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清晨,晴。
冬日阳光不再那么灼人,刺眼,而是变得温和起来。
艳丽的阳光,正照在万花楼楼主秦怀卧房里精美的雕花窗户上。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紫檀的香味,弥漫在房间中。
他正在享受着他精美丰富的早餐。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面对着他的,是一张宽大、柔软、非常华丽舒服的床。
床上的女孩已睡着。
她还是个完全裸着的,纤弱的腰肢、柔软修长的腿、一双ru房,看来就像是早春的花蕾了。
她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发育成熟,就已被摧残了。
楼主秦怀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听她们的呼喊和呻吟声,喜欢看她倒在他身下,痛苦挣扎。
现在她睡着,只因为她已被折磨得太久,已哭得太疲倦。
她雪白的身子蜷曲在紫缎被褥上,更显得娇弱无助,楚楚动人。
秦怀吃完了他用生虾片夹着的饭团,用一块柔绢抹着嘴。
他喜欢吃生鱼活虾,这是他早年纵横七海时养成的习惯。
这种食物总是能令他精力充沛,充满“战斗力”。
所以当他看到床上这女孩子时,身体里忽然又了欲望。
这一点他总是觉得很骄傲。
一个五十九岁的男人,还能有这样的体力,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近年来他已使这种体力完全用在床上,他已有多年未曾和别人交手。
因为他已没有这种必要。
十年前他带着从海上劫掠的庞大财富,建成了这片万花楼。
经过十年来的整修扩建,这地方,现在不但富丽如皇宫,而且,简直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这里的禁卫森严,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他精选的好手。
而且还有一批他自己从海上带下来的死党,每一个都随时肯为他效死。
秦怀的对头们要来找他算账,通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已死在乱刀下。
所以近年已没有人前来。
阳光艳丽,天气晴朗,空气中充满了花香和处女的体香。
秦怀的心情更愉快,准备再享受一次这女孩子新鲜的胴体后,再到城里去,找寻今夜的对象。
女孩子突然惊醒,柔弱的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恐惧。
秦怀微笑着,慢慢的走近,道:“你用不着害怕,这一次你就觉得快乐了。”
她咬着牙,瞪着愤怒的眼睛。
她恨死了这个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绝对无法抵抗。
等到他粗糙巨大的手掌又用力捏住她柔软光滑的胸脯时,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秦怀大笑,道:“我不得好死,难道还会有人走进来杀了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他相信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有个人道:“有,我保证一定会有人闯进来杀了你。”
得意的笑声骤然停顿。
秦怀霍然转身,就看见了轩辕潇月。
虽然他高大魁伟,肚子也已开始凸起,可是他的动作依旧矫健灵活。
轩辕潇月正在打量着他,就好像屠夫在打量着一条待宰肥猪。
轩辕潇月比他更镇定,更有自信。
轩辕潇月的衣服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脸色却是死灰色,仿佛带着重病。
可是他居然闯了进来。
从万花楼的重重警卫中,杀出条血路,闯入了万花楼楼主秦怀的禁地。
秦怀虽然还在尽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双手却已冰冷,道:“你怎么进来的?”
轩辕潇月道:“用两条腿走进来的。”
秦怀忽然大喝:“来人。”
轩辕潇月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我保证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哈哈哈!当初你也是这样对我们两兄弟这样说的。”
那是一个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年冬天,小潇月家来了一位客人,他是小潇月父亲的至交好友。因为分赃不均,秦怀杀了他全家。
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趣味,秦怀将轩辕潇月轩辕潇枫两兄弟带走了。在白雪皑皑的深山老林中,秦怀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痛苦和耻辱,然后将赤裸裸的轩辕两兄弟绑在大树上。
轩辕潇枫因为身体虚弱,活活冻死了。轩辕潇月在仇恨的支持下坚持到被解救。
秦怀咬着牙,道:“外面的人难道都死光了?”
轩辕潇月道:“没有死光,也跑光了。”
秦怀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就有这么大的本事?”
轩辕潇月道:“我只有一种本事。”
秦怀忍不住问:“哪种?”
轩辕潇月道:“我敢拼命。”
他真的敢。
这世上真敢拼命的人并不多,真正不怕死的人更少。
所以他才能杀出条血路。
秦怀已经开始有点慌了,他看得出这年轻人说的不是谎话。
轩辕潇月道:“其实你现在死了并不冤枉,你本来早就该死的。”
秦怀沉吟着,道:“如果你是想来捞一票,随便你要多少,只管开口。”
轩辕潇月不开口。
他也看得出秦怀是在有意拖时间,等机会,一个身经百战,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次的人,是绝不会这么容易投降的。
秦怀的脚在悄悄移动,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轩辕潇月冷冷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个不要命的人。”
他真的不要命。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做这种事。
秦怀突然大吼,身子扑过来时,手里已多了柄形状怪异、分量极重的弯刀。
这就是秦怀昔年纵横大海时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落地。
他一刀向轩辕潇月的头颅砍了下去。
轩辕潇月没有低头,没有躲避,一柄刀已刺入了秦怀的肚子里。
秦怀的刀锋本来已到了他头发上,可是他非但神色不变,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他的神经就像是钢丝。
秦怀倒下去时,还在吃惊的看着他。
——这个人真的不要命。
秦怀本来死也不信没有人不要命的,可是现在他相信了。
秦怀的弯刀到了轩辕潇月手里,轩辕潇月的短刀几乎已完全刺入了他肚子。
他还没有死,还在喘息着,道:“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比你做梦想的都多,都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地方,你饶了我,我带你去。”
他还想用钱买回他的命。
轩辕潇月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一刀就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要命的人,怎么会要钱。
床上的少女忽然跳下来,在他尸体上狠狠踢了一脚,疯狂地用手撕扯尸体,甚至用嘴去咬,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
她恨极了这个人。
现在这个人虽然死了,可是她自己的一生幸福也已被摧残。
轩辕潇月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冷冷的说道:“穿上衣服,我带你走。”
破旧的马车,衰老的车夫。
车马都不是秦怀的,万花楼里的东西他连一样都没有动。
他不是来劫夺的,他是来除害的。
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握,可是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这恶人活着。
少女还在车厢中哭泣。
他在外面跟在马车后,直到她哭声稍止,他才在车外问:“你想到哪里去?”
少女流着泪,不开口。
轩辕潇月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终于道:“我……我不回去。”
轩辕潇月道:“为什么?”
少女道:“我已订了亲,现在我回去,他们也不会要我了,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她又在哭,忽然扑在车子上,伸出手拉住轩辕潇月的臂:“我跟你回去,做你的奴才,做你的丫头,我情愿……”
轩辕潇月冷笑,道:“你跟我走?你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少女说道:“随便你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
轩辕潇月冷冷一笑,道:“只可惜,我也无处可去。”
少女道:“你……你没有家?”
轩辕潇月道:“没有。”
少女看看他,看看他死灰的脸,眼波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她忽然发现,这个人就跟她自己同样的可怜。
轩辕潇月不看她,忽然从身上拿出几锭银子,抛入马车里。
这已经够她生活很久。
少女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潇月道:“这意思就是说,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少女道:“我能到哪里去?”
轩辕潇月道:“随便你到哪里去,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说走就走。
少女流着泪大叫:“你的心真的这么狠,这么硬?……”
轩辕潇月没有回头。
他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已经听不见马车声,也听不见少女的啼哭。
阳光满天。
他死灰色的脸上仿佛在闪着光,仿佛是泪光。
这个又心狠,又不要命的人,为什么会流泪?
黄昏。
上午时他就开始喝酒,喝最劣的酒,也是最烈的酒。
现在他已大醉。
他冲出这破旧的小酒铺,冲出条暗巷,拉住个獐头鼠目的老头子:“替我找个女人,找四个,随便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只要是活的就行。”
他找到了四个。
四个几乎已不像女人的女人,生活的鞭子已将她们鞭挞得不成人形。
然后···········他就开始在那又脏又破的木板床上呕吐,几乎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然后,他又要去找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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