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住院部,东南角还有一大片植物园,有好些病人在里面散步什么的,姜零榆不想离开太久,就打算去食堂凑合几口算了。
途经那片植物园,姜零榆驻足看了一下,有个小男孩儿在玩儿气球,小手没抓紧,气球飘起来,顺着风吹到了姜零榆附近,她心念一动,借着身高优势,踮起脚把那个气球拽了下来。
随后递给紧跟在后面跑过来的小男孩儿,那孩子果然一脸高兴,又极有礼貌地:
“谢谢姐姐帮我捡气球。”
她下意识笑了笑:
“不客气。”
随后那男孩儿的父母赶过来,朝她道了谢后,就领着男孩儿离开了。
姜零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愣了很久,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变得异常柔软。
——这个小家庭,多和睦啊,孩子也很好,很可爱;要是,要是谢汀这样的爸爸,孩子一定会更漂亮的吧?
想着想着,心下又是许多怅然,实实在在开始有些后悔,从前的确是辜负他好些。
——他得了那些病,肯定很痛苦,而她却什么也没发现。
姜零榆垂着眸子,心里想着事儿,慢慢地晃到食堂。
没吃几口,心里挂念着躺在床上的谢汀,她又带了一份饭,买了个保温盒,打算装回去,要是谢汀醒了,也好喂他吃几口东西。
刚到病房门口,还没开门进去,就听到有喧闹声,隐隐约约,好像还掺杂着谢汀的声音,她赶紧推门进去,
一眼便瞧见,谢汀的确是醒了,精神头很不好,看着疯疯癫癫的,欲图去拔手上的针头,护工拼命拦着,但那点滴管里,已经明显有些回血了。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个人都看向门口,谢汀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空洞怔愣变得温柔,他甚至还想往前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身体也想摆脱护工的桎梏。
“谢汀!”
姜零榆赶紧开口,颇为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腕儿和正在打点滴的那只手。
“你别乱动,别……,我不会走的,你躺回去,听我的,回去躺好……”
她说着,赶紧走过去,谢汀一下子就变得格外乖巧,也不再闹腾了,任由姜零榆和那个护工一起,扶着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姜零榆本想回头盛点儿粥给他喝,结果还没刚放开手,又被谢汀一把抓住:
“别走,零榆……别走……”
——他是真的怕了,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一醒过来,他还以为她真的狠心至此,已经不顾他的生死,可那个护工说,有位之前在这儿照顾他的女士刚才去吃饭了,他一下子就知道是姜零榆,但又怕她再走,所以才着急忙慌地下床去找。
这种劫后余生,又失而复得的感觉,大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现下他死死地抓着她,像濒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的。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姜零榆很怕他再情绪激动,赶紧安抚。
那个护工很有眼色地,低下了头没再看:
“我刚看谢先生手上有些回血了,我去问问护士要不要紧,您二位先忙。”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了。
谢汀这下再也没有了顾忌,微微撑死身子,抱住姜零榆。
他还很憔悴,气若游丝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趴在她颈窝间,就没了力气,
“零榆……零榆……”
因为虚弱,他声音很低,一字一顿,几个字儿就要大喘气,一声声,唤的人心碎。
姜零榆也伸手过去,抱住他的后背,只听得他说话间,脖子一湿,心下了然后,她鼻头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
“零榆,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走了……不要我了……”
姜零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尾处潮湿着,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你怕,你还自杀,你还割腕儿——”
说着,她真是又气又怕,不自觉地,带着哭腔,就哭了出来: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啊?你不怕死吗?……啊?”
她抽泣着,恨得咬牙切齿地,却终究还是心疼他,又软和了语气:
“疼不疼啊?……啊?”
“你都不想想你没了我怎么办?你要我当寡妇吗……”
她哭的稀里哗啦,也是后怕极了,谢汀无力地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
“别哭……零榆,你别哭。”
“我当然怕死啊,当时一时冲动,你走了,我太难受了,其实特别疼,但我当时不觉得,只是快没意识之前,我突然怕了。”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你嫁给别人,我后悔了,所以我又打电话给程束,捡回这条烂命。”
他掉着眼泪,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
“我说过的,我要跟你纠缠一辈子,我绝不放过你。”
“零榆,我爱你。”
“我知道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