手下停马,他端坐马上高声问道:“阁下可是兵部尚书李蓟辽么?”
“正是在下,没想到我区区一个尚书,你还认得。”李蓟辽不冷不热的回话。
“那是,我早就打听过了,如今你们朝中,你可是个大才,怎么样,你主子倒了,跟着我混吧?”阿鞑问。
“呵呵。”李蓟辽冷笑一声。
“跟着我阿鞑,待遇不比你在京城差!”
“哦,前两天我们单位在三环内刚分了房子。。。”李蓟辽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您那里开什么待遇?”
“混账东西,老子不搞房地产,京城那鬼地方,有什么好的,房价贵死人,李蓟辽,你要是不识抬举,我也不和你废话了。”
“嗯,那就动手吧。”
李蓟辽把宝剑紧紧握在手里,他那老迈的身躯,在茫茫戈壁上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悲凉。阿鞑一声叹息,掉转马头继续追阿呆去了,剩下一小队人,将李尚书团团围住。
“大才,不为我用者,必诛之。”
阿鞑对围拢着李蓟辽的人马说完,纵马离去。李蓟辽眼见着阿鞑离去,也不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值得,至少,他为阿呆挽回了宝贵的几分钟逃命的时间。
李尚书的剑法很稀松,这得益于他的爹爹,前朝有名的太公首辅李梦泽大人。李大人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难得一见的武学垃圾,所以不论刀枪棍棒,都只传授了他皮毛,其实对付李蓟辽,两三个武士就足够了,阿鞑却派了一小队人马围攻,这面子,给足了。
到了这个份上,李蓟辽也豁出去了,对面阿鞑的部队将自己团团围住,李尚书却毫不畏惧,他挥舞着宝剑,把自己会的剑法,统统使了一遍,可是一个人也没砍着。
“哈哈,这剑法太稀松了!”对面的武士嘲笑道。
“哦?这个也很稀松么?”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紧随其后,一个至少三百斤的飞锤呼哧呼哧的挂着风飞了过来,阿鞑部队为首的一个武士,顿时给从马上砸飞了出去。
围着李蓟辽的一干武士一下子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从他们背后窜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锤子,抡圆了,又砸飞了两个人。
“夫人,你怎么来了!?”李蓟辽惊呼。
“我不来,你死定了!”李夫人手里舞者锤子,嘴里回话道。
三下五除二,李夫人凭借三百斤重的独门大铁锤,打飞了阿鞑至少二十个武士,剩下的两三个人,见这场面,没命的窜走了。
李夫人见武士们死的死,跑的跑,收起锤子,一把拉过李蓟辽的手,道:“老公,赶紧随我走吧。”
李蓟辽摇摇头。
“怎么?”李夫人问。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随我一起来么?”李蓟辽问道。
“为什么?”
“此次御驾亲征,根本就是个笑话,我早就担心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怕连累了夫人啊。”
“老公,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虽然平日里你总是在家里跪着,但是老婆向来都和你一条心!”李夫人答。
“那好吧,皇上的人马就是从这里撤退的,阿鞑和他的先头部队已经追上去了,我料想以他们的速度,一定追的上,但是,他们人并不是很多,要是真和我们的侍卫交上手,谁输谁赢未可知。”李尚书顿了顿,“可是,阿鞑的后续部队一定就快跟进了,要想让皇上有机会逃脱,这后续的部队,我们必须拦下来。”
李夫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说:“我明白了,老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去了吧。。。”
“可能真的回去不了。。。”李蓟辽眼睛里噙着泪水,他握着妻子的手,道,“夫人,你走吧,我自己为国尽忠就是了。”
“你啊,就知道嘴硬,你说说,你那剑法,能管用么,没事,有我呢,你闪一边去看好了,你老婆厉害着呢,老公,我们不会死的!”
李蓟辽死死抓着夫人的手不放,说:“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夫人,唉。。。”
“没事,大不了一起死!”李夫人甩开丈夫的手,因为阿鞑的后续部队已经远远地靠过来了,“老公,你记得,我很爱你。”
李蓟辽默默的握着宝剑,眼泪滴在剑身上。
“老天啊,希望我们夫妻这样做能换回皇上一条生路!”
史书载,兵部尚书李蓟辽与夫人为皇帝断后力战半日,夫妻二人,战死。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