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世界,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其实真正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在作出这一决定之前,会议室里一系列的妥协与让步。
两小时前白色基地。
聂白很是局促的坐在一张长条形会议桌的一角,他直着个腰,一板一眼的记下与会者刻意或者不经意间的任何一句言辞。
是的,哪怕他现在是白色基地的最高掌权人,哪怕现在众人所处的地方就是他经营了有数年之久的“老巢”,但此时此刻,能够破例被允许进入这间会议室旁听,甚至更进一步坐上了桌子,哪怕只是最靠边的一个角落,于聂白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它是怎么瞒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感知的?”一个带着狸猫面具的老太太率先开了口。
“小家伙?哼,那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是大家伙,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况,为什么你还能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面对年轻姑娘的指责,先前开口的狸猫女士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她端起面前的塑钢茶具喝了一口水,“孩子,当你像我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整整齐齐的坐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是我们解决不来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在教训我么?”
“够了,塞特亚,你应该对你的前辈保持应有的尊重!”
聂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坐在自己右侧的这位名叫塞特亚的亚裔女子,她的肤色很黑,但不是黑人的那种黑,哪怕聂白只是简单看了对方一眼,就以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结论
她是一名印州人。
只因她眉心的那抹殷红实在是过于醒目,再加上一身极为露骨的古怪旗袍,虽然聂白并不是很了解有关服饰这方面的文化,但仅凭一个普通人的常识也足以肯定,这绝不是中州,或者说中国会有的旗袍款式。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还一口一个长辈的喝着绿茶,世界末日了!我的天难道你们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么,看看外面,这是什么?这是世界末日,这可是世界末日!”
“塞特亚说的没错,安娜,这次的情况和往常的几次重启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你说什么?之前就已经有过很多次的重启了吗?哦,这真是疯了,你们把这个世界当成是什么了?可以存档的游戏吗?玩的过火了就删档重来?”
聂白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旁边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暴躁女子。
“事实正是如此,辛梅塔,我很抱歉,但你得知道,我们这么做总有这么做的理由,没错,现在的这场会议就是为了商议这次重启的种种细节,至于是否要重启,那并不是值得探讨的问题,是的,我意思是我们必须重启。”
“n!”
被人直呼其名的安娜并没有多么生气,她放下手里的水杯,轻叹了一口气,“别再仍性了孩子,你既然掌握了这种能够左右人类集体的能力,就该负担起相应的义务,我不是在教训你,这单纯只是一个活了很久的老太婆善意的忠告。”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我知道这次的事发生的突然,塞特亚你确实要收收你的性子,这里不是你的费斯卡集团,作为最年轻的守望者,你理应感到自豪,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自傲的理由。”
聂白往发声的对象身上看去,那是唯一一名真身不在场的男性守望者,他仅是利用远程投影的方式,间接参与了这场将要决定整个人类文明走向的特殊会议。
塞特亚对这名老者似乎很是敬畏,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主动道了歉。“抱歉,是我太,安娜端起水杯,又从内衬里取出一个粉色的小药,倒出来两粒不知道作什么用的药丸,就着剩余的水咽进了肚里去,这才继续道。
“它们的入侵从未停止,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不想把火种给重置回去,如果不是死了这么多人”
聂白暗暗瞥了撇嘴,什么叫死了这么多人,外面的人类明明都已经灭绝了才是。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伙伴,我们需要更多的战友,我们不能再孤身奋斗于这个世界的阴影之处,我们必须要向那些可怜的人们诉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如若不然”
塞特亚很没礼貌的又一次打断了安娜的演讲,聂白看得出来,狸猫女士这次真的已经有了生气的苗头。
“艾玛莉,我知道这样很无礼,但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所谓的重置到底会对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影响,于我们这些能力者来说,又会如何。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次,对此完全没有做过任何的了解。”
安娜深喘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满足了塞特亚这个小小的愿望,她很是耐心的解释道。
“白色的位阶属性固然很高,但位阶并不是它的绝对特性,你得知道,任何事物都会有一个极限,对整个世界的回溯就已经快要触及到它的极值,但这里早已不再是几十年前那个平凡的物质世界,我的意思是,我们这种人的出现,加深了这个世界的权重,这让它的重置变得越来越困难。”
“所以?”
“有关能力者的各种异常,以及与之对应的所有相关事宜,在这次的重置中绝难被彻底根除,最多被压制一段时间,它们一定会再次觉醒,甚至直接苏醒上个n,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这个时间段的记忆,你懂我意思么?”
塞特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
这次就连一直旁观的聂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拽了拽身旁女子的衣服,凑过头小声的提示道:“至少可以复活在这场变故中枉死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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