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得鱼望仙

第二十二章 无情刀

    寒冬的清晨,晴。

    冬日阳光不再那么灼人,刺眼,而是变得温和起来。

    艳丽的阳光,正照在万花楼楼主秦怀卧房里精美的雕花窗户上。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紫檀的香味,弥漫在房间中。

    他正在享受着他精美丰富的早餐。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面对着他的,是一张宽大、柔软、非常华丽舒服的床。

    床上的女孩已睡着。

    她还是个完全裸着的,纤弱的腰肢、柔软修长的腿、一双ru房,看来就像是早春的花蕾了。

    她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发育成熟,就已被摧残了。

    楼主秦怀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听她们的呼喊和呻吟声,喜欢看她倒在他身下,痛苦挣扎。

    现在她睡着,只因为她已被折磨得太久,已哭得太疲倦。

    她雪白的身子蜷曲在紫缎被褥上,更显得娇弱无助,楚楚动人。

    秦怀吃完了他用生虾片夹着的饭团,用一块柔绢抹着嘴。

    他喜欢吃生鱼活虾,这是他早年纵横七海时养成的习惯。

    这种食物总是能令他精力充沛,充满“战斗力”。

    所以当他看到床上这女孩子时,身体里忽然又了欲望。

    这一点他总是觉得很骄傲。

    一个五十九岁的男人,还能有这样的体力,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近年来他已使这种体力完全用在床上,他已有多年未曾和别人交手。

    因为他已没有这种必要。

    十年前他带着从海上劫掠的庞大财富,建成了这片万花楼。

    经过十年来的整修扩建,这地方,现在不但富丽如皇宫,而且,简直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这里的禁卫森严,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他精选的好手。

    而且还有一批他自己从海上带下来的死党,每一个都随时肯为他效死。

    秦怀的对头们要来找他算账,通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已死在乱刀下。

    所以近年已没有人前来。

    阳光艳丽,天气晴朗,空气中充满了花香和处女的体香。

    秦怀的心情更愉快,准备再享受一次这女孩子新鲜的胴体后,再到城里去,找寻今夜的对象。

    女孩子突然惊醒,柔弱的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恐惧。

    秦怀微笑着,慢慢的走近,道:“你用不着害怕,这一次你就觉得快乐了。”

    她咬着牙,瞪着愤怒的眼睛。

    她恨死了这个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绝对无法抵抗。

    等到他粗糙巨大的手掌又用力捏住她柔软光滑的胸脯时,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秦怀大笑,道:“我不得好死,难道还会有人走进来杀了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他相信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有个人道:“有,我保证一定会有人闯进来杀了你。”

    得意的笑声骤然停顿。

    秦怀霍然转身,就看见了轩辕潇月。

    虽然他高大魁伟,肚子也已开始凸起,可是他的动作依旧矫健灵活。

    轩辕潇月正在打量着他,就好像屠夫在打量着一条待宰肥猪。

    轩辕潇月比他更镇定,更有自信。

    轩辕潇月的衣服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脸色却是死灰色,仿佛带着重病。

    可是他居然闯了进来。

    从万花楼的重重警卫中,杀出条血路,闯入了万花楼楼主秦怀的禁地。

    秦怀虽然还在尽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双手却已冰冷,道:“你怎么进来的?”

    轩辕潇月道:“用两条腿走进来的。”

    秦怀忽然大喝:“来人。”

    轩辕潇月道:“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我保证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哈哈哈!当初你也是这样对我们两兄弟这样说的。”

    那是一个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年冬天,小潇月家来了一位客人,他是小潇月父亲的至交好友。因为分赃不均,秦怀杀了他全家。

    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趣味,秦怀将轩辕潇月轩辕潇枫两兄弟带走了。在白雪皑皑的深山老林中,秦怀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痛苦和耻辱,然后将赤裸裸的轩辕两兄弟绑在大树上。

    轩辕潇枫因为身体虚弱,活活冻死了。轩辕潇月在仇恨的支持下坚持到被解救。

    秦怀咬着牙,道:“外面的人难道都死光了?”

    轩辕潇月道:“没有死光,也跑光了。”

    秦怀冷笑,道:“就凭你一个人,就有这么大的本事?”

    轩辕潇月道:“我只有一种本事。”

    秦怀忍不住问:“哪种?”

    轩辕潇月道:“我敢拼命。”

    他真的敢。

    这世上真敢拼命的人并不多,真正不怕死的人更少。

    所以他才能杀出条血路。

    秦怀已经开始有点慌了,他看得出这年轻人说的不是谎话。

    轩辕潇月道:“其实你现在死了并不冤枉,你本来早就该死的。”

    秦怀沉吟着,道:“如果你是想来捞一票,随便你要多少,只管开口。”

    轩辕潇月不开口。

    他也看得出秦怀是在有意拖时间,等机会,一个身经百战,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次的人,是绝不会这么容易投降的。

    秦怀的脚在悄悄移动,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轩辕潇月冷冷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个不要命的人。”

    他真的不要命。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做这种事。

    秦怀突然大吼,身子扑过来时,手里已多了柄形状怪异、分量极重的弯刀。

    这就是秦怀昔年纵横大海时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落地。

    他一刀向轩辕潇月的头颅砍了下去。

    轩辕潇月没有低头,没有躲避,一柄刀已刺入了秦怀的肚子里。

    秦怀的刀锋本来已到了他头发上,可是他非但神色不变,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他的神经就像是钢丝。

    秦怀倒下去时,还在吃惊的看着他。

    ——这个人真的不要命。

    秦怀本来死也不信没有人不要命的,可是现在他相信了。

    秦怀的弯刀到了轩辕潇月手里,轩辕潇月的短刀几乎已完全刺入了他肚子。

    他还没有死,还在喘息着,道:“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比你做梦想的都多,都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地方,你饶了我,我带你去。”

    他还想用钱买回他的命。

    轩辕潇月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一刀就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要命的人,怎么会要钱。

    床上的少女忽然跳下来,在他尸体上狠狠踢了一脚,疯狂地用手撕扯尸体,甚至用嘴去咬,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

    她恨极了这个人。

    现在这个人虽然死了,可是她自己的一生幸福也已被摧残。

    轩辕潇月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冷冷的说道:“穿上衣服,我带你走。”

    破旧的马车,衰老的车夫。

    车马都不是秦怀的,万花楼里的东西他连一样都没有动。

    他不是来劫夺的,他是来除害的。

    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握,可是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这恶人活着。

    少女还在车厢中哭泣。

    他在外面跟在马车后,直到她哭声稍止,他才在车外问:“你想到哪里去?”

    少女流着泪,不开口。

    轩辕潇月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终于道:“我……我不回去。”

    轩辕潇月道:“为什么?”

    少女道:“我已订了亲,现在我回去,他们也不会要我了,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她又在哭,忽然扑在车子上,伸出手拉住轩辕潇月的臂:“我跟你回去,做你的奴才,做你的丫头,我情愿……”

    轩辕潇月冷笑,道:“你跟我走?你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少女说道:“随便你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

    轩辕潇月冷冷一笑,道:“只可惜,我也无处可去。”

    少女道:“你……你没有家?”

    轩辕潇月道:“没有。”

    少女看看他,看看他死灰的脸,眼波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她忽然发现,这个人就跟她自己同样的可怜。

    轩辕潇月不看她,忽然从身上拿出几锭银子,抛入马车里。

    这已经够她生活很久。

    少女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潇月道:“这意思就是说,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少女道:“我能到哪里去?”

    轩辕潇月道:“随便你到哪里去,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说走就走。

    少女流着泪大叫:“你的心真的这么狠,这么硬?……”

    轩辕潇月没有回头。

    他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已经听不见马车声,也听不见少女的啼哭。

    阳光满天。

    他死灰色的脸上仿佛在闪着光,仿佛是泪光。

    这个又心狠,又不要命的人,为什么会流泪?

    黄昏。

    上午时他就开始喝酒,喝最劣的酒,也是最烈的酒。

    现在他已大醉。

    他冲出这破旧的小酒铺,冲出条暗巷,拉住个獐头鼠目的老头子:“替我找个女人,找四个,随便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只要是活的就行。”

    他找到了四个。

    四个几乎已不像女人的女人,生活的鞭子已将她们鞭挞得不成人形。

    然后···········他就开始在那又脏又破的木板床上呕吐,几乎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然后,他又要去找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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