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王爷怎么样?我哥……华川霖呢, 华川霖怎么样了?”
她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问下来,周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扶着她走回帐中, 吩咐丫鬟们去端水端饭, 又请来了军医。
周酉挑了几个简单的回答:“娘娘, 这里是邺城镇北大营,今日是二十九, 王爷已经在疗伤,现下,是没有大碍, 而前线,该我们拿回来的也差不多了。”
听到宋澜没有大碍,华云晏心头的巨石落下。
只不过今天竟然已经二十九了,她记得去前线时是二十七,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她抬起眼睛,尚在等周酉回答其他问题。
周酉却有点躲避。
华云晏抓住她的手,说:“你老实告诉我……”
“娘娘……”周酉一狠心,说,“镇北军赶回去支援时,殿后的将士,本来有四百三十二人,仅剩……”
“二十五人。”
华云晏小小喘了口气,却笃定地说:“二十五人,华川霖,一定在里面。”末了,自己加了个反问:“对吧?”
周酉没有应声。
她回想起支援到达那片荒地上,那时候,恰是二十八日的凌晨。
一夜的大雪后,晨光从云缝里倾泻而出,朦朦胧胧照向大地。
茫茫大地上,一人拄着长刀,单膝跪在地上,他半低着头,往常神采奕奕的脸上,一片宁静,嘴唇已经被冻成了紫色,连带着下颌的血渍也变成了冰块。
他身上刀剑伤口无数,衣物全部被染上了红血,除了狄人、岳人,还有他自己的。
他就这样撑在地上。
就是受了那么多伤,到最后一刻,都不曾倒下。
而这个姿势,就像他要站起来了,他还可以再战斗,他永远不会倒下似的。
但是,他再站不起来了。
李思行、周寅、周酉等人站在他周围,许久,都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回想那个画面,周酉仍忍不住红了眼眶,在战场上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早就该看开了,可如今,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华云晏一下子察觉不对,抓着她的手,又问到:“华川霖在不在啊?”
周酉仍是缄默。
华云晏身上的力气慢慢卸了下去,整个人有些茫然,她意识到了这种缄默意味着什么,喉咙忽的很疼。
她想大哭,但是耳旁又仿佛听到了,最初他们相认时他惊喜的声音:
“我是大哥啊云晏,华川霖!”
华云晏按住自己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娘娘!”周酉掐住她的人中,好歹让华云晏缓过神来。
这一瞬间,华云晏的眼泪淌了下来。
她拂开周酉的手,站起来,想往帐外走,结果才两步,又差点摔了一跤,周酉连忙搀扶住她。
此时,军医提着医箱,匆匆进了账内。
到底是营帐中,讲究不了那么细致,周酉搀扶着浑浑噩噩的华云晏坐下,军医直接上手把脉,随后点点头,拿来纸笔写下药方,还吩咐丫鬟一些注意事项。
华云晏两眼沉沉,勉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她将手收了回来,只看军医和周酉都跪下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军医道:“娘娘的脉象,是喜脉,至今已有两月有余。”
“娘娘先前不知,如今为腹中胎儿着想,也请娘娘……勿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安心养胎。”
华云晏像是听错了一样,惊讶地张开了口,她下意识看向周酉,竟想让周酉告诉她,这不过是个玩笑。
只听周酉道:“请娘娘为了孩子,节哀顺变。”
华云晏呆呆地摸着肚子。
走了一个,来了一个,不知道该笑说荒唐,还是哭说荒唐。
许久,她用巾帕擦了擦眼角,却看周酉和军医还跪在地上,便道:“起来吧。”
军医退下了,周酉却仍很是不放心,道:“娘娘……保重身子……”
华云晏回过神来,淡淡地应:“嗯。”她的手仍放在肚子处,肚子很平躺,她从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怀孕了。
眼泪“啪”的一滴滴落到手背上。
她擦了擦手背的眼泪,问周酉:“王爷呢?”
周酉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物,说:“娘娘,先用一些饭吧。”
华云晏此时即使再吃不下,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所以吃不下也得吃,不然她的身体熬不住。
明白这点,她没有犹豫,拿起碗筷,快速地嚼动食物。
周酉在一旁看得鼻子一酸。
她本来以为王妃起来后,知道华川霖死了,定是要闹一闹,悲恸大哭,到时候可能会影响腹中胎儿,所以一直不敢直说。
然而现在,王妃只是淌着眼泪,周酉让她吃饭,她便吃饭,即使一边流泪,也要把饭咽下去。
她没有嚎啕大哭,但那种